蒜葉血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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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骨魚進鍋的聲響,清脆悅耳。一勺清水下去,薑蒜混合著辣椒的辛辣瞬間柔和。一把切碎的紫蘇下鍋,香味變的有了層次。湯汁在鍋中滾動,漸漸顯出白色。調整火勢,開蓋燉煮。魚香慢慢的飄盪在廚房裡,暖和又清甜。

小小的瓷碗遞到了張意馳麵前:「說好的香菜根,做好了,你嘗嘗。」

醃香菜根,是農家的一道小菜。調料很簡單,無非是油鹽醬醋、薑蒜辣椒。靠的是香菜根本身的香味和嚼勁,在調料的激發下,顯的更有滋味。香菜葉子也切成段,同樣的調料,是另外的風味。脆、辣、鮮、香!不用吃,光聞上一聞,張意馳的唾液就開始分泌,他肚子餓了。

夾了根香菜根放進嘴裡,沒有想象中的辣。應該是龍向梅遷就了他的口味,沒使出湖南人的大招。調料裡略放了點白糖,把新鮮香菜根的鮮味體現的淋漓盡致。一口又一口,根本停不下來。

「我以前不怎麼吃香菜。」張意馳放下了碗,補充道,「也不喜歡吃蘿卜。」

「啊?」龍向梅驚訝,「昨晚你蘿卜吃的挺好的啊。」

張意馳笑:「你炒的好吃。」

正切著血粑的龍向梅笑道:「田裡的蘿卜好吃。以前我在學校裡也不吃蘿卜,燉出來一股怪味。說來我們的蘿卜都不算好的,隔壁縣的蘿卜才叫一絕,要是能買到,給你嘗嘗你就知道了。」

張意馳吃過的好東西多了,對這類傳說並不感興趣。他站在龍向梅身後,側頭看著她手裡黑乎乎的丸子,被切成了片狀。黑丸子裡是紅色的,上麵有一個個的半透明的圈,不知道是什麼。

「這叫血粑。」龍向梅見他好奇,解釋道,「普通話叫豬血丸子。做法是水豆腐吊乾水,隻剩豆腐渣。再混入新鮮的豬血與肉。注意,得用肥肉。」龍向梅指著血粑切麵上半透明的圈道,「喏,這裡就是。因為豆腐吃油,放瘦肉不好吃。」

「是你們的民族特產嗎?」張意馳問。

「算是吧。類似東北的血腸?簡而言之是過去物資匱乏,沒什麼吃的。拿豆腐做手腳,混點肥肉和豬血,借一份肉香。再用柴火熏乾,便於保存。為了不變質,一般都要放很多鹽。好吃是好吃,健康也是真不健康。我煮了一水,去了點鹽分,等下拿點蒜葉炒了,給你嘗個新鮮。」

「說的我更餓了。」張意馳道。

「吃兩根紅薯乾墊一下,很快就好。」龍向梅又笑問,「小菜還吃蘿卜行麼?明天給你做菜薹。」

「行。」張意馳被龍向梅饞的很了,真的拿出了根紅薯乾咬著。天知道他以前極少吃零食,紅薯乾是什麼鬼?不過紅薯乾比記憶裡乾果店的賣的好吃,沒有放糖,隻有紅薯原本的甜味。紅薯軟糯的有些粘牙,又有著若有若無的嚼勁,很矛盾的口感,但味道很好。隻是沒有醃的香菜根好吃。

很快,幾道菜做好,張意馳幫著龍向梅端去了堂屋。趁著張意馳擺碗筷的功夫,龍向梅斷電閘,踩在條凳上,換上了新買的燈泡。開閘通電,一室光明!

桌上的黃骨魚湯,立時顯現出了漂亮的色澤。黃骨魚燉過之後,會有一層橙黃色的油脂浮在表麵,放在白瓷碗裡,看的人食指大動。翠綠的涼拌香菜段,添上了一份清新。清炒蘿卜絲與蒜葉炒血粑,又有了農家特色風味。

龍滿妹的筷子伸向了血粑,卻被另一雙筷子擋在了空中:「高鹽,你血壓降不下去,不能吃。」

龍滿妹哀怨的道:「我最喜歡吃血粑,今年一口沒嘗過。」

龍向梅直接把碗端走,放在了張意馳跟前,不容置疑的道:「遵醫囑!」

龍滿妹:「……」

張意馳笑贊:「好家屬!」

「不然呢?她那可是血管破裂。萬一來個半身不遂,我真的拖不起。」龍向梅給龍滿妹夾了滿滿一筷子蘿卜,「先蔬菜,再喝湯,最後肉類伴著米飯吃。」

龍滿妹從來搞不過女兒,悻悻的放棄了血粑,隻是忍不住一眼眼的看著。她渴望的眼神,成功引起了張意馳的好奇。顧不上其它的菜,他直接夾了塊陌生的血粑,送進了嘴裡。

難以形容的味道。煙熏過的香味最為濃鬱,其次是豆腐綿軟的口感,還有時不時吃到的肥肉粒,完美的融合在了豆腐裡,一點不顯油膩,反而有種驚喜。想再多品砸幾下,稀少的肥肉粒卻不見了蹤影,蜻蜓點水般,徒留肥美在舌尖。

好吃!隻是有點鹹!張意馳扒了一大口飯,徹底開了胃。外麵天色開始昏暗,但隻是身處崇山峻嶺間的錯覺。看看時間,才五點多不到六點。張意馳放心大膽的大快朵頤,反正離睡覺還早,多吃點大不了等下繞村溜達,不怕消不了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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