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正文完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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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暉聽了這番轉述,不知道被當成「東西」的周晉珩作何感想。至少表麵看起來他根本不當回事,注意力全放在當庭宣判的量刑是否合理上,還跟代理律師討論了半天要不要繼續上訴。

另一名原告唐文熙因為身體狀況也沒有出庭,易暉昨天剛跟他通了電話,他正在鬧著要轉係念服裝設計,壓根不關心這個案子,聽易暉說案件性質惡劣,唯一感興趣的是:「那有沒有賠償啊?正好讓我轉係去做裁縫!」

於是在法庭外見到楊成軒時,易暉頭一回覺得他有點可憐。

楊成軒走出人群,在牆角邊點了根煙,一個多月不見他更憔悴了,煙夾在食指和中指間燃燒,他的活力仿佛正隨著煙霧一絲一縷地脫離身體。

易暉把那件唐文熙親手縫製的衣服,還有那隻紫閃蛺蝶都給了楊成軒:「這是他原先就打算送你的,物歸原主。」

楊成軒把那衣服抖開,看到用鉚釘拚成的「goodluck」忽然笑了,看著那隻被做成標本依舊鮮艷漂亮的蝴蝶,又垮下嘴角,表情逐漸變得痛苦扭曲。

「謝謝,謝謝你。」他還是強撐著向易暉道謝,然後把那兩樣東西夾在臂彎裡,轉身離去。

回去的路上,周晉珩問他們倆聊了什麼,易暉說:「讓他知道自己錯過了些什麼。」

周晉珩不禁又開始發慌,默不吭聲地載著易暉去取養在店裡的花,花圃老板打趣說:「這就是你怕得不了的那位啊?」周晉珩在後麵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取了花,順便買幾枝新摘的玫瑰。

回到家易暉安放兩盆白花,周晉珩到處找瓶子安置玫瑰,阿姨拿來好幾個花瓶他都覺得不行,這個不夠高那個瓶口太寬,好不容易找了個合適的又怕自來水養不了幾天,接了兩大盆水拖到陽台上放著,打算用來養花。

易暉看不下去他這稀罕得不行的模樣,說:「你不是不喜歡玫瑰嗎?」

周晉珩就等他問呢,拿著噴壺往花瓣上噴水,回答:「喜歡啊,因為這是你送給我的。」

易暉的臉霎時漲得通紅,支吾半天,道:「你、你偷聽。」

周晉珩攤手道:「我正大光明聽的。」

想到那天自己仿佛一隻鬥雞,豎著尾巴向敵人耀武揚威,易暉就羞得想找個地洞鑽下去:「我那是,那是信口胡說的,我怕他,怕你還……」

周晉珩走過來,從背後抱住他,雙臂環在月要間,下巴抵著肩膀:「怕我什麼?別怕,沒什麼好怕的,我說過要讓傷害你的人都付出代價。」

易暉偏頭躲了下,沒躲開,在阿姨的偷笑中由著周晉珩用嘴唇貼著他發燙的耳廓。

「我說過,從今往後和你的每一個約定,都不會再錯過。」

易暉記不起他什麼時候說過這話,為盡快把他從自己身上趕下去,小聲應道:「嗯。」

作為自由職業者,易暉的工作可以在任何地方進行。

於是年後他回小鎮待了一個月,在春暖花開的時候又回到s市,趁周晉珩還沒進組,兩人一起把家重新布置了一遍。

說是重新布置,其實沒動幾處,主要把床鋪收拾了下,畫室的部分物品重新擺放,再把放在儲藏室吃灰已久的那堆東西拖出來,揀還有用的拿出來繼續用,沒用的收起來保存好。

那隻易暉最喜歡的哆啦a夢玩偶被封口袋包得嚴實,拿出來的時候還是香噴噴的,周晉珩邀功般地說這是他親手洗的,易暉為表重視,把玩偶放在周晉珩的枕頭上,說:「那今晚它就睡這兒了。」

周晉珩立馬黑臉。

等易暉下樓一趟回來,看見那隻哆啦a夢屁股朝天縮在床頭的櫃子上,周晉珩臉不變色心不跳地說:「它知道這床睡不下第三個人,自己卷鋪蓋退出了。」

易暉幼稚不過他,把玩偶翻過來擺正,接著收拾去了。

從早上忙到半下午,太陽自頭頂西斜的時候,周晉珩舉著畫,易暉站在對麵指揮,把那幅名為「破曉」的畫掛在臥室向陽的那麵牆上。

掛上之後周晉珩退到易暉身旁,兩人並排站著端詳這幅畫,然後同時開口。

「你……」

「你……」

周晉珩:「你先說。」

易暉問:「當時你怎麼認出的我?我明明很謹慎了,隻在這幅畫上留下一丁點痕跡。」

周晉珩笑了笑,故弄玄虛道:「命中注定。」

易暉瞪了他一眼:「好好說。」

現下的易暉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傻乎乎好糊弄的易暉了,周晉珩撓了撓後腦勺,說:「我調查過江一暉,他之前的病史裡記錄過他有自殺傾向。」

這個理由相對來說更真實,可易暉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就憑這個?」

「嗯。」周晉珩滿臉寫著真誠,「不然呢?」

「那你跟我簽協議的時候,為什麼不解釋不是你做的?」

問的是在母親生病的狀況下接到的那張雪上加霜的法院傳票,易暉當時以為他借此強迫自己低頭,還罵過他卑鄙。

經提醒周晉珩記起來這事,無所謂道:「沒關係,你總會知道的。」

從科學事實的角度出發,易暉自己也想不出其他可能性,索性放棄了:「你剛才要問我什麼?」

逃過盤問,周晉珩笑得更燦爛,指對麵牆上的畫:「我想問為什麼要掛這一幅。」

易暉眼珠一轉:「因為拿了獎啊,還得了好大一筆獎金。」

周晉珩:「……」

上天是公平的,人變聰明之後,不僅不像從前那樣好糊弄,還極大提高了以牙還牙的本事。

重回家中的第一晚,兩人沒有做遊戲,收拾完屋子就睡下了。

很久沒有睡這張床,易暉以為自己會認生,還可能失眠,結果一夜酣睡到天亮。醒來時還蜷在那個溫暖的懷抱裡,被結實的月匈膛貼著、熨著,弄得易暉想閉上眼睛再睡一覺。

窗外的鳥雀啁啾阻止了他。

他抬頭望去,剛掛上牆的畫落在晨光裡,畫中人仿佛被沿著輪廓鑲了條暖黃的邊,少了幾分破光而來的孤傲肅殺,添了幾分被籠罩在清光下的溫潤柔和。

周晉珩隨後醒來,挨在易暉耳邊說「暉暉早安」,見他盯著那畫目不轉睛,不滿地道:「本尊就在這兒,還看畫乾什麼?」

易暉便轉過來看他,雙眸微眯,用剛醒來略帶慵懶的聲線說:「天亮了。」

周晉珩先是一怔,接著抬起手,在某種冥冥的指引下去扌莫他的臉。即將觸到時手指頓了下,似在確認眼前的是實景還是虛幻。

他曾經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伸手便可掌控一切,後來狠狠栽了一跟頭,渾身是傷地被拽進無邊地獄,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好在地球轉動不息,寒冬終會過去,熬過漫漫長夜,他又將失而復得的寶貝握在手心。

指尖觸上溫軟的皮膚,周晉珩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

怎麼會認不出他呢?

整個世界都是漆黑混沌的一片,呼吸間盡是刺鼻血腥的味道,隻有他乾淨、純粹、發著光。

他款款走來,驅散了所有的暴戾和惡,讓人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觸碰,想擁抱,想占有,更想好好珍惜。

他終於明白了那幅畫的意義。

——你就是我的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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