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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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間, 周圍彌漫出濃濃的檀香味,稍稍驅散了那股子埋在地底捂了上千年的腐腥氣。

香火燒出的煙霧在眾屍儺周身罩出一隅邪祟不侵的淨地,秦禾站在這片淨地的中央,與黑霧瘋竄中的羅秀華隔著一座祭壇之距。

滾湧的黑氣撞在香火上, 仿佛被一股無形的石牆阻了去路。

「你攔不住我!」黑潮怒張, 萬千個聲音從羅秀華的口中嘶吼出來, 近乎瘋狂,「誰也妄想攔住我!」

一具抽乾的枯骨, 擔了萬千名死不瞑目的怨憤,瞬息間傾巢而出, 掀起的巨浪遮天蔽日。

秦禾的眼皮跳了一下, 迅速將琴弦繃拉在香爐銅身上,她抬手一撥,音律裹著青銅之音泄出去,渾厚沉悶, 挾著氣壓山河的勁頭盪開,壓製住滾湧的黑色巨濤, 卻激起另一波更加狂暴的反撲……

大地山巒微微震顫,秦禾繃緊了神經, 手指勾弦, 奏響一曲挽歌。

弦絲撞擊香爐,發出金石之聲,擴撒開去,又如悶雷,劈向竄起數丈高的怨煞之氣。

百眾屍儺手持香火,聞音而舞,身姿齊齊舒展, 踏歌而行,肩膀長臂往前一送,輕盈中推出一股暗勁,挾著秦禾宏如銅鍾般的弦音,鏗鏘有力地高喊:「儺!」

那片翻江倒海的黑浪在聲勢中矮下去一節。

羅秀華怒極,肩膀一抬,黑浪卷湧出一隻巨大的魔爪,朝屍儺猛拍過來。

一股巨大的力量充斥著秦禾的四肢百骸,把她的身心填得滿滿當當,手指在臨時搭成的青銅琴上重重一撥,力震山河。

秦禾沉聲道:「重阜何崔嵬。」

百眾屍儺仿佛接到指令,踏步翻身,整齊劃一地踩著音律,右腳齊齊重踏地麵,如重錘擊鼓,在秦禾一語落定時高喊:「儺!儺!」

堪堪頂住了那隻拍下的魔爪。

琴音浩盪陡急,是以一根弦絲牽動萬馬奔騰之勢,踏在青銅鼎上,煙氣彌漫,裊裊升騰,秦禾指尖發力,氣沉丹田地念:「玄廬竄其間。」

弦音轟泄,如千軍萬馬掃盪過境。

儺舞行雲流水,抬腿振臂,廣袖生風,在滾滾音浪中氣勢恢宏地翻騰揮舞,百眾屍儺雙足跺地,齊聲震耳地喊:「儺!儺!儺!」

唐起和旁邊幾人站在屍儺背後,驚心動魄地看著高逾百丈的黑浪撲過來又擋回去,幾番折騰,簡直倒峽瀉河,山呼海嘯。

看著秦禾撥弦,率百儺驅邪逐疫,傀影師早已目瞪口呆,原來羅秀華所言非虛,隻是因為太過匪夷所思,才令眾人一直難以置信,這回他卻不得不信了:「她果然是古屍所生,常人誰會有這個能耐?」

居然能與這群千年疫鬼相抗衡。

南鬥原本以為死定了,誰知有生之年還能親眼目睹這番陣仗,何其有幸,奈何自己沒文化,搜腸刮肚也找不出個驚世駭俗的詞語,隻能驚嘆一句:「牛/逼!」

以抒心頭之震撼。

按理說,碰上這麼凶殘的疫鬼,他們這幫人肯定絕無活路的,但是秦禾卻讓南鬥看到了一絲生機。

這抹生機一閃即逝,就見黑氣狂襲,回山倒海,龐大的魔爪刺破層層阻隔,尖利的指甲鑽刀一樣,鑿入為首幾個屍儺的顱頂,自上而下地捅穿了整個身軀。

屍儺無知無覺,未發出半點聲息,被黑氣傾吞,俄頃,就蠶食得一乾二淨,連骨頭渣子都被腐蝕殆盡。

秦禾勾緊弦絲,明顯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外力傾壓下來,拉弦的手變得愈發吃力。

她抬了抬眼皮,遠遠望了一眼,聽見羅秀華說:「你我本是一類。」

秦禾皺眉:「誰跟你是一類。」

她是人,有血有肉,怎麼也不可能跟這團粘膩濃稠的怨煞氣歸為一類。

想把她往溝裡帶?少用鬼話忽悠人!

秦禾閉目,集中精力撥弦,口中默念符咒,那是刻在腦子裡的一串咒文,生來便一字不差的記得,早已融進血脈。

秦禾默念之際,手腕上的符文亮起金光,順著指尖遞入琴弦,連字成串地爬滿整座香爐,使整個青銅鼎被靈氣充溢,秦禾再度撥弦,勾挑的弦樂注入了咒音。

咒音順著升騰的煙霧擴散四溢,與百眾屍儺手中的煙線相融相連,金色咒文爬滿屍儺周身,印在他們潔白無瑕的衣袍上。

數萬疫鬼被鎮壓千年,在地底不得超生,當然認得這些流動的咒文就是封印住地脈的祭文。

「你——」羅秀華盯著秦禾,簡直深惡痛絕:「你這個孽障!」

到底誰才是孽障?

秦禾掀開眼皮,看見魔爪狠拍而來。

她一掌拍在香爐上,銅音盪出去,百儺旋身,爆出的金色符文築起高牆。

當——

狂風怒號,飛砂轉石,幾乎要掀天揭地。

巨大的撞擊聲震得耳朵腦子裡發麻,祭壇被碾碎,碎石迸濺,撞擊在青銅鼎上。

又是「轟」的一聲,震天駭地。

在場的眾人幾乎被這聲動靜震聾,除了嗡嗡之音,其他什麼都聽不見了。

身體發軟,胃裡翻湧,一時竟然站不住,當場跪下去兩人。

南鬥勉強撐住,哪怕捂住耳朵也無濟於事,索性不捂了:「要了老命了。」

簡直應了那句「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隻不過這二位都不是什麼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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