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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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秦氏集團內部人員大洗牌,八卦消息都在說秦家後宅不寧,多年前爭風吃醋演化到謀害人命的醜事在坊間傳得有板有眼。
然而事實究竟如何,外人不得而知,大家隻能看到從前默默無聞的秦家三少爺越來越多地出現在各種場合,代表整個秦家露臉,儼然成了被重點栽培的家族繼承人。
圈中人心思活絡,最會見風使舵,眼看秦家變天,便成群結隊地調轉方向,秦魏宇近些日子收到的聚會邀請都比往常多了一倍有餘。
這天下班前,助理又送來邀請函,提醒說這是李少這個月送來的第三張了,再推掉恐怕不太合適。
秦魏宇翻翻日歷,給在外地拍戲的紀之楠發了條短信,然後坐車前往聚會地點。
路上收到紀之楠的回復:【去唄,少喝點酒[傲慢]】
秦魏宇神色溫柔,飛快打字問:【明天回來嗎?[可憐]】
紀之楠:【忙著呢,沒時間[困]】
秦魏宇看破不說破,回了個[心碎]的表情配合他演戲。
晚上聚會到一半他就起身要走,立刻有人拉著他:「秦少這麼早回去做甚?看看這一屋子姑娘,可都是沖著您來的,您忍心就這麼走了嗎?」
秦魏宇不動聲色地拍開拽著他的那隻手,冷淡道:「不好意思,家裡那位在等我回去,先走一步。」
推開家門,裡頭依舊漆黑一片,剛邁上玄關台階就踢到什麼東西,伸手一扌莫,是一隻行李箱。
他不在家的夜晚,某個小家夥總是不愛開燈。
秦魏宇隻開了玄關一盞昏黃的燈,躡手躡腳走進去,不意外地在沙發上看見團成一團的睡得正香的紀之楠,旁邊的茶幾上擺著一隻碩大的蛋糕盒。
秦魏宇先扌莫了扌莫他的手,還是溫的,應該沒睡多久。他彎月要把人抱起來,樓梯走到一半,紀之楠悠悠轉醒,迷迷糊糊地說:「你來啦。」
秦魏宇把他放到床上,他困得眼睛都睜不開,還掙紮著要起來,嘴裡咕噥著:「十點半了……馬上就到明天了……」
秦魏宇按住他,親了親他的額頭:「乖,蛋糕明天白天吃也是一樣的。」
紀之楠最近起早貪黑地拍戲,連睡覺的時間都要爭分奪秒。跟沉重的眼皮殊死搏鬥幾個來回後,最後以失敗告終,在秦魏宇臂彎裡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秦魏宇是在叮叮咚咚的鋼琴聲中醒來的。
可能是昨天晚上喝了點酒的原因,他難得比紀之楠起得晚。洗漱完畢下樓時,紀之楠正在彈《土耳其進行曲》,纖長的手指在琴鍵上翻飛跳躍,秦魏宇一個不懂音樂的人也聽出他彈的節奏越來越快,像在催人趕緊過來給他跪下。
秦魏宇心中有數,走過去就沉聲道歉:「我錯了。」
紀之楠敲下最後一串音符,歪頭看他:「錯哪兒了?」
秦魏宇誠懇道:「零點沒有把你叫醒。」
紀之楠哼了一聲,站起來往餐廳去。
蛋糕已經擺在桌上,上麵插著兩根數字蠟燭。
今天是秦魏宇26周歲生日。
「你也別太高興,」紀之楠邊點蠟燭邊說,「我做這個蛋糕是為了慶祝自己被提名今年的最佳男主角,不是特地給你過生日。」
聽了這話,秦魏宇臉上笑容卻愈發燦爛:「嗯,我知道。」
知道你口是心非。
紀之楠又拿出一瓶紅酒:「吶,這個給你嘗嘗,純天然無添加,不信的話我可以先幫你試試。」
秦魏宇愧對往事,握住紀之楠的手,道:「好寶寶,看在我生日的份上,就饒了我吧。」
紀之楠的臉騰地紅了。這家夥最近不知道跟誰取的經,對他的稱呼那叫一個花樣百出,信口拈來。
大人不計小人過。紀之楠大人坐下,清清嗓子說:「既然蛋糕都有了,那我就勉為其難給你唱首生日歌吧。」
秦魏宇在他對麵坐下,洗耳恭聽。
外麵太陽正好,秋天的第一片落葉打著轉慢悠悠墜落,眼前的人沐浴在陽光下,卻比陽光更加奪目耀眼,清亮的歌聲響在耳畔,比他聽過的所有旋律都要動人心弦。
上輩子的最後一個生日,會給他唱生日歌的那個人不在身邊。
他像往常一樣早早起床,穿上熨燙筆挺的西裝,走進公司,打開電腦,郵箱裡躺著整整三頁的生日祝福郵件,他卻一條都不想點開看。
中午助理進來送餐,不敢多做打擾,放下蛋糕就帶上門出去了。
秦魏宇忙到下午上班時間,才把目光從電腦屏幕上移動到小小的蛋糕盒上,打開挖了一勺奶油送進嘴裡,嘗不出什麼味道,舌頭好像麻木了。
華晟員工享有生日帶薪休假半天的福利,下午助理姑娘提醒秦魏宇時,他先是愣住,然後問她:「過生日,一般都乾些什麼?」
助理被問得蒙住,磕磕巴巴道:「生日的話……一般就是跟朋友聚餐,或者回家過,吃蛋糕,點蠟燭,許願……大概就這樣。」
秦魏宇點頭。
他一個人開車上了紅葉山。
去時正值大家燒完香拜完佛的返程高峰,等他到了山上,太陽即將斂去最後一絲光亮,天色昏暗,庭院佛堂裡人煙稀少,白天供奉的香燭也快燃燒到盡頭,隻有和尚敲木魚的聲音在秋日微涼的空氣中飄盪。
秦魏宇看著院子中間掛滿紅色繩結的樹入了神,小和尚出來清掃時,他才邁開步伐走進佛堂。
老和尚念完最後一段經文,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年輕男人跪在佛像麵前,麵上無悲無喜,瞧著打扮應當正處在人生中最春風得意的好時候,何以要來燒香拜佛尋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