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 夢醒時分(1 / 2)
還剩95……這不是跟我開場時候的數值一樣麼。
克萊恩嘴角一抽,在心底直呼離譜:
好家夥,她這是鎖理智了吧?放到跑團流程中屬於是那種看見無可名狀的恐怖,進行1d100的理智檢定,結果骰出個1,心情毫無波動的經典案例?
不過考慮到她沒有親眼看見自己身上長出眼珠的詭異模樣,也不知道那個明黃色長袍的家夥可能是什麼,最後更是死得乾脆,估計沒有感受到多少痛苦……
嗯,理智值損失少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不同於這邊尋找理由說服自己的克萊恩,羅塞爾玩偶的反應要激烈得多。
它坐在自己專屬的茶座上,動作誇張地咚咚拍打起了扶手:
「這不對勁,你不對勁啊小姐姐!怎麼可能隻減了5點理智,一整局下來隻減了5點!你開掛了吧?你絕對是開掛了吧!」
大帝玩偶啊,不要看到什麼不合理的現象就往開掛的方向考慮……你的矜持呢,身為帝王的矜持呢?
克萊恩默默腹誹著,同時自覺看向愛麗絲,發現她仍是那副反應平平、不認為這有什麼問題的神態,便無聲地嘆了口氣,開始認真思考自己今晚要不要舍命……舍理智陪魔女的命題。
「減了5點,很奇怪嗎?」似乎還要故意刺激羅塞爾玩偶的神經一樣,愛麗絲追問道。
「當然很奇怪!你自己不覺得有問題嗎!」
羅塞爾玩偶被麵前這兩人如出一轍的、見怪不怪的神情激得拍了一下方桌:
「你們兩個是同時歸還的!同時歸還,同時結束的第一局遊戲!你的視角一直固定在本局使用的角色身上,親身體驗了被打飛腦袋、被撕碎、被嚼得粉碎的感覺!理智怎麼可能隻減了5點!而且還有惡靈碎片……對,附到你身上的惡靈碎片也該會對理智產生影響!更何況你一次被四隻不同的惡靈植入了惡意殘片!」
愛麗絲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所以我減了理智了呀,每種惡靈分別讓我損失了一點。算上死亡損失的那一點,整局流程下來正好扣除5點理智,沒有錯啊。」
順著她的計算方式,克萊恩甚至還快速心算比對了一下,發現這簡單如同小學算術的計測方法確實沒什麼錯……
不對,等一下,大帝玩偶剛剛說了什麼?說她的視角一直固定在本局使用的角色身上,親身體驗到了屍體經歷的一切?
克萊恩的臉色瞬間變差,腦海中閃過某種可能性:
「……遊戲流程中使用的角色死亡之後,我們的意識不會立刻脫離身體,而是仍然……」
是了,這也解釋得通了,為什麼愛麗絲在遊戲結束後以一副知曉後續發展的口口勿,問他感覺還好不好……
他原以為是大帝玩偶安排了死後旁觀視角,現在看來真相倒也和這個猜測相去不遠。
……那當時的整個過程豈不是被愛麗絲都看在了眼裡?
這……
「哎呀,被發現了,你可真是一個大機靈鬼啊。」無心在意他人的纖細心情,羅塞爾玩偶語調毫無起伏地棒讀道,「所以不要天真地以為死了就結束了,不好好保護自己的屍體直到本局結束,是會吃苦頭的……
想來你們很快也該知道單局遊戲的結束條件了,我就好心地提前透露一部分吧——當所有挑戰者的角色陷入無法行動的狀態,你們才會回到這個中場休息的茶室,才有閒暇交換情報、結算本局遊戲獎勵……
所以,現在知道了?換你去體驗一遍同樣的流程,你覺得可能隻損失5點理智值嗎?」
克萊恩想了想,十分明智地沒有接話。
「雖然稍微疼了點……唔,應該說是疼到我眼淚都快出來了,但那個時候我已經失去了自由行動權,所以倒也不是什麼特別難以忍受的折磨……」愛麗絲一邊說著,一邊操作「獵殺者勛章」,調出了遊戲結算的麵板。
一眼瞥去,克萊恩不由被某行文字吸引了注意,麵露驚喜道:
「咦,凡爾賽點數……有9點?」
什麼時候到賬的點數?他們這一局遊戲應該沒有找到什麼像樣的收藏品吧?
「其實我之前一直在考慮關於這個凡爾賽點數的問題,思考它的獲得方式為什麼是往收藏品上蓋『獵殺者勛章』的紋章印記……」
愛麗絲略一停頓,道出了她的猜測。
「凡爾賽點數的本質,應該是某段被刻意隱藏起來的信息。使用『獵殺者勛章』蓋上印記,我們會得知那段信息,並隨之獲得點數。這一局的遊戲裡,我們沒能找到任何收藏品卻得到了凡爾賽點數的理由也不難想象……因為關鍵的那段信息,就在那冊圖鑒被撕去的那一頁上,被撕去的那一張書頁就是一份收藏品。」
克萊恩不著痕跡地瞥了羅塞爾玩偶一眼,注意到對方好似完全僵在原地的動作反應,於是斟酌用詞,小心地道:
「可事實上,我們沒有找到那份被刻意撕下的書頁……」
「既然點數的本質是信息,那麼隻要得知了書頁上記載的內容,我們也就等於是獲得了點數,很合理吧?」說著,愛麗絲微笑地細數起來,「撕去的那一頁上,應該是記載著冤魂花的詳細習性,比如它對惡靈的捕食欲和進攻欲……」
她的語氣平靜得如同一個旁觀者,淡然復述了自己被咬斷脖頸的體驗,稱冤魂花瞄準的部位是她受到惡靈影響最為強烈的後頸,之後的發展也就不出意料了。
試圖占據那具軀體的惡靈們在受到天敵的威脅後,四散逃向她身體各處。它們躥到四肢、鑽入髒器,被具備狩獵惡靈本能的冤魂花追逐著最後僅剩的求生本能,但最終還是沒能逃出生天。
畢竟它們僅僅隻是惡靈本體分化出來的片段、碎片,無法脫離憑依之軀單獨存在,自然也就被冤魂花當做上好的養料笑納了。
「……而且隻要旁觀到那場戰鬥的最後就可以發現,冤魂花的行動模式和規律。它具備捕捉生物的熱源信號、生命體征的能力,以惡靈、冤魂為食,同時也不會放過自己踏入它生長範圍的活物,親自烹調出充滿憤怨的死魂……」
愛麗絲隨即又講述了一些她總結出的特征,比如冤魂花可能采取的繁殖方式,比如它看似擁有思考能力的背後,是以保證主體植株生存的根本宗旨、生物本能,等等。
「……就算你總結出了冤魂花的相關知識,這些知識的價值也就隻有5個凡爾賽點數,我很好奇你們是從哪得到的其餘點數。」
羅塞爾玩偶似乎已經緩過了勁來,重新扌莫起自己唇上畫的兩撇小胡子。
不過克萊恩已經對答案有所預感了。
果然,愛麗絲很快便答道:
「當然是那四隻樂於助人的惡靈提供的呀。」
她表示,惡靈碎片們在冤魂花的進食啃咬下逐漸消散的過程中,溢出了少許信息片段,同時也令她知曉了惡靈們生前的一小部分「前情提要」。
「雖然大部分內容都沒什麼價值……」她簡單帶過了那些司空見慣的淒涼故事,直接跳至對遊戲探索或許會有幫助的情報,「不過,從她們提供的信息來看,這座凡爾賽行宮中的侍從們似乎大致可以分成兩類:一類身上會有撲克牌中的紅桃或方塊標記,習慣單獨行動;另一類則是黑桃與梅花,往往會成隊出現……」
「侍從們分成了紅、黑兩種陣營?」
克萊恩隻稍一回憶,便想起了那位令他感到不適和古怪的女仆,想起了那件圍裙上印有的紅桃圖案,也確認了對方周圍當時沒有其他侍從。
斟酌著,他道出自己的猜測:
「紅桃和方塊的仆人們……代表了謊言和惡意?與之相對的,帶黑桃與梅花標記的那些是正常人?」
「惡靈們沒有提及這些細節,你說的僅僅隻是一種可能,一個猜測。」愛麗絲望了一眼羅塞爾玩偶的反應,莞爾道,「不過現在看來,這個猜測應該是正確的。」
意識到自己被當驗鈔機使了的羅塞爾玩偶向後靠住椅背,緩緩吐出一口氣:
「尼瑪……你真是她們培養的『聖女候選』?不是知識教會派來的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