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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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文熙家在首都,住在s市的醫院不方便照顧,他的父母打算過兩天就把他轉到首都醫院。

易暉坐了一會兒便要走,唐母把他拉到一邊:「小唐經常在夢裡喊一個名字,好像姓楊,小江你知道這位楊同學是誰嗎?」

易暉沒想到唐文熙在父母麵前隻字未提關於楊成軒的事,想來是對這段戀情沒有安全感,知道隨時會散,乾脆沒說出來讓父母擔心。

走在醫院充滿消毒水味的走廊上,易暉掏出周晉珩的手機,躊躇了會兒,還是沒給楊成軒打電話。

他想起唐文熙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他說他沒念想了,易暉覺得如果真能斷了念想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況且,但凡那人有點心,不用喊也會主動回來,強行把人押來,唐文熙也不會高興。

回到病房,本想把周晉珩的手機放到他床頭,不小心按到側邊按鍵,屏幕倏忽亮起,看見一張對著鏡頭比「耶」的自拍,易暉愣了下。

分明不是第一次看到,昨天在冷藏車裡撥電話的時候,先前在家裡好幾次看著周晉珩拿起手機的時候,他都看見了。

隻是那時候選擇假裝不知道,現在才敢直視,才敢正大光明地承認照片上的這個人就是他自己。

他記不起那時候的心情了,大抵是竊喜的,說不定還放肆想象著周晉珩拿到手機看見這張自拍時會是什麼表情。

這會兒他卻做不到了,他無法想象他走後的一年多裡,變成江一暉的一年多裡,周晉珩是以怎樣的心情保留著這張鎖屏壁紙的,每次打開手機看到這張笑臉,究竟是開心多一些,還是悲傷更甚。

好像飢餓許久的人握著最後一塊糖果,明知道它有毒,還是忍不住剝開它,小心翼翼、一口一口地舔,甘之如飴地任由毒素入侵身體,走向湮滅。

沒有人比易暉更了解這毒癮發作般的滋味。

易暉握著周晉珩的手,不過短短幾天,這副向來強壯的身體就迅速瘦了下去,臉上血色褪盡,牽過他、給他無盡溫暖的手也變得脆弱無力。

「你該醒了,你快點醒來。」易暉把他的手背貼在臉上,緩慢地摩挲,「你再不醒,我就再恨你一輩子。」

住院的第五天,警察又來了一趟,詢問一些之前遺漏的問題,順便告知案件進展。

如易暉所料,指使那三個匪徒的幕後主謀隻查到一位,正是現居於s市的畫手a,作案動機是記恨去年的抄襲事件毀了他的名聲,前陣子意外得知易暉人在s市,便動了報復的心思,私下買通這三個人整治易暉。

唐文熙和周晉珩都是此案中無故被牽連的受害者,匪徒中的胖子交代了用刀子紮周晉珩是因為一時沖動,沒想到差點出人命。

至此事件經過大體明晰。周晉珩是公眾人物,他被歹徒襲擊受傷的事在網上引起軒然大波,這個案子不用打點也會得到公正的處理,易暉猶豫再三,還是沒把可能有另一個主謀的事情告訴警察。

那人顯然有心要躲,警方辦案憑證據,沒有憑據的事說出來也沒用,除非那人自己露馬腳。

易暉設想了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想到的是方宥清會在警察走後不到半個小時捧著花踏入病房,麵上是一貫的溫和,不見一點愧色。

「他怎麼樣了?」方宥清進門就問。

易暉不理他,他也不惱,走過去把放在床頭的花瓶裡插著的幾枝玫瑰擠開,把自己帶來的百合插上:「晉珩喜歡白色。」

易暉坐在椅子上削蘋果,這是他最近剛跟阿姨學的,現在已經可以一口氣削出一整條蘋果皮。

方宥清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你平時在他身邊就乾這個?」

易暉不傻,聽得出方宥清語氣中的輕蔑。

他想,這個看似和善的男人心裡定是翻江倒海。他恨周晉珩有眼無珠,先是看上個傻子接著又找了個替代品,還恨自己精心部署了一出大戲卻沒達到預期的效果,他怨天尤人肆意泄憤,卻從沒覺得自己哪裡做得不對。

過分驕傲的人總以為世界上的一切都該圍著他轉,都該站在原地等他,他累了想回頭的時候,勾勾手指,想要的東西就會回到他身邊。

這樣的人易暉見過很多,曾經的周晉珩,眼前的方宥清。

不同的是那個叫易暉的又傻又笨,所以經不住誘惑,還是被哄回來了。而周晉珩不一樣,他說一不二,他用鮮血發的誓、留下的承諾,就是易暉的底氣。

「不常乾這個。」易暉說,「他要我陪著他,說隻要我在他眼皮底下,乾什麼都可以。」

方宥清的表情猙獰了一瞬,隨後很快恢復自然:「你也許聽過我的名字,我是他的前男友,不過在我之後、你之前還有一個,恐怕你連名字都沒聽說過。」

易暉知道方宥清說這話意在恐嚇自己,隻可惜用錯了方法,除了一聲「哦」,他實在不知道還能給出什麼回應。

五次三番挑釁都沒能把人激怒,方宥清麵子掛不住,起身要走。

易暉原打算沉默到底,把蘋果切成小塊放到盤子裡,看著手中的水果刀,又想起那柄差點紮到周晉珩心髒的長刀,他的心也跟著顫了顫。

為了滿足一己私欲不顧他人死活,這種人他最是唾棄。

「不知道方先生信不信因果報應,我還挺信的。」易暉不緊不慢地開口道,「還有,周晉珩現在不喜歡百合,他喜歡玫瑰,因為是我送給他的。」

方宥清走了很久,易暉的手還在不住地發抖。

其實他很害怕,尤其在知道方宥清是主謀之一的情況下,最後那兩句是一向膽小的他頂著壓力說出來的最尖銳的話。

他握著周晉珩的手,企圖緩解緊張焦慮,腦袋抵著周晉珩的肩膀,生怕碰到傷口,隻敢輕輕靠著。

這個姿勢維持了很久,直到乾燥的大手緩慢地回握,昏沉中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易暉猛地抬頭,對上周晉珩看向他的黝黑瞳孔,腦中霎時一片空白,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做了一個夢。」周晉珩虛弱地說,「夢到我死了,心髒被挖走了。」

易暉眼睛瞪得滾圓,像是被他的描述嚇到,隻會愣愣地搖頭。

周晉珩扯開嘴角,彎起一個柔和的弧度:「沒事,我又把它搶回來了。」

聽了這話,易暉麵色稍緩,接著不滿地噘了噘嘴,似乎在說——你說過把我放在心裡,無論如何都要搶回來。

想象中大難不死的抱頭痛哭、劫後餘生的含淚相望,因為醫護人員的到來統統沒來得及發生。

醫生護士來去匆匆,氧氣罩被撤掉,易暉給周晉珩餵了水,轉身放杯子時被拉住手腕,周晉珩接著剛才的話題說:「我還夢到你親我了。」

對於他剛醒來就說這些不著調的話,易暉隻當他失血過多大腦缺氧,不同他計較:「我沒有。」

嘴上否認,卻背對著病床偷偷咬嘴唇,耳尖也悄然浮起紅暈。

「哦,是嗎?」周晉珩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拉著他的手還是不放,笑意爬上眼角眉梢,「那你再親親我吧,我跟夢裡的對比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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