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蜜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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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艙內。

空姐送來果汁和餐點,林粵出發前已吃過早餐,隻端起杯子,低頭抿了一口:「真是抱歉。」

溫行遠正望著窗外厚積的雲層,聽見她的聲音,這才轉過頭:「怎麼?」

「讓你等我,改簽了後一趟航班。」

溫行遠臉上掛著優雅而乾淨的笑容:「沒關係,反正都是同一天。況且婚禮後一天睡過頭,乃人之常情。」

「別說得你結過婚似的。」

「欸,別明目張膽欺負單身狗啊,我可是差一點就結婚了呢。」他的視線落至自己的無名指,上頭是一枚由女款修改來的戒指。

林粵也看到了,但沒有追問。她向來不是那種問題很多的人。

「我其實可以配合你,延後一天出發。」是溫行遠的聲音,已從容錯開話題。

林粵放下水杯,思索片刻:「不,我不愛給人添麻煩。當然,也不喜歡別人給我添麻煩。」

溫行遠微微一怔:「但願你的先生能理解。」

「放心,」林粵托腮,微笑凝視著窗外,「我不會選擇不能理解我的人。」

同一時間,莫名被戴上「能理解」高帽的葉慎安,正不耐煩地坐在vi休息室內候機。他腳邊放著的,是剛才匆忙收拾的行李。

「阿嚏!」

葉慎安抱著自己的胳膊抖了抖,這冷氣開得也太足了吧……怎麼還要等五個小時啊?!

航班落地,林粵打開手機。兩條未接提示都來自葉慎安。她想了想,朝溫行遠比了個手勢:「我先回個電話。」

溫行遠頷首。

她轉過身,撥了號碼。關機提示的女聲立刻從手機裡傳來。想了想,她沒再繼續撥:「我們先去酒店吧。」

此行是為了給葉林兩家即將開業的世悅酒店訂畫,這件事原本可以交給溫行遠獨自去做,但林粵想到既然接下來還要去波爾多的幾家酒莊為酒店的酒廊選酒,便索性將行程安排到了一起。她向來喜歡一切盡在掌控的感覺。

下榻酒店就是即將舉行拍賣會的酒店,林粵放好行李,洗了個澡,點了一份餐,便打開電腦開始處理這兩天因婚禮積壓的郵件。

距離酒店開業還有一個月,除了為了趕這場拍賣會,將裝飾畫上牆的工程推遲,眼下唯一沒有確定下來的,隻剩下法式餐廳的主廚。不是沒有不錯的選擇,但幾場麵試下來,林粵愈發肯定,她心中已有最合適的人選。但那個人,還沒有回復她。

將所有未讀郵件都瀏覽了一遍,確定沒有來自williahan的郵件,林粵的手指輕叩著桌麵,正好她現在來了歐洲,要不要親自跑一趟?

手機忽然響了。她瞥一眼,接起來。

「栩栩?」

「姐,你就是個大騙子,嗚——」

「嗯?」

「你不是說不和姐夫度蜜月的嗎?怎麼今天我去酒店找你,前台說你們已經退房了?」

林粵沉默:「我前天不是說過了,我要出差?至於他,應該是退房回家了吧。」

「胡說!我現在就在你家門口!家裡一個人都沒!」

「栩栩,」林粵的聲線逐漸冷硬起來,打斷她沒有重點的抱怨,「我正在忙,你有什麼需求,直接說。」

「我……我想在你家借住一段時間……」

「為什麼?」

「我離家出走了,我爸竟然給我安排了相親!!!你能信嗎?我才離婚三個月啊!他怎麼就像送瘟神似的巴不得把我立刻趕走?」

「栩栩……」林粵扶額,「要不這樣吧,你去找筱筱拿我家的備用鑰匙。我一周後才回來,這段時間應該夠你處理和二叔之間的問題。至於你姐夫,你就先別操心了,關照好自己。先這樣,我掛了。」

「等等,姐!」

不等林栩再說什麼,林粵已果斷地掐斷了通話。她端起手邊的紅茶,呷了一小口,視線重新回到屏幕上。郵箱提示有一封新郵件——來自williahan。

拍賣會當天。

林粵前一晚定好了清晨六點的鬧鍾,計劃先去酒店的健身房慢跑四十分鍾再洗澡化妝,結果是還不到鬧鍾響,人就醒了過來,大抵因為時差。索性不再睡,她起身洗漱,換好運動裝備,準備出門。

剛塞上耳機,電話就進來了,看見名字,她愣了愣,按下接聽。

「餵——」

「你在哪裡?」

葉慎安那邊的背景音有些嘈雜,像人聲,林粵猛地記起,前天她離開時,好像隻記得留下鑰匙,忘了交代要來巴黎,是她的失誤。

她連忙道:「我在巴黎。」

「不是,我是問你住哪家酒店。」

葉慎安的聲音裡隱約透露著不悅,林粵當然也感覺到了他的異樣,但她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已經六點十分了,如果現在還不去跑步,待會兒拍賣會就要遲到了。

「文華東方。先不說了,我得去跑步,晚點兒再聯係你。」

不及葉慎安開口,林粵已掛掉電話。

機場內,剛取到行李箱的葉慎安不可置信地望著自己的手機,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媽的,你出門外遇竟然還不忘健身?體力可真好!你咋不上天呢!

在機場大門口抽了支煙,葉慎安感覺自己二次受傷的小心靈勉強得到了一絲絲平復。

他努力扭了扭自己疑似坐殘廢的月要,又使勁兒抻了抻浮腫的雙腿,最後是飽含幽怨地深吸了幾口氣,這才伸手招車。

酒店都暴露了,大爺我就不信,不能把你們這對狗男女抓個現行!

拍賣會設在酒店的三樓的宴會廳,溫行遠提前十五分鍾便已候在門口。見到遲一步抵達的林粵,他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語氣詫異:「你今天心情很好?」

「怎麼這麼說?」

「我認識你兩年,這還是頭一次看你走路帶笑。」

想起葉慎安清晨的那通電話,林粵不禁莞爾:「那我平時都帶什麼?」

「帶風……嗯,不止,應該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表情。」

「看不出,你年紀不小了,嘴還挺貧。」林粵仍笑著,卻分明巧妙地繞開了這個話題。

語罷,她斂住笑容,晃了晃手腕上的表:「還有五分鍾開始了,我們進去吧。」

拍賣會當日展示的都是一些剛剛在藝術界嶄露頭角的新生代畫家的作品,價位相對合宜,也極具升值空間。

盡管藝術非她所長,但來之前,林粵還是做了足夠多的功課。她個人最屬意的,是華裔畫家fayetong的作品——色彩艷麗,鬼馬俏皮,風格特立獨行,輕易令人過目不忘。但fayetong產量不高,這次拍賣會亦隻展出她的一幅作品,完全無法滿足酒店的采購需求。評估之後,林粵惋惜地決定放棄。

對她而言,酒店的需求永遠是淩駕於她個人審美之上的。世悅的目標不僅僅隻有眼下這家即將開業的新店,而是打造一個麵向中高端年輕消費群體,具有市場競爭力的優質酒店品牌。因此,掛在牆上的畫不僅僅是畫,更是酒店文化中重要的一環,是體現有別於競爭對手的有利機會。

也許是揣摩過林粵的心意,溫行遠之前向她推薦的畫家之中,也並沒有fayetong的存在。

台上的拍賣員一次次叫價,溫行遠負責舉牌。幾乎他們事先瞄準的全部作品,都以預期的價格成功拿下了。

拍賣會尾聲將至。林粵感覺自己緊繃了半天的神經終於逐寸鬆開,她克製地伸展了一下坐得酸痛的脊背,餘光掃過腕表上的時間——某人大概快到了吧?

忽然間,會場內響起一陣細微的交頭接耳聲。

感覺到一旁溫行遠的氣場起了變化,林粵困惑地回頭,發現會場竟然進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位「不速之客」個頭高挑,身段錯落有致,著一身檸檬黃的緞麵吊帶裙,柔軟的長發隨意地披散著,妍麗飽滿的麵容猶如剛從枝頭摘下的蜜桃,周身散發著一種清甜的嫵媚。

不及林粵發問,拍賣員便熱情地宣布:「現在有請我們的特邀嘉賓fayetong小姐為大家做最後的致辭。」

原來,是她啊。

林粵的視線不動聲色地滑過溫行遠的臉,哪怕他已經竭力在掩飾了,但她還是讀出了他眉宇間的心不在焉。她的手指輕叩著緞麵手包,沒想到這次公差,竟會意外撞破他人的心事……倒是意外多出了一份度假式的驚喜。

拍賣會結束後,眾人自大廳內魚貫而出。

不知為何,林粵今次走得極慢,紳士如溫行遠,不由放慢步調等她。

見fayetong還在角落與主辦方的工作人員攀談,林粵突然止住了腳步。溫行遠費解地回看她。

她笑了:「去找她吧。」

溫行遠沉默片刻:「不必了,我們不是能一起吃飯的關係。」

林粵偏頭打量了他一眼,難得俏皮地眨了眨眼:「即便是不能一起吃飯的關係,那喝一杯咖啡,總是可以。做人哪,切忌太為難自己的心,我們可不是什麼聖人。」

溫行遠怔了半晌,唇邊漾起一抹無奈的笑:「我現在倒是確定了一件事。」

「嗯?」

「你今天心情的確很好。」

「嗤——」林粵笑著沖他擺了擺手,「愛喝不喝,我先走嘍。」她踩著高跟疾步而去,隻留給溫行遠一個輕快而瀟灑的背影。

葉慎安趕到酒店時,拍賣會剛剛散場。大堂的電梯門「叮」一聲開了,裡頭走出不少此次參加拍賣會的賓客。

葉慎安正百無聊賴地等著前台為自己辦理入住手續,視線不自覺地往那群人身上瞟了幾眼,忽然間,他呆住了。

等等!那個男人不就是照片裡的「奸夫」嗎?怎麼他身邊那個穿黃色裙子的女人不是林粵?!這難道是……江湖傳說的雙人混劈?

葉慎安感覺自己再度遭受了精神上的暴擊,連忙伸手扶住前台,狠喘了幾口氣,才免於氣得當場昏厥。

「慎安。」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他耳畔響起。

葉慎安怔了幾秒,心跳莫名加快……他他媽的沒幻聽吧?

不等前台小姐將登記用的護照還給他,他扭頭就走。

他的反常自然引起了服務生的注意,對方三兩步跟上他,眼神狐疑:「先生您好,有什麼我可以幫到您的嗎?」

「有……」葉慎安弱弱道。

「請講。」

「你們這裡有鍋蓋嗎?那種蓋頭上,剛好遮住臉,最好念個咒,還能立刻憑空消失的。」

服務員:「……」

「慎安。」不遠處的林粵又叫了他一聲。

嗬……完犢子。所謂捉奸不成反被捉,大概說的就是他本人了。

算了,誰讓他沒有豐富的捉奸經驗。想到這,葉慎安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扭過頭,遞給林粵一個哀怨而憤怒的眼神,意思很明確——麻煩你心裡有點兒數。

然而林粵看上去卻似乎完全沒有數,反而一臉愉悅地問他:「要出去喝個下午茶嗎?」

「……」嗬嗬。

葉慎安怒極反笑,乾脆抱起一雙手,故作散漫地與她對視——行吧,老子倒要看看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咖啡廳內。

林粵慢條斯理地舀著盤中的沙拉,時不時看一眼窗外的風景。

天朗氣清,枝頭的翠意如點墨,在整個城市任意揮灑,巴黎不愧為浪漫之都。

她嘴角微微翹著,看上去是真的挺開心。

相較之下,對麵的葉慎安卻是真沒什麼胃口了——也不全是給她氣的,更因為剛才十來個鍾頭的飛行。他來得匆忙,沒買到頭等艙,幾乎是全程睜眼,在經濟艙硬生生地熬了一宿。

「慎安,」林粵忽地放下手中的不鏽鋼叉,看向他的眼睛,「有什麼想問的,你就直接問吧。」

她的眼神明亮坦率,葉慎安心頭梗了一下——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待會兒可別怪老子不留情麵!

「你出軌了?」

「沒有。」

「和你來的那男人是誰?」

「溫先生是我這次特地聘請的顧問,負責酒店裝飾畫的采購。」

「那你為什麼沒有提前告知我?」

「來巴黎出差的事是我忘記說,我向你道歉。至於工作的細節——」林粵頓了頓,這才繼續淡淡道,「我認為我們還沒有親密到,需要事無巨細向對方匯報。甚至哪怕足夠親密,我也不認為這是一件必須做的事。」

「……」

葉慎安一時沒說話,眼底卻逐漸湧起了一層被輕視的慍怒。敢情在你眼裡,咱倆睡一睡,就是履行婚內責任?

就那麼安靜了好幾分鍾,他才再度開口,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那麼……林粵,你想要什麼樣的婚姻?」

林粵臉上的笑意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那麼你呢……你又想要什麼樣的婚姻?」

葉慎安微微張了張嘴,發不出聲。

他感覺自己被將了一軍。林粵想要什麼樣的婚姻,他都可以給她,他是這麼打算的。但若要問他,他想要什麼樣的婚姻,答案卻是無解。他唯一明確的是,這份婚姻算在了他作為葉慎安的責任裡頭。

「哈……」他不禁蹙眉,神態卻已然恢復到以往的愜意,「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思考過。」

「那,你要不要現在想想?」

葉慎安往後坐了坐,身體貼緊座椅,連連搖頭:「得,這麼深奧的問題,我怕是一時半會兒也想不明白,不過……」他頓了頓,話鋒忽地一轉,「倒是有些細節,我們可以先明確好,以免再出現這次的誤會。」他可不想再淒慘地飛十幾個鍾頭來「捉奸」了。

「你說。」

「不許出軌,我並不想要一個形式上的婚姻。還有,彼此認為重要的事情要及時向對方說明……最後,我不會搬去你那裡。」

林粵像是在思考他的話,沒吭聲。許久。她托住下巴,眼神迎向他,頗玩味地笑了:「你是說——哪種意義上的出軌?」

葉慎安的神情似微微一凜,很快答:「哪種意義上,都不行。」

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林粵怔了一會兒,最後心滿意足地收回了視線:「行了,我知道了。你說的條件,我都可以接受,不過,我暫時還不想搬進你爸準備的那套房子。」

「為什麼?」

「裝修不喜歡。」

「……可以拆了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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