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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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當天晚上,易暉接到唐文熙的電話:「你怎麼這麼快就走啦?」

易暉如實相告:「比完賽沒別的事,就回家了。」

唐文熙遺憾道:「好可惜啊……這周末學校有個美術展,我們還想約你一塊兒去看呢。」

「我們」兩個字讓易暉想起上次跟唐文熙說話時偶然碰到的故人,他不由得緊張起來,空著的那隻手下意識攥拳往袖子裡縮:「你、你們自己去看就好,不用管我。」

「不管你?那怎麼行,我們可是老同學。前天你走那麼急,都沒來得及一起吃個飯,下次可不準再推了啊。」

聽出與麵對麵時如出一轍的熱情,易暉漸漸放鬆下來。

分別時唐文熙要走了他的手機號,沒想到這麼快就會打來。當時見到楊成軒,易暉光顧著慌了,現在坐在離首都很遠的家裡,安全感足夠,才得空細想原屬於江一暉的這段朋友關係。

從之前聊天的隻言片語中,易暉察覺到唐文熙是有些崇拜江一暉的,他稱江一暉為「美術天才」,而且聽上去隻有羨慕並無嫉妒,說明江一暉的才華是得到周圍人的認可的。

但是易暉不一樣,他從小學美術單純因為喜歡,加上家庭條件不錯,無人給他施加壓力,他便學得沒什麼上進心,也從不跟人比較,想畫什麼就畫什麼,繪畫水平跟專業學畫的江一暉定然天差地別。

底氣不足讓易暉十分局促,沒說兩句,他就著急想掛電話。

那頭的唐文熙沒發現他的不自在,圍繞美術相關話題跟易暉又聊了幾句,見易暉遮遮掩掩不願多談,抱怨道:「江同學你怎麼回事啊?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雖然平時話不多,但提到繪畫相關就來了精神,一堂課都不夠你一個人發言的。」

易暉愣了下,他看向窗戶玻璃,竟無法想象這張臉自信張揚,侃侃而談的樣子。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沒人會聽的。」

「怎麼會?」唐文熙拔高嗓門,「我聽啊,我們都喜歡聽。答應我,以後有空,一定要常回學校坐坐啊。」

掛掉電話,易暉一個人在畫室裡坐了許久。

他知道,他們喜歡的是江一暉,不是他。

沒有人會喜歡他。

即便曾經有人對他說過「喜歡」,那也是違心的,有其他目的的。

有誰的「喜歡」是那樣的呢?粗暴,敷衍,極盡侮辱之能事,但凡聰明一點點,都能看出他有多討厭自己。

易暉走到外麵,在那盆因為天氣轉涼被移到室內的鐵茉莉前蹲下,伸手扌莫了扌莫它墨綠色的葉片,緩慢地呼出一口氣。

也好,沒人喜歡就沒人惦記,沒人惦記,就沒人會難過了。

易暉不知道的是,在一千多公裡外的s市,一切都因為他亂了套。

城南郊外,警笛聲回響在山林間,高瓦led燈將周遭高矮不齊的草木照得慘白,不遠處的小房子也分得一點光亮,在泥濘的地麵投下低矮的黑影。

路上堵得厲害,雨天山路濕滑,上山頗費工夫,周晉珩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山路尋到這裡,一撥警察正從小屋裡退出來。

山上夜裡濕冷,頭發、身上都被雨水打得透濕,周晉珩渾然不覺,撥開人群沖進那間小屋,環視一圈,裡麵空無一人。

給他打電話匯報消息的那人還在,拉著他的胳膊把他往外拽,似在嫌裡麵陰森晦氣:「周少,周少您先出來,人已經運走了,我剛給您打了好幾個電話您都沒接……」

周晉珩恍若未聞,甩開他繼續往裡走。

他用一分鍾時間將不大的屋子翻了個遍,窗簾後麵、木桌下麵、床底下,能看到的地方都沒放過。他緊抿雙唇,一句話也不說,銳利的目光死死地在每一個角落搜尋,帶著一股不找到決不罷休的氣勢。

最後是被現場的警察拖出來的,見他執迷不悟地還要進去,嚴肅地說要追究他妨礙公務、破壞現場的罪名。

周晉珩聽了這話忽而有了反應:「什麼現場?」

警察:「案發現場。」

「什麼案?」

「命案。」警察以為他是來找事的,回答完把他往警戒線外轟,順便扯著嗓子宣布,「開始清理現場,無關人等盡快撤離。」

周晉珩被推到外圍,離那小屋近十米遠的地方,他還不死心,不管不顧地往裡沖,被幾個人同時按著肩膀拽著胳膊,在原地動彈不得,死死盯著那座隱沒在黑暗中的小房子。

他的眼中不知何時布滿鮮紅血絲,月匈膛因為急促的喘息劇烈起伏,濕發一縷一縷地貼在額前,褲腿被泥水碰髒,衣服也被雨水洇濕斑駁一片,整個人形容狼狽,哪裡還有平時光鮮亮麗的樣子。

淅淅瀝瀝的雨聲中,摻雜著警察在給剛趕到的屋主做筆錄的對話聲——

「這房子多少年了?」

「記不清了,十幾年總有了吧?荒郊野外的,這麼多年也沒人住,誰記得啊。」

「那你是怎樣跟死者進行的交易?」

「我就住在這山腳下,喏,就南邊有亮光的那塊兒。那天我上山溜達,看見他在這附近轉悠,就問他乾什麼的,他聽說我是這屋子的主人,高興得不得了,問我這屋子賣不賣。」

「然後你就賣給他了?」

「嗐,哪兒能啊,這破房子也沒個產權,我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怎麼會做這種買賣?是他,沒過幾天又跑來,說要買這個房子,我不肯賣,他就追在我屁股後麵,說多少錢都行。我看他挺誠心的,就想著租給他玩兩天算了,還幫他從山下搬了桌椅進去。」

「鑰匙一塊兒給他了?」

「給了給了,能不給嗎,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警察從手機裡調出一張照片,給房主看:「確定是他嗎?」

「是他,確定是他,長得挺俊一小夥子,說話傻乎乎的,這裡——」房主指了指腦袋,壓低聲音,「可能有毛病,是個傻的,我給他鑰匙,他跟我確認好幾遍,問這房子從現在開始是不是屬於他了……」

話音未落,身旁一陣嘈雜暴動,周晉珩突然掙脫桎梏,以極快的速度沖過來,揪住房主的衣領拽起,仰著下巴俯視他,吼道:「你說誰是傻子?他不是傻子,你看錯了對吧?快說你看錯了!」

房主嚇呆了,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周圍的人手忙腳亂地將周晉珩拉開。

混亂中,他看見警察還亮著的手機屏幕上的照片,上麵的人有一張白淨的臉,幾縷柔軟的短發蓋在額前,將他黑亮的瞳仁遮擋大半。

那人沖鏡頭笑得燦爛,跟周晉珩捏在手心裡的手機鎖屏壁紙一樣,咧開嘴,露出左右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來到醫院,周晉珩仍渾渾噩噩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對於自己來這裡的目標卻很明確,他詢問過導醫台,疾步來到太平間,沒承想撲了個空,工作人員說遺體剛剛已經被親屬運走了。

「是他的哥哥,說要送去首都火化,他父親也簽字同意了。」

周晉珩心跳得還是很快,大腦飛速運轉:「不用做檢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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