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無恥之徒（1 / 2）
他沉入溫和的海水後，鯡魚群穿過他的身體，億斯再一次回想起了他那無比荒唐的一生。
億斯穿著厚厚的棉衣走在炎熱的臘月裡，零零星星會有幾個行屍走肉般隻穿著短褲光著膀子的人在街上遊走，每碰見一個人，那個人就會用在動物園看猴子的眼光去看億斯，億斯早已經習慣了這些在他眼裡奇怪的人用奇怪的眼光看自己。
「哦，快看，這個可悲的家夥，在51度的高溫下還穿著幾十年前棉衣。」一個留著長胡子雙目無神且瘦如乾柴的人說道。
「哦，快看，這個和全世界的人一樣愚昧的人竟然在嘲笑我，大白天的不去睡覺你在街上瞎逛什麼呢？」
天氣太熱，那人早已無力還口，任由億斯說，因為整個盤尚村都知道億斯是一個怪胎，是一個瘋子，在這個充滿無盡恐慌的世界裡，他是一個更讓人恐慌的存在，因為大家都知道瘋子是會殺人的，而億斯就是一顆藏在盤尚村的定時炸彈，隨時會爆發，所以很多人都不敢對億斯太過分，沒有人願意死後被活著人說這個人是被一個瘋子殺死的。
億斯回到家後，打開了空調，躺在床上玩弄著手機。「這該死的機器，吹出來的風都是熱的。」億斯關掉了所謂的空調，躺在床上再一次想起了多年前他要發明的製冷機器。他心想，嗯，我早晚要把他造出來，然後拯救全人類，讓世間所有女子瘋狂的迷戀我。這一想又是一下午過去了，這麼多年億斯一直在想，但是從來沒試過，去年年底的時候他動手畫了一張像鍋蓋一樣的圖就再也沒有動手去做。他總是會告訴自己，老子早晚有一天會造出來，早晚有一天把世人從水深火熱之中拯救出來。我生來就是要做大事的。
深夜中，億斯的父母從睡夢中醒來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對億斯大罵，你這個該死的東西，我跟你爸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玩意，今年已經二十歲了，活你不乾，錢也不賺，整天無所事事，日夜顛倒，白天活動夜晚睡覺的怪胎，你知道村子裡的人怎麼看你嗎？知道他們怎麼看我跟你爸嗎？你這個不知廉恥的玩意，早晚有一天我要被你氣死，生了你這個玩意，我還不如早點撞死得了。
億斯早已習以為常，在他眼裡，世人皆俗，唯我明。
自己好好想一下，確實要做些什麼，早就聽到老人們說村子後麵的山上有寶貝，傳說是金扁擔和金梱繩，與其乾等著不如先找到那些寶貝換成錢，離開這個俗不可耐的地方。
這個想法又是在幾個月之後才開始實行的，幾個月後億斯帶著一把彎刀，一根十米長井繩在熱日的無盡摧殘下爬到了山頂，這座山他再熟悉不過了，看著這熟悉的一草一木，哪裡去找什麼金扁擔金梱繩？億斯再次放棄了，這座破山上要是真有寶貝肯定早讓人弄走了，哪能輪得到我？反正發財之路有的是，乾嘛要冒這個險？
此時正當正午，億斯路過下山的那條路上突然發現經常走的那條路邊上有一座墳包，墳包上散發出一絲黃色的水氣。哦？該死的東西，嚇人嚇到老子頭上了？億斯走過去一腳把墳包上壓著錢糧的紅磚頭踹飛了。這時那一絲黃色的水氣變為了一條如百年梧桐般寬且近百米的長蛇。蛇道「這個點也有人敢上山來？我已百年不曾食過人肉，今兒就開個葷。」
「你不過是這個可悲的世界裡比人更愚蠢的東西。」億斯說著舉起彎刀朝那巨蛇砍去，那蛇如空氣般，億斯的彎刀穿過它那水氣般的身體，彎刀被打濕後帶著一絲水氣劃過半空，在烈日的照射下形成了一座似有似無的虹。那巨蛇隻可見不可碰，水氣越來越緊湊，最後巨蛇變成竹竿細小摔倒在地上，頭化作金扁擔化為一條金梱繩。億斯連忙跑回家，推來了獨輪車和幾個大麻袋趁著午後無人把金扁擔和金梱繩帶回了家。
在山下田裡偷西瓜的州碩看到億斯推著獨輪車，看見億斯袋子裡裝著金閃閃的東西便慌了神，千百年來無人不知山上有寶貝，難不成就這樣被億斯拿走了？州碩的父親是盤尚村的村長，州碩回家告訴了父親。天近黑時，人們還未從睡夢中蘇醒時，村長帶人闖進了億斯家裡，把他抓走綁在了山下的神廟前。留下州碩在億斯家裡搜那金扁擔和金梱繩，未果，億斯的父親聽到有聲響就大喊了聲「誰！」無人回答，空氣靜的可怕，億斯父親放鬆警惕準備躺下，當他剛要躺下再次聽見聲響，帶著凳子走出房間，州碩這時正剛要打開房門卻被億斯父親發現，億斯父親將凳子砸去，鋪了個空，州碩從月要間拿出匕首朝著億斯父親刺去，正中左心，億斯父親倒在了地上，州碩見狀扔下匕首攤到在地上，想趕緊逃離卻沒有一絲力氣再動彈，億斯父親的血緩緩從地上噴起，州碩見狀襠部的顏色深了一大片，那血瞬間化為利劍刺穿了州碩的喉嚨。
此時億斯被梱在神廟前的兩隻石獅之間，村長請來了一名巫師來審判億斯。
「你，這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殺死了山中神獸，奪走了屬於所有人的珍寶，隻要你交出金扁擔和金梱繩我就將你救贖。倘若不，我便在神廟前替山神懲罰你，放餓狼將你撕碎。」
「你這個滿口爛牙的老東西，他們愚昧，你也就騙騙他們，讓他們相信這些所謂的妖魔鬼怪，他們傻，你當我也傻？金扁擔和金梱繩隻能是我的，而你，還有你們，休想帶走上麵的一丁點兒灰。」億斯沖著巫師說道。
村長下令說將億斯處死，侍衛還未打開餓狼的牢籠，那神廟轟然崩塌，石獅子也無故碎成一片，億斯見狀擺脫了繩子立馬跑上了山。
村長讓侍衛去追，隻看那巫婆徑直飄到了半空說道，讓他走吧，這是神明的旨意。
億斯從山上繞了一個圈回到家中，一開門先是看見州碩和父親的屍體，又在牆腳看到了母親躺在那裡，額頭已經撞爛，滿臉血肉模糊，億斯沒有哭，甚至沒有一點兒難過，他去父母的臥室把父母畢生所有的積蓄全部找了出來後他爬到了三樓的雜貨間，從一個裝死人的箱子裡拿出了金扁擔和金梱繩，將家裡所有的錢以及將兩件寶物砍成小段後全部裝進他那個充滿故事的包裡，億斯背上他那個充滿故事的包悄悄的鎖上了這個他生活了二十年之久的房屋。
億斯的的心情並沒有很沉重，也沒有難過傷心，隻是很平淡的走著輕快的步子，億斯走到盤尚村的村口才突然意識到，現在是白天，公交車司機以及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兒都在夜晚才會工作。噢，這些可憐的人兒啊。他坐在村碑上嘆著氣，又回首看了看這座村莊，以及那座詭異的像獅子腦袋一般的山。
億斯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不知道今後的日子怎麼過，沒有了父母的依賴和家人幫持他不能一心一意的要做自己拯救世界的大業了，接下來他的首要任務是存活。不，他心想，這個地方是不能呆了，現在已經沒有人再對我約束，我要去旅行，去浪跡天涯，過所謂詩和遠方的生活，可是要去哪裡呢？億斯掏出手機看到自己屏保上的冰，他的腦子裡的細胞跟從睡夢中驚醒一般用力的敲擊了他的腦子，億斯突然知道他接下來要去哪裡，要做什麼了。噢，就讓我們去尋找世界上最涼爽的地方吧，雖說人們相傳全世界以及沒有溫度低於五十度的地界了，但是這就如同鬼神一般，人們往往相信他們的存在，但是卻不敢去相信，沒有人會去探索，即使是見過的人也會把消息封鎖。肯定有人遇見過那麼一個地方然後打電話告訴媒體，那些可憐的媒體報社以及電視台他們休想把那個世外桃源占為己有，老子要比任何人先找到那個地方，探索那個地方的氣候溫度土壤以及所有的東西，去創造出一種新的機器，讓全球變冷回到以前，這樣我豈不是還是拯救世界的那個人，那時候人們會把我視為神靈，女人和金錢會自己送上門來，我將成為人們供奉的對象。
億斯坐在即將被太陽烤化的村碑上目不轉睛的望著西邊的太陽一點一點下山，夕陽的紅覆蓋了半個天空，這個世界看似溫柔了許多，億斯蒼白的臉頰上也顯得有一絲稚氣，這個沉睡的世界即將蘇醒，家家戶戶白日鬼球將在夜晚變得格外耀眼。路上的車漸漸變多，行人也多了起來，億斯跳下村碑朝著站牌走去。同等車的還有一個老太太，兩眼烏黑空洞，看著正前方捏著手裡的核桃，億斯小聲嘟囔了一句，一個眼睛被太陽烤化的老太太，隻能等著我去救贖你們了。
兩個微亮的大眼睛隨著一陣熱風和轟鳴聲停在億斯麵前，億斯坐上這輛廢鐵般的公交車來到了火車站，進入售票大廳後億斯再次陷入了糾結的沉思，我應該去哪裡找所謂的最涼爽的地方呢？現在所能達到最冷的地方隻有那個在很少有人踏足的雪域高原了，億斯心想，好，第一站就讓我們先去雪域高原吧，如果這裡行不通我再去西伯利亞，北極，南極，如果可以，我還要去萬米的海底一探究竟。
億斯買了去雪域高原墨千市的火車票，踏上了尋找世外桃源的路，在這列駛往雪域高原的火車上隻有零零星星幾個人，在這個炎熱的鍋爐裡，全世界已經沒有人願意出遠門了，隻有那些為出遠門而出遠門和那些因為不得不走的人才會選擇離開家鄉去往另外一個完全陌生的地界。
億斯看著窗外除了高樓房屋和已經枯死的爛木什麼都沒有的景色，心中想起了他即將要做的大事以及未來被人當做神明的生活。
他一直在翻弄著手機，新聞上說在遙遠的林奇德市有一個十四歲的少女被一名三十六歲的男人奸殺，具調查，該男子已經性侵過二十二名未成年女性，其中最小七歲最大不過十六歲。億斯看到這個新聞心中開始胡思亂想，我此行拯救世界，但是也會拯救這些人渣，我必須要想辦法嚴懲這些人渣，遲早有一天我要組建一支隊伍，這支隊伍遍布全球，專門去收拾這些禽獸般的人渣。
火車行駛了一夜一日後到達了中間站格奇市，格奇市本是一座被沙漠和戈壁環繞的西域之城，由於溫度增高，植被死亡，水土流失，這裡的人們都遷徙到了東方，這座城市有一半已經被風沙覆蓋，即便是在淩晨一點的深夜裡，這裡也是空無一人燈火闌珊。億斯看著這座「鬼城」有些昏昏沉沉，眼皮一碰就睡了過去。火車在格奇市會停靠一個半小時，億斯在短暫的夢中，夢見了有一個一米七高，身著牛仔褲白色羽絨服的少年坐在了自己對麵，他突然從夢中驚醒，發現坐在自己對麵的恰好是一名身穿牛仔褲白色羽絨服的少年在低著頭玩弄著手機。
「餵，哥們。」億斯說道，那少年抬頭瞟了一眼億斯後繼續玩弄著手裡的手機。「餵，看什麼看，就說你呢，手機給我放下。」億斯把聲音放高：「小兄弟，這大熱天的，你怎麼還穿羽絨服呢？」
「嗬，有一個傻瓜，現在是臘月你不知道嗎？」那少年視線始終有離開手機。
「你說什麼？來來來，睜開你的狗眼看看老子。」億斯站起身抓住那少年的頭發把他的腦袋揪起來。「看到了嗎？老子穿的也是羽絨服。」
那少年先是一怔，上下打量了億斯一下緩緩坐下說，「兄弟，你怎麼也穿著羽絨服？不熱？」
「熱？你他媽自己感覺的熱不熱？能不熱嗎？」
「那兄弟你為什麼還穿？我穿是因為我不甘世俗，我看不慣這個世界，我改變不了這個世界，但是我可以改變自己看待這個世界的心態。」
「我跟你很像，也不甘這個世界淪落至此，我不但要和這個世界抗衡，我還要想辦法去改變這個世界。」億斯突然站起來。「我此行墨千，是為了去雪域高原尋找那四季如春的世外桃源。」
那少年也站立了起來大聲抓住億斯的雙手說道：「知己？同是做大事之人，我也要去雪域高原去尋找那世外桃源將世人從水深火熱之中解救出來。」
少年說完立馬跑下了火車，億斯有些扌莫不著頭腦。他從以為遇見了知己的興奮之中跌入了遇見一個瘋子的失望中。五分許後，那少年提著一隻烤雞和一瓶白酒回到了車廂坐在了億斯對麵。
兩人相見恨晚開始商議此行的計劃。談話中億斯得知少年叫和利爾，與億斯同齡，是格奇市市長之子，所有人逃離西域後，僅有他一人一意要留下。
和利爾在和億斯的談話中想起他那荒唐無比的幾年，和利爾從小就明白格奇市早晚是屬於自己的，但是格奇市正在被風沙漸漸摧殘，居民也漸漸的都離開了格奇市，和利爾作為未來的格奇市市長，他在十三歲的時候就下定決心拯救這座城市，拯救這個世界。這個決心下了七年也沒有實行，就在三年前，這座城市所有的資源全部耗盡，市長帶著所有人進行了一次人類大遷徙，當時的和利爾已然成年，他告訴父親把這座城市交給他，他會把這座空城建設成四季如春的世外桃源，這話一說就是三年，三年裡和利爾和僅存的幾千個不肯離開這裡的人兒生存在格奇市。正是因為這幾千人，格奇市的車站還在運行中，過往的列車還是會在這裡停靠，且停靠一個半小時，停靠的原因是，很多人沒見過這樣的鬼城，提供給旅客下車參觀拍照的。
不知哪一天和利爾突發奇想，覺得改變格奇市太小了，要做點大事，他決定要改變這個世界，這個想法至今才開始行動。昨天夜裡他看到來格奇市參觀的人們中有很多靡顏膩理的女孩子，他一心想要他們，但是他何德何能取得姑娘歡心？唯有做一番大事業，改變這個世界，改變了這個世界所有人都會供奉他，到時候他將是神靈般的存在，女人金錢源源不斷自動送上門來。
今天傍晚，他戴上父親送給他的那一條似虎又像兔的護身符，帶著一把仿真的手槍關上他生活了二十一年之久的房屋，與億斯踏上了一條永遠沒有歸途的路。
兩人在火車上暢談了一夜一日，全然不覺得累也不覺得困，兩人如同上一世是親兄弟這一世又勾起了上一世的記憶一般，把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經歷以及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統統吐了出來，卻又如此的相似，兩人的三觀竟然一模一樣。
伴著火車廣播響起「旅客朋友們前方馬上到達雪域高原的墨千市，這座城市是世界上僅存的溫度在五十度以下的城市，祝您生活愉快，感謝您乘坐該次列車，有緣我們江湖再見。」兩人一起下車去。
墨千市，一座還可以看見綠色和湖泊的市，雖然隻是零星的鐵樹，深淵下的一點渾水便叫湖了，這座城市的姑娘都露著雪白迷人的長腿，和似火的乳房。這座城市就像海市蜃樓，在無盡的灰黃色中僅有的一點色彩，給人一種活在幻想中的不真實的感覺。
億斯說，我們先去找個店住下，明天我們一路向西去尋找一直扌莫到海邊，奶奶的，老子就不信找不到世外桃源。
億斯跟和利爾一起去街上遊盪，所有人把他們當做是受到魔鬼詛咒的瘋子。噢，他們肯定是被魔鬼詛咒了不能脫下這厚厚的皮囊，被太陽活活的折磨死，這真是兩個可憐的人兒啊，一位婦人在跟另外一個婦人說。人們看見他們都離得他們遠遠的走，生怕自己被沾上魔鬼的氣息也變成瘋子，他們沒有人願意被太陽活活的折磨死。
兩人找到一家旅店，老板特別熱情的出來迎接，可是看見這兩個人的打扮後發著抖快速鑽進房間把店門大鎖，好像整個墨千都知道這裡來了兩個受到魔鬼詛咒的人來到了這裡，所有的旅店全部關了門，兩個人無處住店。太陽緩緩升起，溫度開始上升，墨千市路上的行人也原來越少了，這座城市陷入了白日裡的沉睡，兩個人依然遊走在街上，如同白日裡出來嚇唬小孩子和尋找替身的魔鬼一樣穿著異樣的服裝走在街上。無奈，兩人隻好找到了一個破舊的教堂歇息。
這座教堂像是荒廢了多年，椅子上，地上，以及主的身上全都布滿了灰塵，昨晚一夜未眠的兩人躺在教堂的椅子上睡著了，醒來時天已經暗了下來。該死，我竟然和那些愚昧的人一樣睡了一個白天的覺而且在傍晚醒來。和利爾說道。
是啊，這個該死的生物種和這個該死的世界，老子一定把這個世界掰回來哈哈。億斯大笑著說道。
哢嚓哢嚓的聲音打斷了億斯的幻想，那聲音像是有人把吃剩下的骨頭扔到地上的聲音，兩人順著聲音悄悄走過去，從主的背後走出來了一個隻有胯部和雙腿骷髏。這是什麼鬼東西，閃開，讓他嘗嘗我的厲害。和利爾一邊說一邊輕輕推了一下億斯朝著那骷髏走去，一腳把骷髏踹散架了，白骨散落一地。這該死的東西，你早該死了，竟然還敢躲在主的背後，今天我打散你是因為我就是未來的神，這就算是未來的神提前給你的懲罰吧。
「親愛的格利爾，我想到一個妙計。」億斯見狀對和利爾說。
「什麼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