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沉舟之戒（8）（1 / 2）
事實上, 什麼也沒有發生。
虛空像是沒預想到這種情況，罕見地卡殼了。
季杉淩並不知道程餘風這邊發生的情況，聽到「陰陽鎮」的字眼, 臉色一變：
「為什麼這麼說？」
「之前我們在水下遇到的人, 給我的感覺很古怪，」程餘風說，「我看到, 他們的衣服上有陰陽魚符號。」
季杉淩點了點頭：
「那應該沒錯。」她嘆了口氣：
「那我們接下來的路，隻會更難走了。」
接著，季杉淩又皺著眉看向菲索和阿什：
「我們拿他們怎麼辦？」
程餘風也覺得有些棘手。
見虛空沒有出聲, 他低聲對季杉淩說道：
「萊米那件事，我們應該猜對了。」
「從菲索的話來看, 不僅確實與守海人有關, 而且似乎另有隱情。」
就在季杉淩回話的時候, 短暫掉線的虛空忽然回歸：
【注意，漏洞已被修復】
【經檢測, 雙方陣營中存在：數據缺損隊員，此次對決將不予計算】
數據缺損？程餘風愣了一下, 是他, 還是對方？
其實, 程餘風更傾向於是這位「阿什」。
他已經知道恐怖世界的副本實際上是真實的異世界, 而很多這樣的異世界……
也擁有自己的神祇。
雖然不知道「海神」是否是其中一員, 但程餘風猜測，這位光落的隊長, 似乎受了這個世界的影響。
或許，就是因為某種程度上他並不能被判定為光落成員，才被虛空稱為「數據缺損」。
季杉淩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沒事吧？」她有些訝異地看了程餘風一眼, 「你看那邊。」
程餘風從虛空的聲音中，回神，向著季杉淩手指的方向看去。
明明沒過多久，但是菲索與阿什之間的情況卻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菲索不知所措地站在旁邊，而阿什則倒在了地上。
見兩人向他走去，菲索有些緊張地說：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他撓了撓頭，皺著眉說：
「我是因為他的話很生氣，但我也沒想對他動手！我隻是晃了晃他的肩膀，他就突然暈了！」
程餘風知道這可能是怎麼回事。
他記得，在虛空播報兩人的結果前，曾說過一句「漏洞已被修復」。
這位阿什的昏迷，或許就與虛空的動作有關。
「似乎隻是普通暈倒。」季杉淩蹲下查看了一下對方的情況，說道，「我們不能在這裡耽擱太久。如果他醒了，我們可能會……」
後半句話她並沒有說出來，但程餘風領會了對方的意思：
看來，在其中一方不具有清醒意識時，對決無法進行。
但程餘風並沒有急著離開：
「看起來他短時間內不會醒來，」他看向菲索，「這裡每段時間是隻有一位值守人嗎？」
菲索不明白他們在打算什麼，但還是點了點頭。
程餘風對季杉淩說：
「我們不如趁此機會，把這座所謂的『聖殿』探索一下。我覺得這裡還有沒被發現的關鍵線索。」
季杉淩看起來有點猶豫，她雖然行事大膽，但其實在做決策時極為謹慎。
這時，菲索插進來說道：
「我也和你們一起找！」他八成以為兩人在說彌多爾的委托，「反正現在看起來，這會兒是晴不了了。再說，這裡確實可能有那東西的線索。」
他的眉目間浮上些許自責：
「我不應該因為畏懼就一直不聞不問。這麼多年過去，也許，是時候了。」
多一個幫手當然是件好事。
程餘風三人向不同的方向探索過去，仔細搜尋起這所謂的「海神聖殿」。
因為剛剛看到的規則，程餘風回到了雕像附近。
他記得阿什就是從雕像後方走出來的，於是，他順著那個方向扌莫索過去，果然從後麵找到了一扇隱蔽的小門。
程餘風謹慎地打量了一下小門，沒聽見別的動靜，才探身進入查看。
出乎他的意料，裡麵並沒有房間，或者通向神秘地界的通道。
程餘風隻看到小門後是一道盤旋而上的懸梯，向高處延伸過去。
他沒有猶豫，走上了這道懸梯，往前走去。
在程餘風等人對這座聖殿進行探索時，他的另外幾個隊友也開始了行動。
聽說了詹符與杜方塵打聽到的線索，張五刀直接拍板定論道：
「我覺得，既然看到了那些詭異的吊墜，我們現在更應該直接去海神廟看看！」
「但是五刀哥，淩姐說，我們還是等他們回來後再去更好。」杜方塵有些不贊同，但張五刀很快說服了他：
「我們本身這次就需要分頭執行，才能最快速度完成兩條主線任務。」
他嘆了口氣：
「怎麼，不信你們五刀哥？總不能淩姐和程餘風在那邊賣力，咱們不出點力吧？隻要不冒進，應該不會有事的。」
最後，三人還是問了路，來到了村頭海神廟的位置。
這是座很精巧的小建築。
圓形的白色拱頂，加上大理石建造的牆壁，再加上坐落在村子最高點，從遠處看去，它就像是一片蔚藍中心的一朵白雲。
三人偽裝成想要參觀海神廟的旅行者，順利地跟著村民進入了海神廟中。
「小心點，懂嗎？」張五刀叮囑兩人，「既然這次的副本有超自然元素，就更得事事謹慎！」
但是在三人踏入海神廟門檻的那個瞬間，詹符與杜方塵並沒有注意到，張五刀的後腦勺閃過一片淡淡的藍光，又很快消失了。
而張五刀本人，似乎也對這一微小的變化毫無知覺，因為他正對廟內的布置發出低低的感慨：
「不得不說，這兒的人審美似乎不錯啊。」
他們前方不遠處，赫然是一座和程餘風等人所在的聖殿一模一樣的雕像。
隻是與那座巨型雕像相比，這雕像就小了許多，雕像前方的圓壇中放著不少瓜果與錢幣，香火氣很濃。
那些東西，應該都是信仰海神的村民放置的。
「遠道而來的旅者，願海神保佑你們，也願你們的靈魂能於蔚藍中安寧。」
一個中等身高、身著長袍的女人從旁邊走了出來，對三人淺淺一拜：
「請問你們有什麼需求嗎？」
詹符率先開口說道：
「我們對海神很好奇，買紀念品時又聽到有人談論海神的祝福，就想來看看。」
「對海洋抱有崇敬之心的人，都會擁有海神的祝福的。」那女人含笑說道，「你們可以叫我淑蕾。我是今天海神廟的值守人，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問我。」
詹符還在猶豫如何旁敲側擊，忽然聽到身旁的張五刀開口說道：
「雖然您這樣說，但是當初我們聽說的祝福，似乎是有載體的。」他認真地看向淑蕾，問道：
「要獲得那個，是不是有什麼條件？」
淑蕾的微笑擴大了一點：
「那是自然。」
她轉身，向三人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
「不過，決定權並不在我。你們還是與我同來，讓神來定奪吧。」
張五刀沒有片刻遲疑，跟上了她。
詹符緊隨其後，但杜方塵卻放緩了腳步，走在了最後。
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憂慮：
他覺得，五刀哥似乎不太對勁。
程餘風終於走上了懸梯的盡頭。
這架懸梯螺旋狀攀升，圍繞著一根柱子建造而成。
他看向前方，懸梯終止的地方：
那是一片光滑的牆壁。
說是牆壁並不準確，因為在牆壁的邊緣有圓滑的弧度彎伸下來，與下麵的圓柱體完美契合。
程餘風抿了抿唇。
他正看著的「牆」，是巨型海神雕像的後腦勺。
他往前走了兩步，仔細地打量這片牆壁。
專門建造了一架懸梯通往這裡，這兒肯定有著什麼蹊蹺。
程餘風靜下心來，專注地看向牆麵。
很快，象牙白色的牆壁上緩緩浮出了一條規則。
但這條規則卻與這牆壁乾係不大：
【高強度魔法陣，用作召喚靈體之用，同時有微弱的靈魂束縛作用】
程餘風眯了眯眼睛。
魔法陣？眼前這一片白色之上，看起來可什麼都沒有。
他想起了什麼，微微側身，從幾乎與牆麵平行的方向看了過去。
果然，從這個角度看，牆麵上出現了一些細微繁復的刻痕。
在海神神像的後腦處，竟然存在一幅魔法陣。
程餘風想到之前規則中提到的「魔法痕跡」，不禁與眼前的陣法對應起來：
他與季杉淩感應到的魔法痕跡，大概都來源這陣法。
隻是規則中對於這陣法作用的解釋，看起來和正道相去甚遠啊。
不管是束縛靈體，還是召喚亡靈，都是與自然法理逆行的事。
與眼前聖潔的牆麵對比，頓時顯得諷刺了起來。
同時，這個魔法陣的位置也很微妙：
對於自己崇敬的、甚至能為其肝腦塗地的神，信徒會在祂的雕像上刻魔法陣嗎？
恐怕不會吧。
那麼這個「海神」的真實性，就要再打折扣。
程餘風從背包中掏出眼鏡，重新召喚出雲星。
因為此前水下環境的因素，他並沒有喚醒它。
「先生，有什麼事嗎？」雲星一開始運行，就對周圍進行了一個簡單的掃描，「您似乎遠離了海邊。」
「是的，你的載體還不能完全防護水下環境，」程餘風說，「你能掃描出前麵牆壁上的陣紋並剝離出來嗎？我想要存儲一下它的圖像。」
「好的，先生，」雲星沉穩地說，「已經將圖像剝離，需要投射出來嗎？」
「讓我看看。」程餘風說，眼前出現了一幅懸浮著的復雜圖案。
無數花紋與海浪似的紋路在類圓的圖形上交叉銜接，乍看過去，復雜程度讓人有些頭暈眼花。
這就是海神像上雕刻的奇怪魔法陣。
程餘風揮揮手將魔法陣的映像抹去，轉身準備離開。
這個法陣應該就是這裡最大的關鍵線索了，他想。
但是虛空並沒有播報，程餘風走下懸梯，或許劇情推進需要有人「見證」。
季杉淩似乎也有消息要分享，見他走過來，急匆匆地說：
「你那邊怎麼樣？我和菲索找到了一點東西。」
程餘風點點頭：
「我這兒也有比較大的發現。你們找到了什麼？」
季杉淩沒有說話，示意了一下菲索，後者開口說道：
「我在這座聖殿的另一個出口那裡……看到了很奇怪的東西，」他看起來有些驚恐，「你還是過來看看吧。我沒辦法形容。」
程餘風有些好奇，跟著兩人向雕像左側的那個出口走去。
他們走出聖殿，程餘風注意到風似乎已經停了，雨勢也變成了小雨。
菲索指著不遠處，聖殿旁的樹林說：
「你看那是什麼。」
程餘風最開始隻以為那是一片普通的椰林。
但那些椰子似乎都過於光滑了。
等他定睛看去，才發現：
那些椰林上的果實，都是光滑的頭骨。
「似乎不是人骨，」季杉淩在旁邊平靜地說，「但是很古怪。」
菲索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此時說話都有些顛倒：
「這、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其實我聽說過。但是這不可能。」
程餘風在旁邊問道：
「你聽說過？這是什麼意思？」
菲索似乎執意不想再提起這個話題：
「總之，你們知道萊米那件事……你們要小心，那些信仰海神的，他們不是什麼善類。」
他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在走路時甚至趔趄了一下。
菲索下意識扶住旁邊聖殿的門檻，卻像是被什麼燙了一下似的收回手來：
「我們該走了，」他請了清嗓子，對兩人疲憊地說道，「再晚，阿什會醒，我們會被發現的。我們知道的夠多了。」
雖然程餘風覺得他明顯還隱瞞著什麼，但他並沒有逼迫他人和盤托出的欲望。
於是三人離開了聖殿，開始向之前小船擱淺的方向走去。
等他們離開好一會兒後，昏迷在地上的周什才慢慢醒來。
隨著他眸中的迷茫褪去，漸漸變回清醒，周什也逐漸回想起之前的記憶。
他臉色一變，又驚又疑：
「我之前是怎麼了？」
他慢慢站起身來，表情有些陰沉：
自己明擺著是被這兒的nc給坑了。
本以為守海人的身份是個助力，沒想到……
他眼中劃過一絲忌憚的情緒。
如果不是虛空出手，他可能就永遠迷失在這個副本中了。
周什喘了口氣，卻回頭向雕像走去。
之前的記憶還在腦海中，脫離了這裡的影響，他現在也保證自己的組織停留在有利的位置。
而恰好，他記得，這裡還有一個待解鎖的關鍵劇情。
程餘風等人並不知道周什清醒了過來。
他們從樹林中再回到沙灘上時，雨已經徹底停了。
重新恢復澄澈的天空泛著一抹明亮的湖藍，有海鷗從天上飛過，留下一行小小的影子。
菲索招呼著兩人和他一起把船推回水中，說：
「還是走水路更快一些。那邊林子裡的路很不好走，怕是要走上一天。」
回到船上，菲索像是從剛才那種莫名的驚悸中恢復，又變得開朗起來，和他們講了一路海上的趣聞與一些生存常識。
在晴天時，海上航行就變得異常順利，沒過多久，他們就回到了碼頭。
這時時間已經接近傍晚，三人下了船，菲索向他們告別道：
「我先回去了。如果你們還要出海，去沙石街5號找我就行。」
季杉淩和程餘風揮別了菲索，向旅館走去。
回到岸上，他們的通訊工具都恢復正常，季杉淩撥通了詹符的電話，與她對現在的情況進行了簡單的溝通。
掛斷通訊後，她看向程餘風，有些高興地說：
「他們在旅館等著。另外，張五刀回來了！」
「那挺好的，」程餘風說，「他們今天有什麼發現嗎？」
聽到這個，季杉淩露出了有些古怪的表情：
「詹符說他們提前去了海神廟。」
這個回答其實並沒有超出程餘風的意料。
既然張五刀加入了隊伍，那詹符那一邊的戰力就增強了很多，他們會去關鍵劇情點試探也是人之常情。
「不過，」季杉淩又說，「詹詹並沒有直接告訴我他們的發現。她讓我們先回去。」
「可能是關鍵線索，」程餘風說，「回去聽聽。」
兩人到達旅館門口時，看到杜方塵已經等在了那裡。
看到他們的身影，他露出了一個微笑：
「你們回來了。過程還順利嗎？」
「一點兒都不順，」季杉淩聳聳肩，「一大堆意外呢。」
杜方塵頓時變得有些緊張：
「你們沒事吧？」
季杉淩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我們起碼還好端端地站在這裡呢！別擔心了小杜，走，快進去。」
程餘風卻注意到杜方塵有些神情不屬。
他雖然還在應和著季杉淩的打趣，但是明顯有什麼心事一樣。
但程餘風並沒有在意，跟著兩人回到了房間。
「淩姐！程餘風。」見兩人回來，詹符也露出一個舒心的微笑，「有收獲嗎？怎麼樣？」
季杉淩大大咧咧地把外套往床上一扔，歪在房間裡的躺椅上：
「累死了。下海真不是人能乾的事啊！」
程餘風則挑了個空椅子坐下，接上季杉淩的感慨：
「有一些計劃外的變故。不過最後都解決了。」
「你小子終於肯冒頭了？」季杉淩看向張五刀，拿起床上的一個擺件扔過去，「擱哪兒偷懶了兩天？」
「淩姐，我哪敢偷懶啊，」張五刀笑著說，「我的落點不知道是不是出了問題，離村子還挺遠的。我可是晝夜兼程地趕路才到呢。」
「好了，先說說你們的發現吧。」季杉淩坐直身體，正色道，「聽說，你們去了海神廟？」
「對，因為五刀哥回來了，我們今天還是去碰了碰運氣，」詹符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不過，對應的收獲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