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是薑寶寶(1 / 2)
薑竹瀝愣在原地。
她下意識劃掉了震動按鍵,然而久久沒有回過神。
段白焰若有所覺,眯著眼在她手心輕輕蹭蹭:「怎麼了?」
薑竹瀝怔怔的。
她一邊抱著他的腦袋擼毛,一邊拚命回憶,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
段白焰去了解他不了解的領域,去讀他沒讀過的書,去做他不信任的心理谘詢。
——為了她。
「……小白。」半晌,她搓搓他的睫毛,聲音很輕。
「嗯?」
「之前……我師兄他,」她舌根發苦,心裡幾乎已經有了答案,「是不是背著我,跟你說過什麼……與我有關的事?」
段白焰微頓,蹭來蹭去的動作停下來。
他枕在她腿上,一條胳膊擋著眼,沉默了很久。
「對。」許久,他開口,聲線低沉和緩,「但是,不是他來找我,是我去找了他。」
就是剛剛拍完綜藝、明叔叔入院的時候。
他在病房門口聽到薑竹瀝與陳塘的爭吵,他稱他為stalker,而她竭盡全力為他辯護——盡管立場虛弱,語言蒼白。
他甜蜜而心酸地認清一個事實,薑竹瀝從來不能真正地放棄他,然而她的喜歡卻因為他的性格,變成了一種第三視角的罪過。
「我從來沒有想過……」他低聲說,「在別人眼裡,我們是那樣。」
一旦進入深層關係,兩個人就好像同時犯了病,一個咄咄逼人地靠近,一個鴕鳥似的拚命逃離。最後以一種病態的姿態,被強硬地捆綁在一起。
不能這樣。
他想。
他需要被承認,需要陽光,需要神性,需要證明——
需要合適的土壤,去和她一起培育那顆歪歪扭扭的、名為「愛情」的植物。
薑竹瀝低著頭玩他的頭發,許久,小小聲地道:「你沒有告訴我。」
「我怕你擔心。」
「但是……」她的聲音悶悶的,「也許我可以幫你。」
畢竟,這也算是她熟悉的領域。
段白焰停了停,安撫般地握住她的手:「我問過陳塘,能不能直接來找你做心理谘詢。」
那時候,陳塘反問他:「你知道為什麼,心理谘詢師不能跟他們的病人談戀愛嗎?在我們那裡,甚至不許谘詢師和病人建立社會關係。」
他們的關係隻能是谘詢師與來訪者,不可以是「朋友」,不可以是「戀人」,不可以是「親人」。
段白焰誠實地搖頭。
「因為在判斷上,會出現立場偏頗。」陳塘停頓了很久,移開目光,恨鐵不成鋼地低聲嘆息,「薑竹瀝幫不了你……盡管我非常不想承認,但她太喜歡你了。」
喜歡到無法客觀地評判他。
「陳塘說,谘詢師應該是一麵鏡子。」段白焰的臉埋在她柔軟的手掌裡,輕輕親她的掌心,「但如果那個谘詢師是薑竹瀝,我在這麵鏡子裡,將看不到任何與自己有關的信息——」
薑竹瀝剛想反駁。
下一秒,他輕聲道:「因為那麵鏡子裡,折射出的全都是:『喜歡他喜歡他喜歡他』。」
薑竹瀝一愣。
山路蜿蜒,四下空寂,山間青鬆紅梅,雪花在空中翻卷,厚重地落了滿山。
她眼眶莫名其妙地發熱。
許久,後知後覺似的,薑竹瀝俯身將自己的額頭,抵上他的額頭。
她看著他的眼睛,自己眼中也亮晶晶的,聲音很小:「他說得對,我從來不能客觀地評價你。」
她微頓,「因為我的確,超級超級……超級喜歡你。」
遙遠的少年時代裡,他們從來不能對彼此坦誠,不僅僅因為各自有所保留,更多的是……無法麵對完整的「自我」。
如果有朝一日,我要為一個人,改變自己的暴躁,強硬,不安,與強大的控製欲,一定要先承認自己的自私,封閉,與不成熟的畏懼——
「承認病態」,對我而言,已經是了不起的勇氣。
「小白。」她垂下鴉羽般的睫毛,主動口勿他,「謝謝你。」
他眉梢微動,兩手攀上她的肩膀,咬住她的唇。
唇齒輾轉,她的腦子慢慢開始混沌,仍然留著最後一絲理智。
「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把我不知道的事,都告訴我。」
她聲音很軟,停了停,煞有介事地勾住他的小指,認真道:「我們是一體的。」
我沒有那麼軟弱,你可以來找我——
哪怕我們都需要求助外界,你仍然可以來找我。
段白焰坐起來,專心致誌地親她:「好。」
天空寂靜壯闊,雪山如夢似幻,兩人唇齒輾轉,化作蒼茫天地間相依的兩個點。
他口勿得認真而動情。
她像個出了bug的機器人,一遍又一遍地,固執地,小聲重復著:「……要告訴我。」
他也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好。」
***
車穿過茫茫大雪,爬過曲折山路,開過度假中心的圍欄,最終停在一棟……
高大氣派的城堡麵前。
薑竹瀝嘆為觀止:「……」
「因為是個度假中心。」段白焰扌莫扌莫鼻子,麵不改色心不跳,「所以這邊的建築,都修得很浮誇。」
她小小地哦了一聲,仍然很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