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器到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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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向梅是個行動派,心裡有了想法,就迫不及待的擼起了袖子。先拿出一疊紙,跟張意馳兩個在堂屋裡頭碰著頭的討論起來。蘇妙雲手上也有一堆事,見龍向梅有計劃有條理,趕緊的收拾好東西,冒著小雨,往其它貧困戶家裡去了。

走在路上時,心裡還在盤算,如果龍向梅的熟菜生意真的能成,那她必然需要幫手。譬如擇菜切菜等雜貨不累,卻很繁瑣。很適合留守老人或大點的孩子做。到時候介紹幾個貧困戶家的老人去她那裡「打工」,賺幾個零錢改善生活也是好的。

直到走到一座破敗的房屋前,蘇妙雲忍不住嘆了口氣。要是所有的貧困戶,都跟龍向梅似的積極努力,該有多好。不像眼前這家,一個殘疾男人,娶了個有精神病的老婆,連生了四個孩子了,還喊著多子多福,要接著生。

按道理,精神病那都是不能結婚的。可在這窮鄉僻壤的,沒有正經的收容所,女方娘家又不肯照顧,把她從這家裡拖出去,那是害她餓死。可繼續留在家裡,無休止的生育,又比牲口強幾分?最讓人難受的是,精神病屬於遺傳性疾病。這四個孩子,長大之後會發病麼?

下雨天,沒有父母照顧的孩子跟泥猴子一樣,在院子裡打滾。積年貧困的人家,跟龍滿妹那種因病突然致貧的不同。龍家沒有現錢,至少房子是齊整的。院子上架亞克力雨棚,下鋪平平整整的水泥地。小孩子真打滾也沒大礙。可這戶人家,房子一副要塌的模樣,2020年了,屋裡還沒有凍上水泥,依舊是坑坑窪窪的泥巴地。屋瓦年久失修,防水性能極差,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屋裡,又髒又滑,真不知道戶主一個瘸子,是怎麼保持平衡的。

蘇妙雲站在屋簷下,連續的深呼吸。孩子們圍著她討糖吃,她從兜裡拿出備好的巧克力球分了一圈。然後見到他們抬起髒汙的雙手,粗暴的剝開糖紙,和著手中的泥,一起送進了嘴裡。

來過無數次的她,心裡多少有些麻木。強製計生早被喊停,現在的農村婦女,既沒有人抓著她們強製引產,也沒有人摁著她們的腦袋上環。可這真的就是好事嗎?

網上鋪天蓋地的謾罵與指控,誰又真的在農村體驗過宛如牲口般的人生?怕是看都沒看過基層婦女的慘狀,便開始高喊著人權。

蘇妙雲之所以無比擔心龍向梅過早生育,正是因為孩子是婦女們的拖累。生育生育,不止生,還有育。一個孩子誕生,母親能脫開手至少要三年。農村裡再是大的帶小的,當媽的也得被綁死在灶台與尿布間,一輩子難以翻身。仿佛一場無期的徒刑。

強製計生期間,一個婦女頂多坐牢六年,即可刑滿出獄。現在政策不允許強製了,有些人家便沒了節製,一個接著一個的生。好容易有了喘息的婦女們,一夜回到了解放前。而生下來的孩子,既在生活上得不到良好的照顧,又在學業上難有成就。小時候是政府的負擔,長大了還是政府的負擔。

多子真的多福嗎?至少對扶貧乾部來說,多子女家庭,隻會讓他們的工作無法推進。孤寡老人尚且能想辦法安排去龍向梅那裡做雜貨。而眼前典型的多殘家庭,她真的無能為力。

走過流程,蘇妙雲拖著沉重的步伐去往下一家。細雨霏霏,入春之後,空氣裡已沒了刺骨的冷。橡膠的雨靴踩在石板路上,吧嗒作響。雨幕裡的村莊過於安靜,腳步聲能傳出去很遠。無端端的讓人覺出了幾分寂寥。

一如扶貧路,是艱辛的,也是孤獨的。但蘇妙雲還得往前走。說理想,有點假大空;說全為了政績,又有些不公。她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點評自己的行為。或許隻有等到她退休那日,回顧往昔,才能有個定論。此時此刻,年輕的她,唯有一往無前。

雨下了一個星期後,終於放晴。快遞代理點的吳曉平開著他的三輪車,突突突的進了村。快長蘑菇的村民們三三兩兩的在外曬著難得的太陽,見了吳曉平紛紛打起了招呼,順便問詢今天他的車鬥裡,為什麼那麼多貨。

吳曉平瞥了眼滿溢的車鬥,嘴上絲毫沒把門的道:「梅梅家的快遞,不知道她發了什麼財,買了好多電器。洗衣機都有兩台!直播真的賺錢啊!」

圍觀人群轟的炸了!龍向梅家去年是什麼樣的,大家清清楚楚。誰能想到,短短幾個月,她家已經奢侈到洗衣機都買兩台的地步了!閒在家裡的留守老人婦女們再也按捺不住,跟在吳曉平的三輪車後頭,齊齊往龍向梅家看熱鬧。

於是,站在院子裡等快遞的龍向梅,不僅等來了自家的電器,還等來了幾十號鄰居,登時無語。

隔壁種了大棚空心菜的老婆婆蘇秋菱不等三輪車停穩,扌莫上前來,眯著個眼,上下打量著電器盒子。並搶在眾人開口前,率先揚起個笑臉:「梅梅啊!電器盒子你不要的咯?等下垃圾我來給你收啊!」

龍向梅:「……」算了,五毛一斤的廢品,她不跟留守老人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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