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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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娘子連忙放下手,一雙眼瞪著鬱青青,「你胡說些什麼?」

鬱青青和各式各樣的人打交道,鄒娘子有惡意一眼就看的出來。

是針對薛娘子?

鬱青青垂下眼,再抬起眼,眼底帶著惡意,「你要是不喜歡我小叔,乾嘛拎著我小叔的衣服?還生怕是薛姨動手洗我小叔的衣服?莫不是我小叔要吃個酒,你都要問問看是和誰一起吃的?」

旁邊的人哄笑出聲,但凡是沾染上了男女之情,就總是會讓人喜歡湊熱鬧,誰也知道不大可能,鬱廣德雖說目前隻做一些散工,到底是個青壯,怎麼會看得上有了孩子,容貌不揚的鄒娘子?

鄒嫂子氣得身子發抖,她撲上前:「小賤·人,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有生得壯實一些的婦人立即攔住了她,「鄒娘子,算了,還是個孩子呢,你看穗穗,都嚇著了。」

看著鄒嬸的架勢,有其他人勸說:「是啊,是啊。小姑娘,你也少說幾句,都是街坊鄰居的。」

鬱青青低頭看著穗穗,她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可沒個害怕的模樣。

鬱青青把穗穗的耳朵捂住,「我叫做鬱青青,喊我青丫頭就行。鄒嫂子是吧,村子裡都說我是個潑皮,仗著年齡小折騰是非。」

冷笑一聲,鬱青青單手用帶了水珠的手拂過眼,然後又放在穗穗的耳朵上。

「我最恨的就是嚼舌頭的人,誰若是惹我,非鬧他家雞犬不寧,反正我沒爹沒娘,沒有牽掛。」

一點水珠從她的眉梢落在了眼下,折射出來的光讓她的眼淬著寒光似的。

鄒娘子打了一個寒磣,他丈夫一次酒後提到了薛娘子溫柔,她心生醋意,也懷疑薛娘子勾·引她丈夫。

平時隻要是遇到了薛娘子,言語總是會懟上幾句,沒想到今兒竟然被薛娘子的鄰居給懟回來了。

她的身子氣得發抖,不過對方十一歲的年齡確實讓她不敢做些什麼,這年齡的孩子帶著執拗的傻氣,要是真做出些什麼,就不值當了。

「我不和你這個孩子計較。」

鄒娘子這樣一說就是服了軟,她直接把盆子裡的東西收拾好,離開了這裡。

等到鄒嫂子離開,有人覺得鬱青青太過於彪悍,這樣不和睦,也有人覺得鄒嫂子平時太過於針對薛娘子,這是一報還一報,終於有人製住了她。

鬱青青既然是鬱廣德出手讓她到了縣城裡,她少不得要回報鬱廣德。乾脆做出潑婦模樣,護著薛娘子,不讓薛娘子的名聲有瑕。

其實就算是沒有鬱廣德,鬱青青認識了薛娘子,也會替她維護名聲。

她前世陷於青樓,名聲那叫做一個難聽,她會羨慕那些大家閨秀,卻沒有嫉妒扯人到泥潭的心思。當年在京郊的白馬寺,她就護過一個容貌嬌美的小娘子,讓人齊齊全全的得救,名聲沒有一丁點瑕疵。

這世道不容易,何苦為難女人?

鬱青青把洗好的衣服擰好放在盆中,對說自己太彪悍的人說道:「我年齡小也知道人言可畏的道理,奇了怪了,是鄒大嬸賤者先撩,說是要撕我嘴的也是她,你們反而是勸勸她,莫要繼續這樣嚼舌頭,小心我拿剪刀給她剪去了。」

看著眾人訕訕離開,鬱青青一隻手抱著盆子,一隻手拉著穗穗離開,心中說不出的暢快。

「姐姐,你好厲害。」穗穗的眼底滿是閃爍著光芒。

鬱青青眼睛一轉,「你娘性子溫和,已經許多年不好改了,你性格倒是可以潑辣一些。」說完擰了一把穗穗的腮幫子。

她越發覺得可惜,這穗穗的腮幫子不如金寶的腮幫子嫩滑。

*

在河對岸的酒樓裡,小廝打扮的人對著錦衣的公子說起對麵的鬱青青。

「大少爺,哪兒有這樣的人,自己潑辣不說,還教壞了小孩子。」

錦衣公子手中執白瓷杯,背後靠著軟枕,模樣像是品酒,實則是喝得白水,他開口道:「她也是替人維護名聲,小門小戶的姑娘,不潑辣些也不好活下去。」

他約莫十六歲年齡,生得是容貌昳麗,翩翩濁世子模樣,隻可惜眼下有淡淡的青色,這段時間睡得不好,折損了他的顏色。

小廝嘿嘿一笑,「也是,我總是想著,倘若是我娘子也是這般,那就太潑辣了。」

錦衣公子沒好氣地搖搖頭,「等到回京了,就給你和銀杏辦好事。你放心,銀杏的性子溫柔。」

「多謝大少爺。」

小廝看著錦衣公子捏眉心的模樣,忍不住問道,「大少爺,您這是頭又疼了。」

「剛剛好了一些,現在又有些疼了。我們走吧。」

「您既然頭疼,不如再休息一會兒。」

「不必。」錦衣公子搖頭,「剛剛沒那麼疼,這會兒又疼起來了。」

這小廝叫做引泉,是廣伯王府的家生子,他伺候的這人正是廣伯王爺嫡長子霍世驍,兩人離開京城到這裡是為了求醫。

半個月以前,大公子忽然多了頭疼的毛病,自從一夜做了夢後,頭總是隱隱作痛,傳聞這洛河縣旁有個神醫穀,便到這裡求醫。

霍世驍嘆息了一聲,剛在這酒樓裡坐著,頭疼輕了幾分,他甚至饒有興致可以看對麵的潑婦吵架,隻可惜沒多久這頭疼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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