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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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山之北,蒼鬆夾道,鬆色翠密中靜靜擱置著一副棺材。

貞白沿著蜿蜒而下的山道,從雲遮霧掩的山巔一步一步走下來,最終停在這副棺材前。棺材是以金絲楠木打造,並且經過一番精雕細琢,雕的是一名磕頭的女子,正對一把古琴伏地叩首。

棺材和雕紋都是嶄新的原木色,沒有上漆,也沒有經過打磨,應是剛打好才沒兩天。

貞白盯著那把雕刻栩栩如生的琴,連琴身上一點斑斑的血跡,都用真的血色去點過,貞白一眼就認出來,這是貞觀常年帶在身邊的那把琴。貞白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這是貞觀長年替她撥弦慰靈定心時劃破指尖浸上去的血痕。

這個打棺之人雕得如此細膩入微……

貞白靜立片刻,才抬手推開沉重的棺蓋,裡麵裝殮著一具白骨,身穿素白乾淨的衣袍,而白骨身側,手扶的位置,擺的正是貞觀那把殘舊的琴,琴弦已盡數崩斷。

貞白垂下眼瞼,出神的看著這具化成白骨的骷髏,忽而想起貞觀封埋禹山出走的那年,還是個少年。少年人紅著眼睛和鼻尖,憋住了萬千傷心和不舍:「我一定會把師父接回來。」

然後這一走,一千三百年。

貞白目光下移,瞥見貞觀指骨上殘留著一顆黑色的殄文,貞白伸手去淸理,剛觸及的瞬間,殄文就像塵埃一樣散開來,遞入貞白的感官,像一股彌留的殘念。

然後貞白終於聽見了貞觀藏在心底的期許:「如果有那麼一天,我也,我也想回家。」

還有向盈好似應承的答:「好。」

於是這具裝殮著貞觀屍骨的棺材,被送到了禹山。

貞白輕輕握住了那幾根指骨,一股難以言明的悲涼漫過心肺,她看到自家的孩子離開了家,在世間受盡苦難。

貞白用了足足一千三百年,才養出來一縷煙魂。

向盈卻用一千年三百年,把貞觀徹底耗盡。

到如今,又挾著山鬼將貞觀送回禹山,究竟出於怎樣的心思?

貞白自然猜不透,緊緊蹙起眉頭,盯著棺身上精雕細琢的這幅跪琴圖,圖中的姿態像極了認錯,而那女子真正跪的也不是這把琴,而是這把琴背後與世長辭的主人。

並且女子的後背特意雕了一顆殄文字符,代指誰已經不言而喻。

向盈難不成是想以這樣的方式,永遠跪在貞觀的棺前麼?

是該跪的,該永遠這麼跪著!

貞白當然會成全她,用這副棺材給貞觀下葬,葬在禹山之巔的槐樹底下。

三日後,槐樹下壘起兩座新墳,隻有貞觀那座正正經經立了碑,另外一座隻是一個壘高的墳堆,瘞上插一根空心的竹杖,這樣若是墳中有生氣復蘇,貞白就能立刻察覺。

這邊處理完了,還有另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一縷煙魂從香爐中飄出來,沒完沒了的在山頭上盪來盪去,就是不肯去「投胎」。

因為當這位爺看見樹蔸下的那枚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地生胎時,就有意見了:「貞白,這不合適吧?」

貞白:「哪裡不合適?」

李懷信伸出巴掌比劃幾下:「……這也太小了。」

貞白淡定道:「會長大的。」

重點不是這個吧,重點是要將他塞進去當個咿呀學語的小奶娃,也太羞恥了,而且還沒有任何能促使他快速長大的捷徑,反倒會帶著成年人的智力和記憶從頭開始,他就非常別扭且不情願:「反正我也不會散,等他長大了再說。」

貞白耐著性子陪他磨:「你不進去,他就隻能以胎形慢慢長大,沒辦法正常發育。」

李懷信懵了,那豈不是會長成一隻巨嬰?

他蔫頭搭腦的圍著地生胎飄了一圈,從頭頂幾根光禿禿的胎毛一直觀察到五根腳趾甲,挑三揀四道:「眯眯眼,塌鼻梁,嘴形也不好看,下巴這麼短,皮膚還是土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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