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第 19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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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四天、第五天, 一方是越發沸沸揚揚的輿論趨勢, 一方開始采用了嚴厲的壓製手段應對,上億話題量一夜之間被清空,任何帶有「天元門」、「投票」、「火鳳」等關鍵詞的內容一概被屏蔽, 熱搜撤下、評論刪除、轉發歸零,隨之, 什麼「ty「vt」「hf」「燒雞」「那個框」等奇形怪狀的單詞首字母縮寫或諧音等替代詞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不同於八十年前的棱鏡門事件,那會兒是全世界都在看美國的笑話, 現在是所有的國家一同遭殃……理論上。各國當權的政要高層無疑將付昱淩恨得牙癢癢, 可這人到底在哪兒呢?一時間竟誰也找不著。明明檔案資料都已被翻了個底朝天,曾在中華哨向研究所工作,某某研究組任職也早不是什麼秘密……曾經的斯諾登成了英雄, 如今的付昱淩有過之而無不及, 曾經在臉書上的「天元門全球粉絲後援會」主頁,如今再一次大爆, 天元門的粉絲們不僅死灰復燃, 而且吸收了呈幾何倍數的新生力量,聲勢浩盪地叫喊著「付門主」席卷重來。

他們在異國他鄉,以散步形式支持付昱淩的同時,並發起了白宮請願,希望美國方麵以外交施壓, 讓中國政府也開放投票通道。

不過這一切跟韓蕭都沒什麼關係,他既不關心,也不在意, 這些天他仿佛被困入了一個玻璃罩子裡,什麼都隔了一層,往日裡那些他最感興趣的新聞八卦、時事熱點,最近若是旁人跟他聊起,他總是淡淡敷衍幾句過去了,並不過心。上班好好工作,下班就回家收拾家裡,整理一下蘇紅的東西,想一想她會用到的,有什麼需要帶去給她的……一直到這一天,他得到通知,他總算能再次見到蘇紅了。韓蕭便特地起了一大早,將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乾乾淨淨,換上一套對方覺醒前,送他的新買的冬裝,本想著將蘇紅要用的東西都裝進一個大箱子帶去,想了想又換成了手提的小袋子,隻放了一部分,這樣拎著一袋到了首都塔門口,被站崗的門衛哨兵攔下了。

韓蕭規規矩矩地遞上文件,門衛接過便去傳達室通報了。

說到這份文件,因為前年開始的媒介人考核改製,獲取資格證的條件限製更多了,媒促的要求也更嚴了,韓蕭因與蘇紅未婚夫妻的關係,這回的申請差點沒過,他不知道肖少華後麵又做了什麼工作,人被西北的事務絆住了,暫時回不來,他也不好總打電話過去叨擾,總之現在這份文件上,除了特別通行的許可,還有現任首都塔塔長的蓋章,與哨協監察員趙明軒的簽字——聽說是走航空件飛回來的,韓蕭想也知道自己並沒這麼大麵子,都是托了誰的緣故。

隻是從前,雖然偶有幻想過,等自己的老同學、好朋友都身居高位了,他也要討個特權來爽爽,但韓蕭真是做夢也沒想到,第一次求人幫忙,用上特權,會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

而在等待放行的時間裡,韓蕭再次接到了他親娘的來電,叮鈴哐啷的鈴聲響了一次沒接,很快響起了第二次,韓蕭看了會顯示屏上的昵稱,還是接了:

「媽,我不是說了我在忙嗎……」

「在忙在忙,」他話沒說完,就被韓母打斷了,「再忙也不會回我個電話,你數數,我都發你多少條短信了啊?」

韓母急起來,那腔調還是軟:「就問問你們吶,到底要訂哪家酒店的,要幾張桌子的?哎,你不回,小蘇也不回,那我這邊不好弄的,請柬的單子呢?到現在也不給我,你說說你們都商量來商量去,商量了多少天了啊?那婚禮的日期到底要訂哪一天呀?哎喲……你說說你們小兩口辦的事兒啊,日期也不給我一個,你們這是要急死我呀?」

韓蕭沒忍住,一下紅了眼眶:「媽……」

韓母沒聽出他的鼻音,繼續道:「還有那房子呀,媽媽勸你們就別再看了,趕緊的,先頭不是發了幾張三室一廳的?我覺得那個帶小花園的就蠻好,小蘇喜歡,貴就貴點吧,趁早買了,免得到時候漲價,對不對?」

韓蕭吸了一鼻子:「……對。」

韓母這回聽出來了,關心地問:「兒啊,感冒了?」

韓蕭看著傳達室:「……沒有。」

「還說沒有,凍得鼻子都要堵上了吧?」韓母絮絮道,「你是我兒子,在我麵前逞什麼能吶?出來多穿兩件衣服,回家讓小蘇煮個紅糖水,你說說你們……都是要結婚的人了,還像小孩子似的,我不是在催你們……哎呀,我就是在催你們,再不催你們那房子能買到明年去,結婚用租房,好看的嗎?小蘇也是可憐,父母都不在了,你平時要多讓著點……媽媽這裡再給你們十萬塊……你算到小蘇的首付裡去,也算我給她添一點嫁妝……」

韓母正說著,門衛來了,示意韓蕭可以進了。韓蕭道:「那媽我先不說了,還要上班的,領導在催我了。」

「啊哦……」韓母應著,「那單子快點給我呀。」

韓蕭跟他親娘掛了線,門衛又攔住了他,示意他將手上拎著的東西都放下。

韓蕭解釋道:「哨兵同誌,都是一些日常用品。」

門衛哨兵搖了搖頭,同時拿出了一根棍子一樣的探測器,就跟過機場安檢似的,將他全身上下掃了一遍,鞋子口袋都翻了一遍,什麼手機、門卡、耳機、u盤,凡帶磁片的都搜了出來,給他塞到了一密封袋裡,還了他一號碼牌,讓他出來的時候再憑號領取。末了又派了一人領著他往裡頭去,一直從前台領到了地下一層,往日人來人往的大廳此時沒剩幾人,韓蕭兩手空空跟著進了一處像是接待室的地方,他以前不是沒跟著同學參觀過向導之家,卻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房間——

中央兩層玻璃隔出了裡外兩個空間,乍一看有點像銀行的櫃台,一個格子前一張椅子,不同的是,玻璃下並沒有什麼傳遞東西的小窗,隻有裡外各一台電話。

韓蕭挑了一把椅子坐下,注意到玻璃的邊角透一點雲紋,是屬於隔絕精神力的特殊玻璃,他不由想道:這究竟是要探望未結合的向導,還是監獄裡新收的犯人?

接待室的空氣有點涼、有點悶,習慣拿著手機的手這會兒空了,旁邊也沒什麼可拿的,牆上就一老式掛鍾,韓蕭便一會兒一看,才過了一分鍾。他坐不住了,起來走了一圈,那領他進來的人還站在門口,跟杆標槍似的,韓蕭試著問他蘇紅還有多久到,那人也不理他,當他作空氣。韓蕭走了一圈又一圈,時不時看看鍾,感覺這鍾走得也忒慢了,是不是壞了的時候,隔著玻璃的另一側門開了,有人進來了,韓蕭一回頭便看見了蘇紅。

送蘇紅進來的人應該是個女向導,四十多歲,穿什麼他沒注意,也許是件灰的,開了門就出去了,蘇紅一身米白的長裙,披了件駝色的針織衫,散著頭發,臉蛋紅撲撲的,一看就是暖氣過於充足,熱出來的,韓蕭光顧著看她,全然忘了眼前的玻璃,一個箭步「哐啷」一聲就一頭撞了上去。

「嗷艸!」

韓蕭疼得眼冒金星,當場就叫出了聲。

結果蘇紅一見他出意外,著急來看,「啪」一掌拍上玻璃同時,自己也不小心磕著了額頭。

兩人的動靜驚動了門外的人,不過兩邊開門查了查發現沒什麼後又迅速地都退了出去,剩下這倆一人捂著一邊額頭入了座,相視哭笑不得。

韓蕭照著蘇紅的樣子拿起了話筒,第一句便是:「我要被自己蠢哭了……」

蘇紅被他逗得直樂,捂嘴也掩不住「哧哧」笑聲從電話傳來。

韓蕭終於能聽到她聲音,心裡安定多了,趴在台子上看她:「……紅紅。」

蘇紅:「哎。」

韓蕭:「小紅紅?」

蘇紅:「哎。」

他喚一聲名字,蘇紅便應一聲。

韓蕭伸手撫上了玻璃上她的麵容。

蘇紅被他喚得眼底泛起了淚花:「你的頭……還疼不疼?」她抬手,似想觸碰韓蕭剛剛撞著玻璃的地方,卻被玻璃擋住了。

「不疼了,見到你就不疼了,」興許看多了言情的唯一好處,就是這種時候哄姑娘的瞎話也能信手拈來,韓蕭無視了額角陣陣暈痛,想著待會兒出去腫個大包也值了,「你……這五天過得怎麼樣?」

兩人隔著玻璃,掌對著掌,手心印著手心,蘇紅微笑:「還好。」

韓蕭:「那他們……有欺負你嗎?」

蘇紅:「沒有。」

韓蕭怕她報喜不報憂:「那訓練?能跟我講講你們那所謂的異能訓練和思想教育嗎?」

蘇紅:「還沒開始呢。」她對著話筒嘲道:「老板發了一堆文件讓向導之家的人處理,他們哪兒懂,就找我,但這兒電腦設備又差,運算運算又不行,就被我使喚得跟狗一樣。」

韓蕭笑噴。

蘇紅也跟著笑,嘆道:「不過也就這幾天了。」

她看起來比五天前平靜了許多,像回到了剛覺醒時,可韓蕭還記得她自殺未遂時的模樣,那一句句「我不是向導」猶然在耳,讓他多麼痛心。

「紅紅,你聽著……酋長已經在為你辦特殊入職申請了,頂多兩年,不,一年半,」韓蕭攥緊了話筒,「等你掌握了異能,你就能回去繼續做研究了。以前不是老抱怨工作多休假少嗎?你就將這當作放了個一年半的長假。」

「……不成的,韓蕭。」望了他一會,蘇紅說道,唇邊笑意漸稀,「我知道你們為我做了許多……但是真的不成的。」

韓蕭扒著玻璃板,急道:「試都還沒試,你怎麼就知道不成?」

「……我知道的,」蘇紅道,「我們這一行發展得太快了,從老板發現了sgda的四維結構以來,更是像坐上了一趟高速列車,每一天都有新的論文在發表,每一天都有新的技術在誕生,這樣日新月異的環境中,三天不學習,給主管回個郵件就會遇到困難,一個月不接觸前沿,同事們聊天聊的什麼都聽不懂了,十八個月後,連最基礎的實驗技能都荒廢了……你是希望我和新進的實習生去搶活兒乾嗎?」

她說到這個,韓蕭就笑了:「怎麼會呢?你看看我們組的沈老,被火鳳一抓去就是六七年,天元門那兒連個互聯網都沒有,更別提什麼科研前沿了,前陣子人才被救回來,海馬體還受損了,常常說了上一句,忘了下一句,你看我們組的人說什麼了?還不高興的跟什麼似的,天天盼著他來,要能教他用個儀器,那就更與有榮焉了。」

「……哈,你拿我跟沈老比?」蘇紅也笑了,「沈老是院士啊……韓蕭,你拿我一個小小的學術助理,跟國寶級的大院士比?你真的……讓我……」

韓蕭被她笑得狼狽:「不、不是啦,我就舉個例子,想說明,隻要是有真才實學的人,像你這樣的,像沈老那樣的……好啦好啦,別笑了,我就想說『金子到哪兒都會發光的』,不會被淘汰的,你就是瞎擔心,太多慮了。」

「……是嗎,」蘇紅道,抹去眼角笑出的淚,「韓蕭你還是這麼單純……真好。」

韓蕭道:「我知道,你又在拐著彎兒損我了。」

「不是的,」蘇紅搖頭,笑道,「其實我是羨慕。你說沈老被火鳳一掠就是六七年,但至少人火鳳還給他搭建了個實驗室,甭管多簡陋,其實他這六七年,可一天也沒斷過研究啊。」

「但……」韓蕭沒能插話。

蘇紅道:「而且他這一次還是帶著新東西回來的,光那個u盤、那本筆記,那幾篇關於靈獸大腦的神經細胞結構分析,精神力對其遺傳物質的影響,可以說,跟老板當前的研究正好相呼應,更為我們下一階段的動物實驗提供了極大的數據支持。」

她說到這些,雙眼閃閃發光,令韓蕭更感難受。

「這些年,想想挺有意思的,」蘇紅看向別處,似在回憶什麼,「雖然早早離開了學校,但無時不刻都能學到比學校更多的東西,什麼光遺傳學呀,離散數學啦,老板也被逼得有段時間天天抱著量子力學的課本不敢撒手。但在這裡……」她看了一圈這四周,嗤笑一聲,「你說我能學到個什麼?十八個月後,我又能帶回個什麼?」

空盪盪的接待室內,他們之間兩層玻璃,唯一的聯係是一條電話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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