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騙不了他(1 / 2)
「淺草軒?」
她蹙眉。
「夜深了,天都黑了,做妹妹的去哥哥院子裡怕是不方便。」
她慢條斯理解釋,指了指不遠處臨水軒敞的八角亭子,「我上亭子等二哥哥吧。」
扶風笑著解釋。
「不是二公子不願意,實在是今夜裡事情有些多,除了府上的事情,還有外頭的事情,二公子手還割破了道口子——」
「外頭蚊蟲多,夜裡風又涼,三娘子在湖上等,隻怕要著涼,還是去淺草軒一邊吃茶一邊等吧。」
芷蘩頓了頓。
「好吧。」
扶風跟在她左側,提著燈給她照路。
「二哥哥怎麼把手傷了?要緊不要緊?」她隨口問道。
「勞三娘子掛心,傷的不深,晚間不小心劃破的,三娘子小心台階——」
扶風微笑道。
淺草軒是宣沉淵的書房,她小時候來的多,如今已經好幾年沒來過了,陳設裝飾倒是沒變過。
三麵牆的架子上擺滿了書,正中間的案上點著一盞燭台,散落著掛了兩三隻小狼毫的筆架,兩張宣紙和一副白玉貔貅鎮紙,靠南的窗下擺著一張軟榻,供主人小憩。
小時候,她倒是常跑來這裡找二哥哥玩。
宣沉淵在案前讀書寫字,她就脫了鞋在榻上玩,有時候睡覺,有時候擺弄圍棋,有時候死皮賴臉的趴在他腿上讓他讀書給自己聽。
她沒進去,籠著袖子站在門口,笑吟吟道:「我就在這裡等著,不進去了,免得弄亂了哥哥的東西。」
扶風沒有再說什麼,點頭退下。
她站在廊下安靜的等著,原以為宣沉淵不過是有點事情耽擱了,很快就回來,沒想到半天都不見人影。
淺草軒裡一個人也沒有,除了屋裡點的幾盞燭台,便隻剩下簷下掛著的羊角風燈再夜風裡搖搖晃晃。
她麵上不動聲色,心裡已經有些暗暗打鼓,可是如今合家上下,她隻能來找他了。
她院子裡不翼而飛的那些首飾,唯獨他放了話才好收場。
一想起那幾個嬤嬤還在漪瀾院裡大剌剌的站著不走,她就心煩意亂。
按著裙子在門口的美人靠上坐了下來。
直到回廊上有腳步聲響起。
她猛地站起來。
「二哥。」她堆出笑臉。
男人負手從回廊角拐出來,似乎已經洗漱過,沒有束發冠,青絲披垂在腦後,用一根玄色發帶鬆鬆挽著,一身月白素羅直綴,更襯得身子修長如竹,溫潤如玉,翩翩君子。
走的近了,才看到他背在身後的手裡拎著一隻蓋了黑色雲錦的鳥籠。
雲錦一角被走動時帶起的微風吹起,露出裡頭金燦燦的籠簾。
「聽說哥哥手受了傷,可有大礙?」
她道:「上次二哥哥送我的藥也沒用完,我待會回去讓丫頭送過來吧。」
他將鳥籠從身後提出來,走進屋內,將籠子擱在了案上。
壓住了一張已經寫了一半的宣紙。
籠子裡有翅膀撲騰的聲音傳來,雲錦張開,裡頭明暗交錯的影子一閃而過。
見她不進來,很是規矩守禮的站在門口,半尺高的門檻仿佛成了楚河漢界。
「誰告訴你我受傷了?」
「——扶風。」
他「哦」了一聲,「進來坐吧。」
「聽扶風說你非要來見我——」
他從案後的鬥櫃裡取出一盞天青色冰裂紋蓮瓣盞,用燒滾開的茶水燙過一次後,重新倒了一杯。
拂袖坐了下來。
「有什麼事麼?」
他聲音淡淡的,一邊說一邊撩開鳥籠上的緞子一角,拿著一根金書簽逗弄籠子裡的鳥兒。
芷蘩猶豫再三,還是忍著頭皮發麻,提著裙子邁了進去。
「二哥哥可不可以讓我院子裡的那些嬤嬤離開」她咬了咬唇,「不要抄檢我院子裡的東西。」
「為什麼?」
她沒說話。
男人涼涼一笑:「沒有理由,就讓她們走,我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