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入職殯儀館（1 / 2）
是踩著日光出發的，我們順著太陽升起的方向往前走，太陽越來越高，背後的村莊越來越小，逐漸看不見了，鐵叔說，要帶我去一個新的地方，他說，沒有人認識我，我會有新的生活，他還說，我在村子裡的記憶都可以忘掉了，這些都是不好的事情，不該讓我這個小孩子來承擔。
是在中午的時候，到達的。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破破敗敗的二層院子，四周空空盪盪的，沒有人煙，隻有少量的貨車經過。
「勞山殯儀館。」鐵叔指著前麵的招牌，一字一句道。
我不解的盯著他，第一次對好生活產生了疑問。
他爽朗大笑。「王叔，王叔，我回來了，出門一趟，差點死了，快給我弄好飯菜。」
從鐵門的保安室，走出來一個老人，大概七八十歲了，弓著月要駝著背像一隻烏龜，看起來跟我一樣高，抬起頭，兩隻眼睛裡看不見眼球，隻有眼白，我被嚇了一跳，緊緊拉住鐵叔的手，躲在他的身後。
「這是王叔，以後，你就叫他王爺爺吧，王爺爺心地善良的很，雖然長得醜了點，有句歌詞怎麼唱來著，雖然我很醜，但我很溫柔。」鐵叔輕拍我的腦袋，說道。
又轉而對王叔說：「這是我從張家村帶來的小家夥，可憐的很，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你叫他張生吧，這個娃娃性格好，品行好，我看以後能成大事。」
王叔對我冷哼一聲，朝著殯儀館裡麵走去「跟我走吧，小家夥，來吃飯吧。」
鐵叔拉著我往前走，殯儀館比外麵冷快了四五度，仿佛從大夏天一下子到了秋天，屋子裡一個美艷的女人穿著旗袍依靠在門邊，她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姑娘。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卻被鐵叔急忙扭過頭來「別看，她蛇蠍美人。」
「放你娘的屁。」女人將手中的扇子砸向鐵叔，「小家夥，別聽他亂講，你以後叫我美姨，以後這一片，我罩著你。」
「喲，母性大發啦。」鐵叔笑道「平日裡也不見你對我這麼溫柔。」
「你配嗎？」美姨翻了個白眼，轉身向我走來，不得不說，美人就是美人，翻白眼都別有一股媚態。
「姐姐你好美啊。」我說的是實話，美姨真是我見過長得最漂亮的女孩子了，美姨捂嘴輕笑「你這小家夥，怪會讓人喜歡的。」說罷，牽起我的手「還沒有吃飯吧，我帶你去吃飯。」
「阿哈哈哈，你小子，可真是賺大發啦，美姨是我們殯儀館最會斂屍的，你多跟她學學，少不得用得上。」
「就你一天天的慣會給我找事做。」美姨帶著我在餐廳坐下，溫柔的說道：「我們這，雖然不是最大的，但我敢說是整個滄州最好的，別家殯儀館不敢收的，我們這都收，這裡一共有五個人，我、你鐵叔、門口守門的王大爺，還有一個去收屍去了，你晚點會見到，叫趙叔吧，另外一個在深山裡麵，沒有個把月，出不來，你以後會見到的，從明天開始，你就要跟著我學怎麼給屍體化妝了，很有意思的。」
我 一邊吃飯一邊點頭，腦子裡默默記下她說的話，我必須得多學點東西，以後才能保護自已。吃完飯，鐵叔把我帶到宿舍，這間房在美姨的隔壁，「你就住在這裡吧，把這裡當家一樣，不用怕，我們都是好人。」
鐵叔說完，門口響起喇叭聲，「美鬼，快出來，搭把手。」
鐵叔聽見了，「走，你家趙叔回來了，我們去搭把手。」帶著我到了門口，一個身形矮小，畏畏縮縮的男人出現在靈車前，「喲，哪裡來的嫩娃娃，鐵哥，你家私生子，好啊，瞞的夠深啊。」
鐵叔沒好氣的錘了他一拳，說道：「別亂放屁，我從張家村帶來的娃娃，張爺死了，這是他的孫子。」
鐵叔的神色收斂了，扌莫扌莫我的頭，「孩子，沒事，以後你就是我自家的侄子，誰欺負你就是欺負我，我幫你去收拾他。」
後來我才知道，年輕時候的鐵叔和趙叔去處理一單生意的時候，不幸被暗算了，幸好遇見了我爺爺，不然就死了，爺爺給他們送了半個月的藥，終於把命撿回來了。
美姨這才姍姍來遲，嬌嗔「這種活喊我一個嬌滴滴的女娃來做是不是太沒有男子氣度啦。」
「呸，你還嬌滴滴，鬼上來都得被你打下去的嬌滴滴。」趙叔反駁。
「你。」美姨柳眉倒豎，欲要發作，見我在場，也就不說話了。
「走吧，今天這個，你得費點心了，車禍。」
「什麼玩意啊，天天撿這些回來惡心我。」美姨低聲，又回過頭對我說「正好，你要學這些的，今天跟著我做吧。」
我不敢反駁，隻能答應。
鐵叔站在一旁，擔憂的問道：「你行嗎？」
「我可以的。」我堅定的點頭。「然而我還是大話說早了。」在我看見那具屍體的時候，我的午飯都快要吐出來了。
整個隻能用七零八落來形容，頭被撞移位了，血漿蹦出來了，兩隻眼睛不在一條線上，一隻眼球跳了出來，被一條線掛著，打攏在臉上。身體被撞出一個坑，美姨看見，不好意思的對我說：「沒有想到會這麼慘烈，要不，今天我自已來算了。」
我一聽，急忙跑了出去，在廁所吐了個昏天黑地，太可怕了，過了會，覺得自已的胃舒服些了，拖著沉重的腳步又走了回去，吃別人家的飯就應該幫別人做事情，再說了，我本來就要學點東西才對。
美姨見我還回來，眉毛微微一挑，微笑道：「小家夥，不錯啊，還敢回來。」用鉗子指指旁邊的凳子「喏，你今天看著我操作吧，以後你就給我打打下手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