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被改寫的故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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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有飛龍與雄獅紋樣的圖案正麵朝上,代表肯定!

他努力維持住對表情的管理,試圖不在他人麵前露出任何快要不受他控製的笑意。

因為克萊恩知道,那看上去一定很蠢。

坐在回往佐特蘭街的馬車裡,他和這位名叫倫納德的值夜者同事也逐漸熟絡了起來。

昨天的閒談交流,加上今天的協力合作,讓性格各異的兩人跨過了人際關係中的第一道門檻。

當二人從馬車下來,克萊恩覺得,他們大概已經是能夠一起吃著午飯也不會感到尷尬的朋友關係了。

……大概吧,希望這不是他自作多情的錯覺。

可當克萊恩領完今日份的子彈,準備前去練習射擊時走出公司的大門,卻見這位詩人氣質的值夜者同樣也站在門外,於夏季午後初歇驟雨的街邊遠望,一副正在神遊的散漫模樣。

這是怎麼了……

本著同事立場的人性關懷,克萊恩主動和他打起了招呼:

「下午有約?還是在等什麼人?」

倫納德收回投向遠方的視線,淺笑著搖了搖頭。

「都不是,或許應該說在期待著奇跡降臨吧。」

……奇奇怪怪的。克萊恩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了,於是隻能揚起禮貌的社交微笑。

「那我就先祝你好運了。」

說著,他重新正了正頭上的帽子,借此委婉地表達出自己要先行一步離開的意願。

倫納德見狀,也並未多說什麼,微笑目送起他走下台階的身影。

隻是還未等克萊恩走完公司正門前的這段階梯,他有些意外地聽到了倫納德出聲勸阻的嗓音。

「等等,克萊恩,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要問你。」

這問題聽起來好熟悉……像是隊長會說的話。克萊恩忍住笑,轉身麵對向了也邁步走下台階的黑發詩人。

「有什麼能幫到你的嗎?」他客套地說道。

或許是出於某種想要與人分享的心情,克萊恩感覺到對方的靈性十分活躍,歡快而有力地表達著他此時愉悅的心情。

「克萊恩,還記得你昨天問的我,如果有人向我問路,我會是什麼反應嗎?我當時的回答是什麼來著……正常地給那人指路?」

克萊恩不太明白他這麼問的用意,隻能在搜尋過一遍記憶之後給予肯定答案。

「嗬嗬,但我現在意識到了,那隻是一般情況下我會有的反應。」

倫納德露出了他鮮少會有的一種笑容,形狀漂亮、上下眼睫都很修長的綠眸輕輕彎起,不再放盪不羈,反倒有點像是個沒有長大的大男孩。

「如果對方正好是我的理想型,那我會很樂意帶她前去她想去的地方,不管那有多遠。」

克萊恩聽在耳裡,愈發產生了嘴角上揚的沖動,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高中時代,好不容易和暗戀對象聊上一句的死黨硬是拉著他,說要和他分享暗戀過程中的心路變化。

他於是微微頷首,配合地笑道:

「看來昨天後來發生了什麼,你遇見了你理想中的女孩?介意透露一下她的類型嗎……我是說,這可以為我的創作帶來靈感。」

熟練地拿出創作小說作為擋箭牌後,克萊恩的靈感被隱約觸動,在他略微愣神間,方才對話中的一些關鍵詞和昨日經歷的個別細節被萃取而出,排列成了一串不連貫的斷句。

問路……散步晚歸的愛麗絲……途中遇到過某位非凡者……

克萊恩心裡忽地咯噔一下。

見鬼,千萬別是這樣!千萬別說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發生!

隻可惜,似乎無論哪位神靈都沒有聽見克萊恩內心的呼喊。

在他逐漸變得僵硬的微笑中,倫納德含著笑意,給出了令他感到驚悚的回答。

「我很難向你轉述她是個什麼類型的人,因為在我看來,她很特殊,很特別。我想,這個世界上應該不會再有第二個與她一樣的女孩了……嗯,如果你隻是好奇她的外表,那我隻能說……」

似是微妙地停頓了一下後,年輕的值夜者才繼續說道:

「她的眼睛是美麗的青碧色……那是我見過的、最美的海。」

……就這?

克萊恩險些吐出這無禮發言,想想萬一對方被激得惱羞成怒,自己一個不擅戰鬥的「占卜家」大概率打不過這位暴力詩人,於是隻得強行忍住,佯裝好奇地反問道:

「青碧色?」

——其實,不知道為什麼,單從這個形容,他就能猜到倫納德昨天遇上的是誰了。

或許,並不是倫納德不想給他透露更多的外貌情報,而是他根本就不記得她具體長什麼樣了……

更可悲、也更細思極恐的是,倫納德似乎一點沒有感覺到不對,用詩人般的口口勿誇贊完她的美麗雙眸之後,便好似恢復了平時的散漫神態。

可他善意「提醒」克萊恩的語氣卻一點也不散漫。

「克萊恩,我能理解你對取材的熱情,但可別說我沒提前告誡你,你從我這邊找靈感沒問題,我不希望看到照搬照抄的人物形象……那會讓我覺得,隻屬於我的美被不認識的人共享了。這種感覺很不好……」

……還能說什麼呢?

克萊恩尷尬地笑著,將這個由他挑起的話題引到向結束,同時努力控製情緒,一點點令自己起了一片顫栗的後背逐漸恢復正常。

……

結果當晚,直到愛麗絲回到她借宿的鏡中空間,克萊恩都沒有等到她主動提起有關昨天問路的事。

或許那作為插曲,在愛麗絲眼中已成為了不值一提的往事。

而事實上,直到現在為止,他的生活一切正常。

莫雷蒂家飯桌上的氣氛依舊其樂融融,他與魔女小姐的相處……也還是那樣。

沒有偽裝成瓦斯計費器抄錄人員的值夜者上門「拜訪」,沒有突然覺察到不對勁的暴力詩人惱羞成怒殺上門來。

沒有任何意外情況發生。

倫納德·米切爾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昨天向他問路的少女正是遭到教會通緝的序列6「鏡之魔女」,也不知道她如今就寄宿在剛剛加入值夜者的新人、「占卜家」克萊恩的家中。

一切都相安無事。

結束了晚間的冥想和靈視練習後,克萊恩將沉甸甸的金幣揣入口袋,在床上躺下,沒過多久便進入了夢鄉。

今晚他依舊睡得很好。

似乎途中做過什麼夢,但隱約傳來的動人琴音很快便撫平了這一縷靈性的悸動,引著他前往了更深更沉的安睡。

周六清晨,魔女小姐的早安準時到來,就如同照常升起的太陽一般。

———

廷根郊外,某間有著暗紅煙囪的房屋。

臨近房屋主臥的窗前,擺放著一張書桌,上麵堆積有數冊看不清封皮的書籍,幾團紙屑,以及一本攤開在書桌正中心的筆記。

已有幾行文字顯現的紙頁上,一支造型古典的羽毛筆正在書寫。

*「倫納德·米切爾和克萊恩接受了委托,依靠非凡者的能力,迅速解救了艾略特,讓人遺憾的是,克萊恩沒能立刻發現對麵藏著安提哥努斯家族筆記的線索。」

「不過,他的靈性在夢裡提醒了他,廷根市值夜者小隊獲得了相應的線索。」*(注:原文第一部第二百一十章)

沒有蘸取墨水,也沒有執筆之人,它在紙上奮筆疾書,勤勉得如同自願加班至深夜的碼頭苦工。

「——本應該是這樣的。但是克萊恩太疲倦了,他做完了靈性啟示的夢境後又陷入了睡眠,這一回,他睡得很熟,完全不記得自己曾經做過一個重要的夢。」

「瑞爾·比伯正藏匿於碼頭區的提利爾倉庫內,汲取筆記中的力量。他的力量在增長,而廷根市值夜者小隊並不知道,他們一直在尋找的安提哥努斯家族筆記就在這個即將蛻變成危險怪物的家夥體內。」

「如果情況沒有發生變化,至多幾天之後,瑞爾·比伯就會徹底失控,在碼頭區掀起動亂。管理此處區域的代罰者小隊將接到情報,派出小隊消滅這個威脅。」

「這樣一來,鄧恩·史密斯將失去接觸安提哥努斯家族筆記的機會。可憐的因斯·贊格威爾!他的布局出現了致命的漏洞!」

「而就在此時,有一位……」

正要書寫下一個單詞的羽毛筆停了下來。

一隻略顯蒼白的手掌死死握住筆杆,製止了它肆意妄為的放飛創作。

「故事的走向不應該是這樣的……」

蒼白手掌的主人如此說著,抓起沒有沾墨水的羽毛筆,一行行地將那些用於描繪未來的文字,劃成了一團團誰也辨認不清的塗痕。

良久,新的一行開頭逐漸被寫下了這樣的文字:

「克萊恩醒來之後,被心底那股遺漏了什麼的不安驅使,決定今天步行出門,在前往值夜者小隊據點的途中,他路過了一棟熟悉的住房,昨日他正是在那裡解決了一樁綁架案,靈感被觸動的克萊恩決定進去查探。他是一名『占卜家』,十分信任自己的靈性直覺,所以他一定會前去查探,這是符合邏輯的,我們的故事絕非胡編亂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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