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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罪人
如果隻是單論武力值來講的話，阿格規文當然是打不過蘭斯洛特的。|
但是既然幾個人都在霍格沃茲這麼一個魔法學院, 那麼比拚劍術就不大可能了。
在都沒有劍、旁邊的友人也打算兩不相幫的情況下, 兩個人就隻能靠魔法對打了。傳承自母親摩根魔法的阿格規文vs被湖上仙女養大學了點魔法的蘭斯洛特, 相同的魔法學院學歷和類似的歲數（雖然看臉看不出來），兩個人在努力不被四周學生老師發現的場景下努力揮舞著魔杖對決。
當然，最後的情況表明，勝利者是阿格規文，並且勝利的一方一點問題都沒有, 而失敗方的蘭斯洛特則痛苦地捂著肚子在地方翻滾。
「王……莉莉……」蘭斯洛特無視袍子上的灰塵, 虛弱地沖阿爾托莉雅伸出手。「雖然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但是如果能幫助到您, 那麼我一定會心甘情願地接受……」
阿爾托莉雅感動地疾步走到趴著的蘭斯洛特身邊，握住了他的手：「蘭斯洛特卿……」
阿格規文麵無表情上前用力地一踩下方裝慘的家夥, 冷漠道：「王啊，請千萬不要寬恕他, 這個叛黨居然還敢用如此女性化的稱呼呼喚您, 這簡直是對您的侮辱！」說著他看向阿爾托莉雅, 眼神明顯柔和了幾分。「王, 您已經不需要再喬裝成女性了，您已經可以恢復成男裝了啊！」
麵對阿格規文，蘭斯洛特則不再多溫柔，他抓住阿格規文想踩住他的腳，用力一甩把阿格規文甩離了幾人，又迅速爬了起來——不過之前阿格規文魔法的效果大概還沒好, 他立刻又露出相當痛苦的神情，手也緊緊按壓住自己的腹部。
積攢多時的矛盾驟然爆發，蘭斯洛特被阿爾托莉雅扶住肩勉強站穩，隨即也拉住阿爾托莉雅的手腕，雙眼瞪視著阿格規文說：「這話應該輪到我說才對——王啊，請千萬不要寬恕那個惡黨。」
他一字一句異常沉重卻吐字清晰的傷人心：「在我的餘生中，我曾後悔過傷害加雷斯他們，後悔背叛了同袍們的情義，也……也無數次悔恨背叛了您的信任。但是隻有一件事我絕對沒有後悔過，那就是殺死了阿格規文。」
蘭斯洛特低下頭避過阿爾托莉雅的視線，他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阿格規文身上，咬牙切齒，仿佛回憶起了過去在隱藏著自己細小愛戀時，眼前的這個惡黨對自己隱晦揭開真相的惡毒麵孔。
隻可惜那真相太過隱晦也太過不可思議，直到很久以後、直到他被悔恨纏繞永遠時才徹底明白。
阿爾托莉雅的雙眼微微瞪大。
她不是不知道，在蘭斯洛特出逃後，摯友對自己的愧疚。阿爾托莉雅一直以為他是愧疚那些被他手刃的騎士們，畢竟她認為蘭斯洛特無愧於她，唯一讓人譴責的大概就隻有無辜殺害了那些騎士。但是她從來沒有想到過，蘭斯洛特居然唯獨對阿格規文沒有愧疚？！
是阿格規文做過什麼嗎？阿爾托莉雅困惑地細細回憶，雖然記憶中兩人一直多有矛盾，但總是些小事啊……
「——那家夥，阿格規文他，早就知道了您的秘密。」
「阿格規文是摩根派來的刺客。」蘭斯洛特說。「那家夥早在我之前就已經知道了您的秘密……甚至還以這個秘密去脅迫王妃。那個爬上了秘書官職位的男人，他以王的輔佐官為名義，犯下了累累惡行。」
「我無法忍受……」蘭斯洛特悲鳴道。「無論是作為一名騎士，還是作為一個男人……那個時候，我就決定一定要阻止阿格規文。王啊……隻有這件事情，隻有殺死阿格規文，我絕對沒有後悔過。」
「——」
一瞬間被友人暴露出來的殘忍事實，讓阿爾托莉雅都忍不住窒息了剎那。她慢慢地、不敢置信地轉過頭去看阿格規文，希望騎士能夠為自己爭辯些什麼來反駁這令人畏懼的說法。
然而背後、一直以來表情從來都宛如麵具般僵硬嚴肅的自己的秘書官，露出了個平日格格不入猙獰猶如野獸般可怕的表情。
阿格規文突然發出了詭異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所謂笑得停不下來，就是這樣子嗎。」（注一）
阿格規文冷笑著，相當殘忍地說：「的確，我是為了實現摩根目的而到達亞瑟王身邊的道具。」
「啊啊……從以前開始，耳邊就總聽見 那女人|摩根嘀嘀咕咕地讓我去奪取亞瑟王的王位。」
「我討厭摩根，也對她的願望毫無興趣……不過，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我的目的，隻有不列顛的存續。我所追求的，是能夠好好運作的王，是能夠讓不列顛可以延續哪怕隻有一點時間也好的王。（注二）」阿格規文說著，雙瞳盯著阿爾托莉雅，臉上露出極為復雜的神色。「……啊，對。我利用了王，我利用了您……」
這一次，他臉上展現出了和話語截然不同的、自嘲而痛苦的表情：「我、將您當做工具一樣利用了……為了不列顛的存續……」
「……但是，就算您想要責備——不，請一定要責備我。可是王，除了我以外，還有蘭斯洛特，這個人才是比我更讓人惡心的叛黨啊！」
阿爾托莉雅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然後，在阿格規文臉上露出絲絲崩潰時，低聲說：「——真的，很抱歉啊，阿格規文卿。」
「咦？什麼……？！」
「我說，對不起，阿格規文。」即使聽到這樣的事情，王的臉上卻顯現了濃烈的苦笑。「向你，也向所有的人們……」
「即使你們那麼信任我，即使你們因為信任我而忍耐痛苦……可是到最後，我還是沒能拯救不列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