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故鄉明月與清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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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軼在與程嘉胤分手後,才知自已的媽舒卉雨是那年那時,南大學生信仰般的存在。

起先,是由室友薑樺在圖書館,一身雞皮疙瘩地指著南大校史書上那張照片,克製心頭的極度震驚,小聲再小聲:

「小軼軼,小軼軼啊,這學姐,與你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啊,是與你有親緣關係麼?」

「媽媽呀!」

舒軼雙手捂起小嘴巴,見書麵上頭寫著「舒卉雨」三字,怔在座位上良久不動彈:「是……是我媽媽呀。」

室友與她齊齊驚呆,再拍著撫著舒軼的背:「學姐……阿姨,這也忒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了。」

就是啊,舒軼抄錄南大校史書上關於自已媽的記錄與評價,贊不絕口。

同時,她心生疑竇,這般成績卓越至人人欽佩的女子,畢業兩三年間,是發生了何事,才令她如星辰隕滅一般墜落至地獄。

那時,獲得答案的第一步,舒軼先是向前推理,由外及內。

是誰見著自已與母親相差不大的顏時,太過驚嘆,或曾表現過不平常的慌亂?

唯一一個,是程嘉胤的媽媽!

瀏覽器中,輸入舒卉雨三字,竟是滿滿當當的論文成果,大為震撼。

然後……輸入舒卉雨加程式,空白。

再然後,杵在電腦麵前,半天不動彈一絲,發寒至全身上下裹了兩層被子,卻依舊和室友們隨口抱怨:「這十二月,比大雪時還冷呢。」

那年十二月的母親忌日,舒軼在她的墓前,擺上鮮花與水果後,依在母親的碑旁自說自話:

「媽媽,我是萬萬想不到,你也是南大的學生,且是那樣出眾。

怎麼能做到四年保持績點第一的同時還競賽無數包攬第一,斷層式甩開二名。

再說了,出校園兼職罷了,還可做到程式集團的總裁助理。

你一……學生,怎麼做到那麼高的職位的,一天有四十八小時嗎?

對了對了,你女兒特出息,知道你和程家他們結怨,甩了程式小少爺呢。

他沒用得很,為情所困,整日淚流滿麵拖著我說別走呀,別走,沒有你我可怎麼辦,我會死的。

好吧……記錯了,那些話,是我很久以前對遠方的另一個人說的。

但其實,最後沒有他,我也把日子過得瀟灑多姿,充實飽滿。

大學畢業後,工作休假,我打算去看大漠孤煙直,看長河落日圓,還有還有,淺草沒馬蹄,一日看盡長安花如何?

你在校史自述裡是那麼說的,我想,當你的眼睛,替你去看看。

媽媽,你可別內疚自責了,我一點不難過你的缺席,能說出來的難過都不算難過的。

隻是,要是你在,該有多好,我們可以一起去。

要是你在,我就,不用遇上他們的吧。

你在,就好了……」

說盡芳華,道盡苦楚,無人應答……

陵園陣陣淩冽寒風呼嘯。

小姑娘終是忍不住的,帶著心裡的委屈,在母親麵前大哭一場,沉默後,空氣中的每一粒分子陪她寂靜。

再大哭……

又沉默……

循環播放……

哭至再流不出眼淚,作罷。

行屍走肉般,起身,發覺母親墓碑的另一旁,是一束冰藍玫瑰。

有人來過。

舒軼俯身,指尖觸著涼絲絲的花瓣,不敢思念遠方的月亮。

……

今年十二月,舒軼自西安起飛,落地安州,直奔平虞陵園祭拜母親。

與前幾回所攜對過往的一知半解不同,這一回,舒軼清晰明了母親生前怨甚怪甚,二十一年前,是那程式一員壓垮母親最後一根稻草。

而白目的舒軼呢,還與程嘉胤你儂我儂,差些墜入愛河不可自拔。

不知者無罪?笑話,此恩怨又非你踩了我一腳,我可還回去的小仇微怨,是性命,是程式那可憎之人將母親往死裡逼,歹毒之心昭然若揭,且將內因在網絡上清除得一乾二淨,不留一絲痕跡,與此地無銀三百兩無異。

滿腔愧疚啊,舒軼恨自已無能且懦弱,見了母親的照片,二話不說,雙膝直直跪地,重力嗑了七八個響頭。

太痛,痛到撕心裂肺,昏天黑地,方作罷。

然後,舒軼仍是依偎在母親身旁,無聲,流淚。

如她所言:真正的難過,說不出口,甚至哭不出聲。

舒軼望著滿園的灰色墓碑,淚眼朦朧中,仰首之際,是此回出現在正午陽光下的剪影,是重了影的葉聽。

葉聽一身黑色西服,將手中的冰藍玫瑰放置於墓碑前,如十八歲那回的順從模樣,他跪了下來,很罕見稀缺。

舒軼忙忙站起了身,瞬間裝著笑意盎然模樣,一聲聲呼:使不得,使不得啊。

葉聽瞟了她一眼,自顧自:「老師,我對不起你,沒把她帶成大家閨秀模樣。」

換舒軼瞟嗎,隨後,在葉聽一旁跪著,哭唧唧:「媽……您能否起來告訴我,這家夥到底與您什麼關係,我尋思著,您專業是管理學,也不是老師對吧。」

「老師,您予我啟蒙,教的是最簡單的基礎學問,真正給我的,是比親生母親更細膩真切的愛護,那兩年的點滴,我畢生難忘,銘記在心。」

「媽……您說他什麼人吶,兩三歲的事兒記得那麼清楚,難不成您無私奉獻,把自已優質的基因復製粘貼給了他,輪著我,就成這幅半吊子德性了?」

「老師,我對不住您。」

舒軼一屁股坐在地上,笑得前仰後合。

「地上涼,你五感麻木,還是嗑得殘缺?」

「笑不起來。」

葉聽冷漠。

舒軼重組言語,表達:「是笑得起不來。」

「老師,您看看她這模樣,哪裡有您半分的溫婉,老師,我對不住您。」

舒軼繼續笑,在地上打滾,盪氣回腸的笑聲響徹寂靜的陵園。

葉聽沒眼看,將她攙起:「帶你吃?」

舒軼得勁一般躥得老高,雀躍:「吃什麼!」

葉聽輕揉著舒軼的額,那處泛了紅,他疼惜:「你想呢?」

舒軼緩了緩:「聽聽大駕光臨平虞,我的地盤我罩你,理應我請客的!」

家有女兒初長成,還能請客了這不是?

葉聽遂露出父親般的微笑,舒軼抽搐嘴角:「打住,注意輩分,輩分!」

舒軼反應過來,好家夥,葉聽這廝就為了討得悲傷欲絕,滿心愧疚的她重振旗鼓,人設變換離譜了。

嗚嗚嗚,好被感動!

……

舒軼興致勃勃鑽進保時捷車裡,探上腦袋,對著司機師傅喊:「步行街,師傅,步行街。」

師傅冷汗直流,再三向身旁喜氣洋洋的女子確認:「老市區?」

軟萌妹子就挺不滿:「你個外鄉人是在質疑土生土長的東道主?」

於是,自小吹著靜湖風長大的城裡人葉聽哥哥,從未見過如此人煙稀少的老街,也算大開眼界。

杭城的街道,再破舊,也不至於門庭冷落,荒涼至此。

舒軼抓著後腦勺困惑,這……十多年不晃悠平虞商業中心,自然不知熱鬧的中心早已搬遷至城北。

樂天派小太陽饒是抓著葉聽,精神狀態亢奮:「聽聽啊,這可是我長了九年的故土啊。」

「杭城你長了十三年,她聽得你這話,是會悶著被子落眼淚的。」

「那床被子得多巨大?」

「所以,安州才時不時落雨。」

孩子嗷了聲,對杭城內疚萬分,下一秒,立馬喜笑顏開:「聽聽,快看,這是我小時候騎過馬拍過照片的地兒!以前,這兒有匹馬,後來,他餓得咬下一個與它合影的人的耳朵,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你說可憐的是馬還是人?」

葉聽很認真思考,某小太陽又叨叨:「哥哥,這兒……新華書店,小時候來這裡看書,舅舅舅媽帶著女兒,一家三口,我呢,是表妹,特羨慕呢,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就我是一個人。」

葉聽的眼中,閃過光亮,將從藥店新鮮出爐的創口貼敷於舒軼的額頭:「一個人,又怎樣呢?」

舒軼努努嘴:「也不怎樣。

反正往後的日子,我是定會找個知冷暖的人,成家立業,忙時工作,閒時旅行,再……生兩個孩子。

一個孩子特聰明有才華,小時就讓他學圍棋與鋼琴,長大留鄉或者遠行,最好,為國效力。

另外一個孩子,也許資質平平,學業事業勉強算個及格,那就留於身邊陪伴左右。

我與他呢,承歡膝下,老來身邊滿是子孫後代,想來就是暖洋洋。」

葉聽潑冷水:「孩子應有自已的選擇,作為父母的,怎能在他們未出生前就規劃好他們的人生?」

「小孩啥也不懂,做父母的,自是應該在他們幼稚時幫襯著,依著他們的性子未雨綢繆,就比如你彼時督促我一般。」

「我自覺給足你自由,比如放任你早戀,不是?」

「當然不是,當初成績退個五名,你便端著成績單細細盤問學校近況,總覺得我天天在多管閒事似的。」

「不這樣,哪來南大?」

姑娘伶牙俐齒:「然後,你這個當爹的,就自覺圓滿,功成身退?看看,這不還是幫著孩子規劃未來,還說要給予他們自由。」

「你……」葉聽停頓,姑且讓著小姑娘兩三分。

兩人辯駁,像極夫妻倆當街爭論未來的孩兒教養問題,你不讓我,我讓著你。

倒是舒軼反應過來爭論本質:「所以,你呢你呢,聽聽的未來夢想呢?」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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