天地起西風 第二十一章 鐵劍仍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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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痛來自他握劍的右臂。

那並非一般的痛楚,而是深入骨髓的刺痛,饒他本是一條鐵打的漢子,麵色也不禁蒼白些許。

他下意識的握緊劍柄,但卻發現自己已無法使足真力。

他的手腕經脈處仿佛被一道關口阻隔,奔流靈力竟被瞬間阻擋,難以注入手中鐵劍分毫,更可怕的是,那些痛楚如根根鐵針刺入經絡深處,感知之中,他那手腕處經脈幾乎被割裂成無數碎塊,仿佛一方被打碎的鏡麵,莫說引導靈力了,就是保持肉身氣力都極困難。

他天生神力,故而修的一手重劍法門,出手更是如山崩地裂,往往一劍便可定勝負生死,可如今無論靈力還是肉身力量,皆被那痛楚攪得十不存一,饒是他努力壓製痛楚,依然再難以把控這柄陪他十餘載的沉重鐵劍。

他唯一的堅持,隻有始終不曾鬆開握劍之手。

但就在這一刻,一股巨力已自他月匈前轟來,令得他壯碩如鐵塔得身軀不得不退後一步。

江月白整個人如飛鳥投林,直接砸入他懷中。

虯髯男子的靈力修為強過江月白太多,單是護體靈力便足以將他輕鬆震退,但他此時正在應付手腕痛楚,靈力運轉不免凝滯,江月白的動作卻如利箭般又快又狠,將一身力量強行壓上之餘,更是一掌印在他腹部丹田氣海之處。

無論在靈道四境的哪一境,隻要不曾超越凡俗,丹田氣海便是修行者毫無疑問的弱點,丹田破,則靈力大散,就算不盡廢修為,也會留下些後遺症。

現在,他便再度感受到了來自丹田氣海的痛楚。

江月白的左掌摁在虯髯男子腹部。

掌中靈力一往無前,卻仍有餘勁延綿。

一身氣勁匯聚一點爆發而出,似流雲出岫,綻一方晴空。

此為流雲手,出雲式。

丹田氣海遭受攻擊,虯髯男子麵色不禁大變,一身氣息陡然紊亂,倉皇變招,左掌對這身前拍下,然而江月白早有動作,三兩步騰挪,整個人已是繞過虯髯男子,隨著他腳步一踏,便似一陣風般趕至寒蘊水身邊,伸手攬住其纖月要,幾個呼吸間,二人已消失在虯髯男子視線之內。

江月白的雲遊步,緩時可如仙人閒遊,急時可似風卷殘雲,隻是無論緩急,甚至現在這般倉皇逃竄的模樣,這門身法始終是那般瀟灑飄逸,若非如此,萬萬施展不出其中精髓。

唯有他飽含真氣的一句話,尚在這山野間回盪。

「我們本無意與閣下為敵,既然閣下不歡迎,我們互不打擾便是。」

虯髯男子聞言一愣,正欲上前,鼻腔中卻湧入一股香氣,令他不得不快速鎮定心神,將這纏繞在空氣中的藥物驅散。

他望著江寒二人離去的方向,不禁麵露苦笑。

這二人,似乎的確對他沒有敵意,倒是他反應過激了些。

若非如此,先前江月白那一掌若是再狠一些,足以真正傷到他的丹田氣海,而這散在空氣中的迷幻氣息換成劇毒,以他剛剛心神大亂的狀態,十有八九會不慎中招。

虯髯男子收回鐵劍,看著自己依舊在顫抖的右手,不禁麵露苦笑。

一報還一報,這些傷痛,也算是他不分青紅皂白出手的報應。

「師傅說的沒錯,我果然,還是不成器啊。」

虯髯男子仰天長嘆,他右手的顫抖已逐漸停止,但那種深入經脈的麻癢刺痛之感依舊存在,雖然不運氣,這些痛楚很快就會消解,依舊令他心中苦澀。

自己也算是在靈玄境中浸淫多年之人,竟被一個靈通境的年輕人差點傷到,而那年輕人用以破劍意之法,怎會與他在師門所學有些相似?

無論是巧合還是事實,現在,這年輕人還能帶著那女子一並飄然而去,就算他試圖追趕,也不一定能追上。

他已隱姓埋名了十餘年,終於有機會令手中劍再露鋒芒,可還沒有動手,就在一個後生手中吃了些虧。塵封了十餘年的鐵劍第一次出鞘,就這般虎頭蛇尾,心中雖然不甘,他也隻有坦然接受。

他早已習慣這種落差。

當年習劍之時,就屬他悟性最低,進境最慢,在門內百花齊放之時,唯有他一直憑一身蠻力與勤奮引動重劍,直到現在,也隻在靈玄境中徘徊,再難有所精進。

但現在,隻有他這個最不成器,甚至被師門趕回老家種田的人還活著,而且終於有幸得到那叛徒的行蹤。

他無力洗刷當年的冤屈,也沒有那個能力為師門翻案,甚至隻能在這片沾染罪惡的土地上苟延殘喘。

他姓唐,名悔。

神劍山莊門徒上百,僅有一人習練重劍法門。

重劍無鋒,劍心當無悔。

可時至今日,他也無法做到落劍無悔。

他的心早亂了,從當年師門突然被夷滅開始,便再也沒有平靜過。

隻有這一次冒險出劍,他的內心前所未有的鎮定。

與師門有關的人與事物都已化作煙雲散去,這個令人不齒的叛徒,卻還未受到應得的報應。如今的他能做的,隻有將那叛徒的人頭斬下,以慰師門眾人在天之靈。

縱前有刀山火海,雖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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