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軍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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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幫吳老太太將碗筷收拾進大地鍋裡的熱水中,顧涵江一言不發回到了自己屋裡。

他拉開電燈,盤腿坐在小炕桌邊,剛攤開作業本,腦海中就浮現出宋雲失望難過的眼神。

顧涵江動作一頓,卻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家逢突變和之前那十年的經歷,不僅養成了他孤僻的性子,還讓他失去了信任感。

見到爸媽和爺爺好生生站在自己麵前,他一直緊繃的那根神經終於鬆懈下來,可又隱約覺得不太踏實。

這種不真實感讓他忽略了很多事情,一時就沒有想到自己這次也要跟著回京市。

顧涵江擰緊眉,再次回想起自己之前聽到宋雲那話時的心情。

他竟然沒有一點欣喜,甚至感覺到了煩躁、抗拒。

而當時毫無預警出現在他眼前的,是小姑娘嬌俏的笑靨和閃著波光的桃花眼。

她那麼鮮活、那麼明艷,仿佛能讓人冷掉的血液都跟著流動起來。也讓人想不顧一切將之占為己有,緊緊攥在手心,一輩子都別想逃離。

意識到自己這個瘋狂的想法,顧涵江眉頭皺得更緊,握筆的手也微微用力。

那十年的經歷對他的影響還是太深了,讓他抓住什麼就不肯撒手,生怕失去。

一開始是吃的,後來是錢、讀書的機會,現在又……

想到小姑娘麵對他時不經意透出的抗拒和疏離,他薄唇抿緊,強行將那個念頭又壓了下去。

隻是手下的筆卻似自有主張,不多會兒,一張熟悉的笑顏躍然紙上。

顧涵江垂眸看了好半天,小心將那頁紙從作業本上撕下來,夾進了書裡。

農村睡得早,晚上還不到九點,各家各戶就熄了燈。

宋雲想著晚上發生的事情,裹著被漿洗得有些發硬的棉被始終睡不著。

顧鬆年聽到她一直翻身,就問她:「怎麼了?炕燒得太熱了?」

「不是。」宋雲說,「燒得熱點好,熱點咱爸的月要和腿還能舒服些。我看他昨天晚上難得睡了個好覺,今天早上起來都沒吃止疼片。」

顧定山這十年受了不少折磨,人雖然僥幸撿了條命,月要和腿更是留下了病根。

剛平反那兩個月他纏綿病榻,連路都走不了,要坐輪椅。也因為如此,他們才耽誤了好長時間,這麼晚來北岔村。

聽到宋雲這話,顧鬆年有些沉默,「還在想涵江的事兒?」

「這麼大的事兒,我能不想嗎?」

宋雲又翻了個身,正麵對著自家丈夫,「你說涵江是怎麼想的?跟咱們回去不好嗎?為什麼非得待在這北岔村?」

「可能是和大姑一家相處的時間長了,有些舍不得。畢竟她最難的時候,是大姑把他接回來,親自照顧。」顧鬆年猜測。

「那我們都十多年沒見他了,我們就能舍得?」

宋雲想想就覺得難受,「我就隻有涵江和安安兩個孩子,一個到現在還沒有音訊,一個找到了,卻不願意跟我回去。你說,涵江是不是在怨我們當初把他送走,讓他被人磋磨?」

「涵江是個明事理的孩子,你別多想。」顧鬆年安慰她。

「那他為什麼寧願留下來麻煩大姑,也不願意跟咱們走?」

「應該是因為明年就要高考了吧。」顧鬆年沉吟,「京市那邊學的東西畢竟跟這邊不一樣,他突然回去,說不定會跟不上學校的進度,到時候還得再復習一年。」

「那就復習一年。」宋雲道,「再說你不是想讓他高中畢業就去當兵嗎?當兵又不用考大學。」

「那是原來的想法。我問過了,涵江成績好,不出意外的話,考個軍校沒問題。」

「那你是同意他留下來讀到高中畢業了?」宋雲刷一下坐起身。

「他就是不想走,你能把他怎麼樣?像小時候那樣闖了禍就拿皮帶抽?」

宋雲不說話了。

兒子變成如今這樣,她心疼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打他。

顧鬆年就把她按回被窩裡,「行了,這兩天有時間,咱們再找他談談,實在不行再說。」

宋雲順從地躺回去,安靜了好一會兒,突然哽咽起來,「老顧,你說趙家人怎麼那麼心狠?當初明明答應了會好好照顧涵江,最後卻把他折騰成這樣……」

想到兒子如今敏感又孤僻的性格,顧鬆年也忍不住嘆氣,輕輕拍了拍妻子的肩,「聽大姑說,他現在已經比剛被接回來那會兒強多了,宋雲同誌,咱們得有耐心。」

顧鬆年和宋雲兩口子說話的時候,劉招娣也在問自家男人:「今天顧涵江爸媽來到底都說了啥?咋說退婚就退婚了?」

謝衛國乾了一天活本來就累,晚上吃飯的時候又喝了點小酒,這會兒正昏昏欲睡。

聽媳婦兒這麼問,他含糊地應了聲,「退不退婚也是衛民家的事兒,你操那麼多心乾啥?」

「就是。」剛洗完腳鑽進被窩的謝建華打了個哈欠,「反正我姐又不喜歡顧涵江,退了正好。」

「大人說話,你少插嘴!」

劉招娣瞪他一眼,又轉向謝衛國。

「啥叫是他們家的事兒?這分明是咱們全家的事兒好嗎?顧家人多有能耐啊,苗苗要是能嫁過去,咱們家誰不跟著沾光?你可別忘了你還有兒子。」

「我是有兒子。」謝衛國刷一下睜開眼,「但老子的兒子不是孬種,將來得憑真本事吃飯。要是他隻想著靠姐姐的關係找工作混日子,就別認我這個爹。」

劉招娣見說不過他,隻好又去問自家兒子:「當時你也在,顧家人到底都說啥了?」

「沒說啥,就說想讓我姐去京市念書。」

謝建華有些不耐煩,「媽你能不能輕點兒折騰?你兒子有手有腳,又不是殘廢。」

劉招娣卻隻聽到前麵那句,就蹭地從被窩裡坐了起來。

「他們讓苗苗去京市念書?苗苗是不是也給推了?」

她又氣又急,狠狠捶了下被子,「你咋不早跟我說,這麼好的機會,苗苗不去,讓你去啊!」

「我去乾啥?我又沒跟他們家定娃娃親。」謝建華嘟噥。

劉招娣一聽,心裡更氣。

這還不如當初讓他們家建華和顧家那閨女定親呢,至少她肯定不會想不開要退婚。

「不行,這婚不能就這麼退了,怎麼也得要點好處。」

她推了推自家丈夫,「明天你去找顧家人說說,苗苗不去,咱們建華去。到時候等咱建華大學畢業在那邊找個工作,再說個當地的媳婦兒,就是京市人了……」

劉招娣說了半天,謝衛國也沒有反應,她不禁又推了一下,「衛國。」

原本背對著她的謝衛國翻了個身仰麵朝上,震天的鼾聲立馬響了滿屋。

劉招娣一愣,轉頭去瞧自家兒子。

謝建華張著嘴睡得正香,口水流出來了都不知道。

劉招娣:「……」

她怎麼就嫁了這麼個傻丈夫,生了這麼個傻兒子!

和顧家人徹底說開,謝苗就仿佛掙脫了劇情的束縛,一夜好眠。

早上起來看到自家大娘臉色不好,她也沒當回事兒。就著玉米麵粥吃了兩張煎餅,又找王貴芝幫著挑了幾個地瓜土豆,裝在個布口袋裡拎著出了門。

姐弟四人走到村口,顧涵江和吳淑琴已經在那裡等了。

兩人表情自然,並不像是宋雲和顧鬆年,乍聽謝苗要退婚時掩飾不住的震驚。

不過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反正她早和顧涵江說過,就當那個婚約不存在。

謝苗打開背著的黃帆布書包,從裡麵拿出那套《數理化全集》和一個本子,遞給顧涵江。

「書我幫你大概看了下,題出得很好,對你高考很有幫助。這個本裡麵是我總結的一些知識點,上麵標著頁碼,你哪裡學得不好,可以按頁碼重點做那部分習題。」

顧涵江垂眸看了眼,抿抿唇沒接,「你都看完了?」

「沒。」謝苗實話實說,「時間有限,我隻看了部分高一上學期的內容。」

「那你接著幫我看吧。」

顧涵江將書又推了回去。

謝苗就感覺有隻乾燥溫暖的大手在自己手背上擦了下,不重,卻存在感十足。

她忙收回手,下意識朝對方臉上望去。

顧涵江已經收回手,轉眸望向了腳下的路,表情和平時並沒有太大區別。

看來是無意的了。

謝苗想想,又將書裝了回去,「那你什麼時候要就來找我拿,我會一直背著。」

「嗯。」

顧涵江淡淡應了聲,等謝苗和幾個弟弟走到了前麵,才暗暗摩挲了下指尖。

她的手好像有些涼,以後出門,是不是應該灌個熱水瓶給她抱著?

顧涵江若有所思,剛係完鞋帶從後麵追上來的吳淑琴卻猛地瞪大雙眼。

不是她眼花了吧?怎麼涵江哥的耳朵有點紅?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到了鎮上,顧涵江就從謝建華手裡接過了謝苗的布口袋,。

謝苗勸了幾次他都不聽,又不好上去搶,隻好由著他將東西拎到了教室。

吳淑琴臉色臭臭的,一進教室,就回了自己的座位。

許文麗看到謝苗卻熱情地迎了上來,伸手就拿她手裡的口袋,「我瞅瞅你都拿了啥。」

「雞蛋在我書包裡,剩下的都在這兒了。」

謝苗說著,一抬眼,正對上曹潔滿是怨憤的視線。

對方手裡捏著筆,就那樣死死盯著她,也不知道盯了多久了。

謝苗一下子想到之前上體育課那次,曹潔圍著顧涵江打轉的樣子。

可憐的娃,也不知道狗男人走了之後,她會是個什麼表情。

謝苗跟沒看到似的收回了視線,氣得曹潔緊緊咬住了唇。

她就是沒認真學而已,又不是真考不過她,她謝苗有什麼好牛的?

等期末的,等期末成績下來,看她還怎麼牛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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