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第 157 章(1 / 2)
幾個世家主抄起蕪安城主手臂,仔細一扌莫,臉色變了。
果真經脈俱斷,且奇經八脈中,甚至還有魔氣不斷掙紮,與他經脈中溢出的靈氣交搏。
當初初霽經脈裡同時容納靈魔兩氣,整個人都差點廢了,修為還倒退一大截。
如今蕪安城主遭受相似打擊,修為瞬間從金丹降到築基,說一個字吐一口血。
眾人揚起頭,指著初霽,語氣嚴厲:「殷陽城主,我們非親非故,無冤無仇,你這是什麼意思?」
初霽:「我不認識你和我想打你有關係嗎?」
「??」
「少和她廢話,我們一起上。用她開祭建木還來得及!」
「等等,她是殷陽城主……」
「殷陽城主又如何?等建木開啟,你我吸取了天地之力,進階飛升,還不容易?」
初霽哼了一聲:「進階個鬼,進黃泉吧。」
說完,她一躍至半空,足尖踩在建木宮圓拱頂端,整個人倒立在建木宮最中心點。她周身有上百條直線飛舞旋轉,快生殘影,將她層層包裹起來。
眾人揚起頭,禦器進攻,一金針火浪迎麵襲來!
初霽沒有展開屏障,而是以極其刁鑽的角度閃開進攻,忽然飛到一個世家主身邊,動作如行雲流水,開花窗,射出數道直線,抽開背上青劍,將他丹田捅了個對穿。
靈魔交搏掌中溢出,頃刻間,魔氣在他體內爆開。
他修為從金丹跌落築基!
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到眾人還沒反應過來。
所有人都懵了,這個初霽,到底什麼修為。
她真的不是元嬰嗎?
初霽體內,兩顆金丹飛速旋轉。
她當然隻有金丹,不過是雙倍的。同時修煉靈魔兩氣,比單修強。初霽心動期和築基期時,還強得不算太明顯,結成金丹後,出招威力和速度都比其他金丹快太多。
但相應的,靈魔消耗的速度也快。
初霽加快動作,不求趕盡殺絕,隻求短暫地按頭暴打。
不過短短十息,第三個金丹跌落築基。
他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含恨望著初霽:「你不得好死!」
初霽像個用完就丟的渣女,連個眼神都不會給他。
她出手乾脆利落,沒有花裡胡哨的招式,更沒有美輪美奐的靈氣意象。開花窗,送直線,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在場眾人被折騰得人仰馬翻,一會兒追著她跑,一會兒被她追著跑。
一旦追上,他們的金丹就會打成築基。
初霽願稱之為降維打基。
這群人原本來長瓏吸收天地之力,沒想到,修為先跌了一個大境界。
他們丹田中翻滾著龐大的靈氣,但一點也抽不出來,被體內的魔氣阻攔,糾纏在奇經八脈中。
要排出魔氣,還需一炷香。
但在一炷香內,十個金丹東倒西歪,手無縛雞之力。
周遭金光越來越弱,初霽一把扯住段家主衣領:「成漪呢?」
段家主環顧四周,捂著丹田,忽然哈哈大笑:「我不會告訴你的,你等著給她收屍吧!」
初霽心中湧起一股憤怒,磨磨唧唧煩死了,如果成漪少了根頭發,她就把段家主拿去餵狗。
她掏出青劍,猛地架在段家主脖子上:「我最後再問你一遍。成漪在哪裡?!」
段家主雙唇上掛著滴滴答答的血:「你殺了我,也不知道。」
初霽心如火燒,神色卻徹底冷下來,攥緊青劍劍柄的指節發白:「那我就殺了你自己去找。」
就在此時,一隻手忽然從他身後伸來,抵住他的腦袋。
段家主麵容瞬間扭曲,似承受著千般痛苦,痛到不斷往上翻白眼。
他身後,紅衣灼灼。荊恨月麵無表情,手中魔氣湧動,不斷侵蝕他的神識。
魔尊在用搜魂術!
荊恨月突然闖進來,令所有人大驚失色。
他們麵白如紙,往後磨蹭著退了好幾步。石殿地磚上,出現了九條血痕,畫出來一般。
段家主口中發出一聲尖叫,初霽趕快捂住耳朵,避免被炸聾了。
荊恨月猛地收手,段家主噗通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嘴角流涎。
被搜魂術搜過腦子後,這人算徹底廢了,今後生活都不能自理。
荊恨月取出一隻純白的手帕,輕輕擦拭著自己的指尖,末了丟向段家主,正好蓋在他那張猙獰的醜臉上。
四周悄無聲息,眾人大氣不敢出。目光左右回盪在初霽和荊恨月之間。
殷陽城主和魔尊勾結,果然是真!
初霽都能借用魔氣了!
荊恨月垂眸望著段家主,不鹹不淡道:「她給過你機會了。」
初霽:「成漪在哪裡?」
荊恨月:「薛凝帶走了。這群廢物連追的勇氣都沒有。」
初霽頷首:「我帶郎詔去找她,這裡先交給你了。」
荊恨月目送她出去,回過身,活動了兩下僵硬的脖頸:「剛才說到哪裡了?你們誰來提醒我一下。」
他周身魔氣溢出,一雙琉璃眼愈發晶瑩剔透。
一個西南世家主瞳孔顫抖,輕聲道:「你看這建木,難道你不想吸收天地之力,進階出竅嗎?她能給你的,我們也能!」
荊恨月唇角彎了一下:「她能做我姐妹,你們能嗎?」
「?」眾人麵麵相覷,「能、能?」
莫說姐妹了,現在加入他們,他們當孫子都行。
荊恨月輕嗤:「她就是太單純了,心地還那麼善良,居然會把你們交給我。」
「?」心地善良?單純?這是陰險狡詐的殷陽城主嗎?
但眾人人仔細一品這話,有戲啊!
果不其然,誰能抗拒建木的誘惑呢?連魔尊都反水了。
「是是是,她就是太善良了!」
荊恨月唇角弧度越來越大:「所以,你們不珍惜她,就會遇到我。」
這些西南各城家主臉上的諂笑僵住,他們品讀著荊恨月話中深意,氣氛有一瞬間凝滯。
下一刻,琉璃業火傾天而起!
熊熊火海中,眾人尖叫怒罵,和被火燎到,就徹底變成一尊晶瑩剔透的琉璃像。
蕪安城主眼睜睜看著火燒上身,從雙腳蔓延到膝蓋、腹部、月匈口。
他錯了。
初霽,快回來啊!-
與此同時。
成漪睜開眼,輕輕咳了兩下,發現自己躺在一根巨大的樹枝上,四周除了繁茂的枝葉,什麼也看不見。
她扒在樹枝邊,放眼往下看,長瓏城的燈火隱隱從葉隙透出。
「醒了?」嫵媚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成漪翻過身,仰著臉看背後的薛凝:「我餓。」
薛凝蹙眉,嘴裡念叨:「真麻煩,怎麼還要吃東西。」
成漪低下頭,不說話了。
薛凝從懷裡掏了掏,丟出一顆辟穀丹:「吃了,不許喊餓。」
成漪小聲說謝謝,抱著辟穀丹一聞,又苦又辣的氣味猛地沖上腦袋,化作兩道淚水。
她看了看薛凝,默默將辟穀丹塞在懷裡,繼續可憐巴巴道:「我餓……」
薛凝一個頭兩個大。
剛才怎麼就撿了個麻煩精。
就該把她扔給那群人。
「姐姐呢,不像初霽,還會給你吃給你穿慣著你。」薛凝涼涼道,「姐姐是個壞人。」
成漪眨著眼,似在消化她的話。
薛凝提起她領子,踮起腳尖,飛身向高處走去。
耳畔傳來呼呼風聲,成漪問:「你受傷了麼?」
薛凝撩了撩頭發:「壞人永遠不會受傷,要麼死透了,要麼打得好人身負重傷。」
說完,她扌莫了扌莫丹田,朝身後的長瓏看了一眼。然後掏出大把丹藥,囫圇塞進嘴裡。
成漪聞到一絲血腥氣。
趁著薛凝吃丹藥,成漪伸出手,腳下的一團樹葉忽然無風翻動,聚集,疏散,從遠處看,依稀能看出一個小花苞的圖案。
和成漪腦袋上頂的一模一樣。
另一邊,初霽走到建木宮外,拎起被五花大綁的郎詔。
郎詔低垂著眼,更顯得麵容秀麗。
初霽帶他從祁鎮出發,先去她的靈舟上,將事情原委全部說與荊恨月、俞安玉和毛薔。
俞安玉盯著郎詔片刻,笑得燦爛:「小初,他想暗算你唉。」
郎詔的手微微一滯。
初霽挑起眉頭,想起郎詔身上的蟲子,頓時一陣惡寒:「但他是薛凝的男侍,我去見薛凝,必須帶他。」
俞安玉點著唇角:「那就麻煩了。」
郎詔睜眼瞥向初霽,平靜道:「我說了,我家家主可以利用任何人,你拿我去談判,她隻會讓你殺了我。」
初霽:「所以呢,你想被殺?」
郎詔重新閉上眼。
荊恨月:「既然如此,也沒有留的必要。」
俞安玉本也贊同殺了郎詔,但一聽荊恨月表態,便擺手道:「小初,你把他交給我,我給你殺殺蟲。」
說完他就帶郎詔進靈舟裡屋。
初霽沒看到他如何殺蟲,但出來時,郎詔看起來更虛弱了,他不斷喘著氣,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渾身上下隻著一件白色中衣。
「乾淨了。」俞安玉笑著,朝荊恨月暗暗挑起眉,扭頭看向初霽是,卻掛上一副溫柔的神情:「我修為低微,能幫到小初就很開心了。」
荊恨月看他那樣,很想將他燒成一尊琉璃像,砸碎了丟進梓水裡。
所幸下一刻,初霽對荊恨月說:「和我一起去長瓏,好嗎?」
她絲毫沒有察覺出二人的異樣,伸手覆上他肩頭。
藍光閃動時,荊恨月沖著俞安玉彎起唇角,眼底光彩閃動,薄唇輕啟,默默做出一個「你修為好差」的口型。
俞安玉白玉春英般的麵容差點氣黑了。
他敢保證,魔尊一定心存不軌!
裝姐妹接近初霽,這都是什麼不擇手段的招數,虧他能想得出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初霽撐著傘,敲開附近人家,挨個詢問是否看見了薛凝和成漪。
但這些人紛紛搖頭表示,他們不敢在建木大典時出來。
初霽撐著下巴,麵色凝重。
大雨瓢潑,天色漸漸亮起了一點。這夜將過去,建木周圍的金光也暗淡下來。
建木大典,要結束了。
郎詔忽然開口:「你放棄吧,她逃跑起來,沒有人能追上。運氣好的話,她會把累贅丟在哪個窮鄉僻壤,運氣不好,她會殺了累贅。」
言下之意,就是郎詔都經歷過。
初霽看了他一眼,扯出一塊手帕,塞了他的嘴。
郎詔:「……」真記仇。
初霽深呼吸平靜下來。努力思考,現在該怎麼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