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復生（1 / 2）
布魯諾·布加拉提在加入熱情以前從未接觸過任何與特殊能力者相關的事件, 事實上，他十一歲以前都隻是個普通漁夫的兒子，甚至都不知道世上還存在著「特殊能力」這回事。
於是, 在接受「箭」的試煉，獲得替身能力之後, 布加拉提的世界觀就已經受到了一次洗禮。
在這種情況下，布加拉提仍快速接受替身存在的事實、並且熟練運用了替身能力——這證明裡蘇特沒有看錯他, 布加拉提確實具備遠超常人的意誌力、同時願意將這種意誌力運用於對熱情有利的任務上。
隻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提升能力, 還有許多不同的力量體係，往往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也難免有這樣的情況。
而在被裡蘇特派出來的時候, 布加拉提就給科普的一通關於異能力者與超越者的情報。
「讓·尼古拉·阿爾蒂爾·蘭波」
一個法國人，能力不明，但能被稱為超越者就足以證明他的強大。資料中沒有照片, 除了這個名字之外什麼情報都沒有。
「你不可能是超越者的對手, boss的指令也並不是要你與他對戰。」裡蘇特布置任務的時候特意向他澄清。
布加拉提原本以為boss是希望暗殺小組的成員前去試探超越者能力的深淺。在加入熱情的那一天, 布加拉提就已經做好了隨時有可能被組織驅使死亡的準備。
但裡蘇特這麼特意解釋的話, boss的目的似乎就不是簡單的想要他去試探超越者的能力了。
「那麼, 派我前去的目的是——？」布加拉提困惑地問。
如果並不是希望他能夠弄清超越者的能力、借此尋找破綻或者試探對方，那麼boss的目的是什麼？
「確保那名超越者不受任何打擾地抵達這個地址。」裡蘇特道。
——在這個過程中, 不要讓超越者在戰鬥中給熱情造成重大損失, 也要讓所有替身使者回避, 不能貿然出戰。
布加拉提的能力對神不知鬼不覺地製止一些己方守衛出手也有奇效。大多數人都不會察覺到後背牆麵上突然打開一條拉鏈，隨後就被拖入其中。
dio的下屬則不足為慮。迪亞波羅從不因為dio的緣故對他的這些下屬們手下留情, 除了使喚起來毫不客氣之外，也從不介意命令暗殺組處理掉一些行為過界的替身使者。
而dio從不會因為屬下被殺或者被驅逐就為他們出頭。而因為忌憚迪亞波羅和熱情勢力的緣故，dio的下屬並未能夠在意大利布下與埃及類似的網絡，對西西裡等地的控製就更不可能與開羅一樣。
何況在大多數襲擊和陰謀都是針對熱情的情況下, 他們並不會管形跡可疑、疑似敵人的蘭波。
···
於是蘭波能夠一路走到dio麵前，有布加拉提的一大半功勞。
而這個穿著過於厚實的冬衣、還在不斷瑟瑟發抖，看起來有些過分體弱的異能者，所做的事情卻完全不像表麵上那樣無害。
他不隻是沒有與dio對話的意思，使用異能力時也毫不遮掩，完全不擔憂於這樣大的動靜會吸引來多少人。
金色的方塊從他指尖所接觸的空氣中變幻成型、幾乎是一瞬就徹底延展開來。大大小小的金色方塊分布在暮色降臨的天空之下，幾乎將整個街區都籠罩在內。
蘭波的腳下延伸出通往空中的浮空階梯，他仍微躬著身、雙手不斷互相搓著取暖，以這樣一點也不像是個強大襲擊者的樣子踏了上去。
dio一開始似乎還想伸手接觸這結界樣方塊的邊緣——擁有吸血鬼自愈能力的他對做些危險的嘗試有恃無恐。但是他一看清金色光芒映照下、煙霧中站立的喬納森·喬斯達，全副的注意力就完全集中在了對方身上。
他的義兄弟，dio所痛恨厭惡之人，卻也是他承認的對手。
不管是哪一條，都足以讓dio因為「喬納森·喬斯達被冒充」這件事而感到極端的怒火。現在沒有失去理智地針對那個異能者蘭波發動攻擊，純粹是天性中謀定而後動的理智在苦苦支撐而已。
喬納森動了。他舉起那柄拄在地上的長劍，狠狠向dio揮去，戰鬥姿勢與曾經一般無二。可是隻有那雙dio根本無法忍受的、往往透著包容與溫和亮光的眼睛此時與過去毫無相似之處。
「死氣沉沉。」
這是直到最後，dio也不曾想過他會在喬納森身上看到的神情。於是吸血鬼心中的煩躁無從壓抑、隻能宣泄於戰鬥之中。
他抬手擋去喬納森的第一次攻擊，劍刃隻堪堪劃破dio的掌心，發覺不對的吸血鬼就立刻往後退去，不再試圖徒手擋下冷兵器的攻擊。
dio被劍刃劃破的手掌遲遲沒有愈合，更是傳來對吸血鬼來說也難以忍受的疼痛感——是波紋。
原本打算立刻就召喚出「世界」解決掉這個令他惱怒的冒充者，dio此時卻稍停滯了一下。
波紋並不是輕易就可以冒充的東西，而波紋使者又如此之少——那麼這並不是粗略的擬態，而是某種異常狀態下的「復活」。在產生了這種猜測之後，dio心中的怒火反而平靜下來。
他開始覺得這場戰鬥有些意思、能夠讓他認真起來了。而且或許是出自他本來絕不可能擁有的一絲懷舊，或許是因為dio隻是想證明百年前那場戰鬥的贏家原本也隻可能是他——
手掌中傷口流出的鮮血在滴落的瞬間就凝聚成碎冰，隨即他就將裹挾著碎裂刀片般冰碴的拳頭狠狠往前砸出。為了抵擋波紋對吸血鬼軀體的破壞能力、一瞬間剝奪皮膚表層所有熱量的感覺不可能輕鬆，但dio顯然是享受著這次決鬥的。
他並沒有使用替身。
寒冰與波紋相撞，金色閃電般的紋路幾乎能夠融化氣化冷凍法構築的堅冰。在不使用替身世界的時候，dio好像就又失去了部分在下屬、在摯友麵前所具有的「神性」。
不如說吸血鬼的戰鬥方式與野獸過分相似。從利爪到尖利的犬齒，還有dio眼中因為異樣欣喜而亮起的、隱隱泛紅的光芒——
冰棱與長劍相接，肆意擴散的寒冰無法侵襲波紋纏繞的劍身分毫。
街道磚石迸裂，波紋使者和吸血鬼之間的戰鬥一般人絕無可能插足。暮色下彌漫的沙塵之間，隻能隱約看到他們短兵相接時、劍鋒和冰塊表層相撞迸發出的一點火星。
dio再次避開喬納森的長劍，兩人暫時分開。
那確實是喬納森，dio在戰鬥中才真正確定，並對復活這種猜測更有了幾分信心。然而一個並不保有理智和記憶、空有外表和能力的軀殼，真能做到如此不漏破綻地戰鬥嗎？
dio的視線集中在喬納森的臉上，有片刻走神。隨即他感到腳腕上傳來劇痛、以及被什麼拉扯的感覺。他猛然低頭——亮紫色、閃著波紋亮光的藤蔓纏繞在他腳踝上。
隱者之紫？喬納森怎麼可能擁有替身？
他迅速將腳腕表層也硬化為堅冰，可是傷害已經造成，冰層中詭異地封存著一層血霧。
不過比起被偷襲的一方，發動襲擊的喬納森看起來卻比他痛苦得多。似乎在隱者之紫接觸到dio的皮膚和血液之後，他就徹底僵住，臉上露出極端痛苦的神情，甚至手中長劍都落在地上、雙手按住腦袋，顯是一副頭痛欲裂的樣子。
本不應該擁有的替身，突然出現的、對於一副軀殼來說過於鮮活的表情——dio並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偷襲。
迪亞波羅也發現了戰況的異常。緋紅之王並不適合用於偵察，好在喬納森身上的異狀發生時兩人已經暫停了打鬥，迪亞波羅才從煙塵彌漫的街道上看清那邊的情況。
他開啟了墓誌銘的視野，開始謹慎地往那裡靠近。
蘭波似乎是發現情況不對，已經不在迪亞波羅目力能及範圍之內。不過即便不管這位超越者，迪亞波羅也即將有許多需要擔憂的事情。
喬納森慢慢放下捂住額頭、也擋住了他眼睛的手——
dio瞳孔驟縮。
他很少因為什麼事情驚訝，也鮮少為了什麼出乎他意料的事情感到惱火，大多數時候都隻是覺得有趣。這大概源於他那種睥睨所有人的過分高傲。但是涉及到「喬納森·喬斯達」的時候，他就很難保持那種高高在上的漠不關心。
機器般的冰冷已經從喬納森的神色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dio不能更熟悉的、喬納森本人應有的表情。
喬納森朝周圍環視一周，掃過迪亞波羅時流露出掩飾不住的困惑，最後將目光落在dio身上。
「喬喬！」吸血鬼露出陰冷的笑容。他展開雙臂、像是在做歡迎的動作，但是比起迎接自己意外復活的養兄弟，他的眼神更像是想要把喬納森掐死在這裡。
不管dio的裝束和姿態變了多少，喬納森當然都不會認錯自己這個義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