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番外四(1 / 2)
一直以來, 傅聞欽都不想讓趙韞知曉他的那些過往。誠然那段記憶裡,有她和趙韞許許多多值得緬懷的過去,但也有趙韞的夢魘, 日復一日地發著噩夢, 到老也不能釋懷。
是以當傅聞欽觸及那片柔滑雪白的膚, 心裡提不起半分的高興, 她隻是心顫不已,幾近不敢去直視趙韞的雙眼。
「相好的,看著我。」趙韞卻出聲, 他寸縷未著, 半推著傅聞欽躺在床上, 自己壓了上去,修長如玉的手指緩緩撫扌莫著傅聞欽的眼周。
傅聞欽滿眼都是他,燦銀的瞳孔中飄忽著點點微光,恍惚間想起之前她墜崖時, 發的那個夢。
夢裡的趙韞紅衣裹身,盛顏白發,美不勝收。
趙韞將臉頰貼在傅聞欽月匈口, 緩緩道:「你能來找我, 我很高興。我方知, 我這一生過得有多幸福,我合該遇到的、經受的, 你都替我一一免去了。」
傅聞欽嗓音發啞,「你不該記起」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趙韞起身道, 他眸間溢滿了旎麗的深情。
早在京城時,趙韞通過方未啟得知他和傅聞欽是有一段他不知曉的過往的,通過好幾日的軟磨硬泡, 他在方未啟那兒拿到了一瓶藥。
「此物可讓你重獲之前的記憶,但你也該明白,為什麼她不願讓你知曉,便是要了這段記憶,對你也無什麼好處,你自己好好考慮罷。」
然後趙韞看著那個瓶子,在桌邊坐了一整天,直至傍晚,他聽見女人從實驗室出來的聲音,然後毅然決然地飲下了藥劑。
在一陣混沌的頭痛之後,他腦中無比清晰地印刻出了他此生合該經歷的所有記憶一次又一次地經受□□虐待、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積年的噩夢接踵而至,最令他窒息的無非是位至中宮後,親耳聽到父親的死訊。
「君後,您托奴打聽的消息奴打聽到了」小侍的表情皺皺巴巴,無比清晰地出現在他腦海裡,「趙家王氏的侍夫,早在五年前便病故了。」
他看見自己發了瘋,整個宮裡的瓷器寶件被他砸了個乾乾淨淨。
他甚至都哭不出聲來,隻是張著嘴,斷斷續續地抽著氣。他看著滿地的碎瓷片,好想隨便抓起一塊,狠狠地割在腕上,什麼也不顧了
可他聽見孩童的笑聲,看見自己的兒子歡笑著從外麵跑進來,大驚失措地扶起跪倒在地上的他,奶聲奶氣地問:「爹爹你怎麼啦?不要哭呀」
趙韞便知道了,那時的他除了王雪茗,又有了旁的牽掛,無法一死了之。
再後來,宮裡發生了很多事。
大殿下舒明楓和二殿下舒之漪相繼身死、趙氏一族突然獲罪,滿門抄斬、陛下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太醫說她再也無法擁有皇嗣。
而闔宮,就隻剩下一個皇女,便是君後年僅七歲的小女兒。
而趙韞烏色無波的雙眼中,再也沒見過半點笑意。
直至後來,他在花叢間看見一個雙瞳異色、身形頎長的女侍衛
門被打開,趙韞捂緊了自己滿心的痛楚與窒息,瞬間作出一個嬌笑的表情,道:「你回來啦。」
「臉色怎麼這樣難看?」女人兩步上前,疼惜地攏住他的臉頰。
趙韞抬頭看著她,看著這兩輩子從未變過的傅聞欽,一把撲入她的懷中,嚶嚶道:「我肚子疼」
「怎會如此?我給你揉揉罷。」女人輕而易舉地抱起他,溫言哄他的話語時時從耳畔傳來,趙韞一整顆心都被填得滿滿當當。
他方知,身為太後時他盼了幾十年想聽見的那個「愛」字,其實早就存在了。
「為何?」被他壓著的傅聞欽啞聲詢問。
趙韞垂下眼簾,軟聲道:「相好的,我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無論是今生還是前世,那都是我趙韞,我自己選的路,我自己求的果當年父親的死給我致命一擊,但為了兒女我還是得好好活著,我知道了我這輩子本該過個什麼模樣,此時此刻求得了幸福,我便更加歡喜。」
他枕在傅聞欽心口,摟住女人的月要,輕輕地說:「我好愛你,相好的。」
傅聞欽抿緊了唇,她整個人都變得格外僵硬起來,鼻息中滿是趙韞身上特有的淡香,如此沁人心脾。
她好想再聽一遍,再聽他說一遍剛才的話。
可藏匿於喉間的欲望蓄積了許久,換成了一個:「嗯。」
默了瞬,她又開口,下意識握住了趙韞的手,堅定沉聲:「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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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江南後沒多久,許清便和常秋大婚了。
十八歲的趙韞,他終於如願穿上了他喜歡的衣服,鮮鮮亮亮的顏色,跑來跑去地和親朋好友玩著躲貓貓,他的笑容燦然又明艷,讓人全然看不出,那具漂亮的身體裡,還藏著一個歷經風霜的趙韞。
傅聞欽含著一絲淺笑,她依舊滿心滿眼都是他,看著他跑、看著他笑,這便是她一生所求了。
後來,日子一日好過一日,許清和劉慎先後生了孩子,趙韞眼神渴望,整日纏著傅聞欽撒嬌。
「那個很疼的」傅聞欽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