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婆母發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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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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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裴和淵受傷,關瑤蹭地站起去拉開門:「夫君受傷了?怎麼回事?不會是刺客又來了吧?」

吳啟急得心裡火燎燎的,隻道:「不是刺客,少夫人去了便知了。」

關瑤回頭,秦伽容沖她擺手:「不用管我,我慢慢走回去就是了。」

「東家先去吧,我這裡不急的。」宋韞星亦如此說道。

待關瑤著急忙慌離開後,秦伽容還好意問了下宋韞星:「宋班主要說的事可須我轉告?」

宋韞星溫溫笑道:「不煩周夫人,事情不急,在下改日再尋東家也可。」

待秦伽容也走了,宋韞星獨自留在雅間。

圓桌之上,關瑤方才坐的位置之前,放著個釉青的茗杯。

而茗杯的外壁,還餘有一圈胭色的唇印。

喉間滾動了下,宋韞星似是魔怔了一般,竟緩緩伸手過去。

一寸一寸慢慢接近,在離那杯盞僅分毫之距時,卻又陡然蜷了蜷指關,轉而拈了一塊碟中的眉豆糕送入口中。

明明是甜糕,入口卻泛著陣陣苦意。

木然嚼動間,宋韞星兩眼淒然失神,艱難咽下喉間糕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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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瑤提起裙一路小跑,待回到方才離開的客間內,已是喘個不停。

而幾乎是她一出現在門口,裴和淵的視線便望過來了。

麵色發白,唇也泛著霜色。原本素白的外袍,現在濺上星星點點的墨跡,而最令她揪心的,則是落在他靴麵的,那幾滴刺目的紅跡。

「夫君!」關瑤立馬跑過去:「怎麼受傷了?」

周仲昆在旁歉聲道:「是周某之過。」

他方才本欲謄寫夏老神醫的藥方,哪知轉身時一個不慎,竟將那洗硯盤給碰摔在地。裴和淵主動蹲下身子去拾,

因為隔了張書台,周仲昆也不曾看見,等裴和淵一聲不吭拾完地上的碎瓷時,才發現他滿掌都是血。

關瑤聽得心裡高高吊著,待看了裴和淵的傷口後,更是眼神發緊。

壓著傷處的絹布已滲得浸濕,裴和淵的右手從虎口到腕子處,有一條極深的血痕。且最深處,皮肉還隱隱外翻,汩汩鮮血順著他的掌心紋路向下流淌。

這樣的傷,關瑤看得頭皮直發麻。

她問裴和淵:「夫君,疼嗎?」

裴和淵看著因為一路跑得急,此刻仍在小幅度促促喘氣的關瑤,軟下眉目道:「方才有些,現在已不疼了。」

聽他說不疼,關瑤心裡卻更是一陣緊似一陣,心道夫君要麼是疼到麻木了,要麼,就是故意騙她說不疼的。

「小瑤兒,你這夫君可真是個咯拉的。嫌我老頭子手粗,不肯讓我給他止血,非要等你來哩!」夏老神醫沒好氣地扔來瓶金瘡藥,怪聲怪氣道:「我還不稀得伺候他的!」

關瑤接過那金瘡藥,想起上回在客棧包紮時差點錯手剪下他一塊肉來,便為難地望著裴和淵:「夫君,我其實沒給人包紮過,怕是會弄疼你,要不還是讓……」

不待她說完,裴和淵便截了話道:「不怕,娘子做就是了。」

都這樣說了,關瑤隻好硬著頭皮上。

讓她上藥止血已經很是為難了,偏生裴和淵那傷口裡頭,還有小粒的碎瓷要清。

埋頭挑著傷口中的碎瓷時,關瑤耳後都起了細細麻麻的雞皮。她不時扯一下嘴角蹙一下眉頭,甚至嘶出聲來。

而裴和淵,卻一直安靜得很,連呼吸都不曾紊亂,相比起來,關瑤倒像是那個受了傷的。

好不容易包紮完,關瑤的額頭已緊張得鋪了層薄汗。

既然裴和淵受了傷,便必然是吃不得酒的,甚至原本備好的一桌菜餚之中,許多都是他的忌食之物。

夏老神醫倒沒說什麼,放他們回府歇息,隻道自己最多在順安再呆個一旬,這一旬裡,關瑤得日日來陪他打馬吊解悶才行。

關瑤滿口應過,出了萬汀樓和秦伽容夫婦作別後,便上了回府的馬車。

裴和淵靠在壁角,半闔著眼,愣聲不吭。

愛動手動腳的人,這下傷了隻手,莫名變得安分許多。

關瑤懸心歸懸心,可也非常不合時宜地,再次迷失自己夫君於這張皎如白玉的臉中。

直鼻高挺,長睫蓋於眼下,唇亦泛著霜色。

這般暈然動人的病弱美,讓人生出憐愛之心,亦,激起人的□□之欲。

心中湧起道道漣漪,久不出現的饞涎勾得關瑤漸漸入了神。

受了傷的夫君,似乎格外勾人。

而裴和淵雖闔著雙眼,被這般炙熱注視,又怎麼可能沒有半分察覺?

他微不可察地翹了翹唇角,卻也沒有旁的動作,而是乾脆閉了眼。

假寐之中,姑娘家獨有的沁香味忽撲近臉前。

鼻尖近乎相抵,氣息相交間,熱度攀升。

便在兩瓣唇越接越近時,應是壓著石塊,車身忽然顛簸了下。

得虧關瑤及時撐住車壁,才好險沒有摔在裴和淵身上。

這般撲上去,說不定便要壓住他的傷手!

關瑤嚇得脊背都冒了冷汗。理智回籠後,她難得生出些罪惡感。

夫君累得都快昏厥過去了,她還滿腦子想著狎昵褻玩他,真真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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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臨昌伯府時,天已徹底沉了下來。

夫婦二人吃了些從萬汀樓打包的清淡粥菜,關瑤還以為裴和淵會纏著讓自己餵他,哪知他身殘誌堅,愣是用左手吃了一餐飯。

那餐飯,吃得異常沉默。

期間關瑤幾度偷瞥,裴和淵卻連眉也不抬,隻顧用膳。

這般不言不語,像是又變回了那個清冷寡淡,無甚情緒的裴三郎。

時隔數日,關瑤的心緒再度忐忑起來。

她主動尋起話題道:「夫君,我們真的不用先去拜見下婆母麼?」

「無妨。今日太遲了,明日再去。」裴和淵隻答了她這一句,便沒再說別的話了。

關瑤張了張嘴,心思一時翻轉萬千。

用過晚膳後,裴和淵去了湢室沐浴。

隻這沐浴,卻也不像前些時日似的,要麼口花花邀關瑤共浴,要麼不時讓關瑤進去遞個巾帕澡豆,存心看她羞得滿臉飛紅,或是在看到某些地方時目瞪口呆,再趁她不備,隔著浴桶裸|身湊近口勿她幾下。

按說他現下傷了手,穿衣脫衣都很是不便,就算想讓關瑤親手幫忙洗,那也是有正當理由的。

可全程,關瑤隻聽到嘩嘩水聲,沒聽到過他喚自己一句。

待自湢室出來後,裴和淵還出去書房取了本書,回到內室便徑直上了榻。

哪怕關瑤的目光明顯一直追隨著他,他卻連餘光也沒回應一下。

許久不曾受過這樣的冷落,關瑤心裡扯來扯去。

待滿腹心事地沐浴過後,喜彤遞給關瑤一隻繡著水芙蓉的瓷盒,再通紅著臉小聲轉述紀氏的話道:「夫人說,說少夫人若與郎君……圓房……待圓房後,把這物抹在,抹在私|處,便可緩解疼痛……」

磕磕巴巴,說得委實艱難。今生紀氏讓傳達的,還不止那麼一段。

「夫人還說了,少夫人不可由著郎君性子來,初夜,初夜一回就好了,斷不可讓郎君數度折騰……」說完這些,喜彤的臉已經紅到像要滴血。

關瑤托著那掌心大小的瓷盒,突然踟躕起來。

夫君傷了手不說,還明顯對她冷淡了好些。

這物興許……今夜用不上了?

出了湢室後,關瑤順手將那瓷盒放在妝台上。自己取了罐潤脂的青桂膏,一邊在手上抹勻著,一邊從鏡中偷覷。

束起的幔帳之後,裴和淵歪在迎枕之上看書。

郎君外袍的襟帶鬆鬆垮垮地係著,牙白寢衣微微敞露,很有股體不勝衣的羸弱之感。

而這般羸弱,又似是存心引人去褻瀆。

關瑤視線向下。

那乾乾淨淨的袍衫下頭,是她摟過的勁瘦月要身。

而那截月要身之下,是她曾……

正是看得入迷到膏子都忘抹之際,榻上之人猝不及防地抬起眼,也向鏡中覷來。

關瑤渾身一凜,登時被那目光攫住心神。

裴和淵與她對視幾息,忽啟唇,問了聲:「還不安置麼?」

許是因著傷了手,裴和淵的嗓音變作清磁一般低涼泛啞,卻又莫名酥人耳廓。

關瑤生出些錯覺,莫名覺得這話問得,頗有幾分邀請的意思在。

而見她遲遲不上前,裴和淵以拳抵唇,輕輕咳了兩聲。

果然,關瑤立馬離了妝台,快步行到榻旁:「夫君沒事吧?」

裴和淵抬頭仰視,與她四目相觸。

一時間,房中靜謐得不像話。

關瑤咬了下唇,拘束地問:「夫君可要喝茶?」

裴和淵月匈間莫名翻騰了下,溢出一陣悶咳來。

他邊咳邊看關瑤,眼尾泛起飛紅血痕。

關瑤急忙伸手撫弄背脊,一下下地替裴和淵順氣。

裴和淵清眸微垂,忽道:「有些口渴,娘子替我斟杯茶?」

「好,馬上來!」關瑤立時應了。

沒伺候過人的嬌小姐,比起之前砍梨的時候也熟練不了多少。

她心不在焉地扌莫著杯子倒了滿杯茶,也不知要勻掉一些,就那般雙手捧起快要溢出杯麵的茶,準備去遞給裴和淵。

因為生怕那茶水潑灑出來,兩隻眼珠子死死瞪住那杯麵,腳下自然失了注意。

便在她接近榻前時,也不知是磕絆到些什麼,整個人竟是毫無預兆地往前一撲,連人帶茶,盡數投在了裴和淵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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