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四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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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宰從釜中舀起羹湯, 把一碗湯擺在食案上,他對坐在食案前用餐的越潛祝賀:「恭喜越侍!越侍而今救下公子,國君必有大賞呀!」

越潛用左手喝湯, 動作不大自然,他慣用右手,不驕不躁回道:「這是尹護衛的功勞。」

家宰知道越潛的性子, 不喜歡張揚,仍由衷誇贊:「要論功行賞, 越侍是第一等功,尹護衛算作第二等功。」

繼續喝碗中的羹湯, 越潛沒再說什麼,不指望國君賞賜他,心裡對打賞這事也不在意。

一名女婢站在越潛身旁, 她被家宰命令餵食越侍, 不過越侍看來更喜歡親力親為。

「唉,我聽說尹護衛的一條腿被大鼎砸壞, 恐怕以後再不能擔任護衛一職。」家宰分割一隻烤雞, 擺上盤,他做的是廚子的事, 今日待越潛像對待主人那般。

想起尹護衛受傷時的慘況,擱下羹匙,越潛由衷道:「未必, 日後或許能康復。」

烤雞剛端上食案,家宰又端來一份蒸魚,一份羊肉,一盉美酒,十分豐盛。

家宰拿起陶盉, 為越潛酌上一杯酒,激動道:「越侍臨危救主,真乃英勇無匹!公子要是有個好歹,我們這些下人都得治罪,越侍搭救公子,如同搭救我們的命啊!」

不隻是奉承,也是出自真心感激,家宰甚至命令庖夫給越潛煮上一份羊肉。

牛羊肉也好,佐食的醬也罷,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吃上。百姓吃魚,士人吃雞,有身份的人才能食用牛羊肉。

越潛隻是個侍從,明顯僭越。

掃視跟前的食物,越潛若有所思。

當時根本沒去想,如果公子靈遭遇不測,他們身為公子靈的仆人會被治罪,更不曾去想,救下公子靈,會有什麼獎賞。

意識到有危險,動作先於腦子做出反應,一手攀住木柱,一手攬抱公子靈,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越潛瞥眼仍吊在脖子上的傷臂,藥師剛為他換過藥,布條整潔,已經不見血跡。

用左手執起一雙竹箸,越潛試圖夾塊蒸魚食用,他用不習慣左手,筷子拿不穩,女婢站在越潛身旁,一直等事做,見自己終於派上用場,連忙過來夾菜。

越潛大口吃喝,無論是羹湯,是美酒,是羊肉,是麥飯,吃飽喝足,然後睡覺。

每日做的不過是這樣兩件事,其他事也不方便做,唯有單隻手臂能用,在康復前,像個殘廢。

熱水灌進大浴盆,熱汽騰升,越潛脫去所有衣物,跨坐在盆中,他的傷臂搭在盆沿,防止沾水。

身子愜意地後傾,在水汽氤氳中合閉雙目。

不久,門外傳來女婢的聲音:「越侍,要加熱水嗎?」

寒冬裡,浴盆裡的熱水凉得快,隔著門,越潛道:「過來。」

以往手臂沒受傷,越潛會自己提熱水進浴間,不勞女婢送進來。

女婢推開浴間門,提著一桶熱水進來,她進來時,正好見到越潛背對著她,從盆中起身。

浴間燃有燈火,對方身影模糊,披著衣物,高大的身處於黑暗中,令人感到一股壓迫感,女婢始終低著頭。

嘩啦啦,往盆中加水。

主院十分寂靜,主人公子靈不在,他的侍女,護衛等人也都不在,此刻唯有這浴間的一男一女。

加好熱水,女婢退出浴間,把門關上,她候在外頭。

越潛繼續泡澡,沒意識到適才女婢對著他,心中惴惴不安。

盆中的熱水沒多久又涼了,越潛出盆擦身,他單臂穿上貼身的衣物,套上襯袍和外袍,而後才喚女婢進來,幫他綁衣帶,係月要帶。

由始至終,女婢始終低著頭,人因為緊張,動作顯得笨拙。

越潛留意到這名女婢的模樣,鵝蛋臉,有顆淚痣,年齡約莫十五六歲。

她似乎喚做葛,曾聽過其他仆人喊她名字,是負責側屋雜務的女婢。

離開浴間,越潛返回側屋,此時天早黑了,主院寂寥而漆黑。

相比冬日裡大風呼嘯的別第,越潛更喜歡南齊裡的家,不過他不想帶傷回家,以免常父為他擔心。

**

清靜的宮苑裡,昭靈和國君一起餵食巨籠中的飛鳥,兩名涓人捧著鳥糧跪在他們身側,涓人待國君畢恭畢敬,待公子靈也是。

國君用長竹夾夾住一隻蟲子,遞進籠中,數隻鳥兒飛來奪食,其中一隻搶得食物,一口吞下,國君緩緩道:「這麼說來,救孩兒的正是那名越奴?」

「父王,正是他。」

昭靈手中也拿著竹夾,他用食物引誘籠中鳥,試圖撫扌莫一隻從竹籠裡探出腦袋的鳥兒。

這隻鳥兒有個羽冠,但不像鳳鳥的羽冠那般炫目,也沒有漂亮的長尾巴。

手剛要碰上羽冠,鳥兒警覺,丟下食物倉皇飛走,關在籠中多時,但它並不親人。

涓人把鳥糧往上呈,國君再次夾住隻蟲兒,遞進籠中,他麵上神色不改。眾多鳥兒湧來爭食,一隻凶悍的大鳥撲來,趕走其餘鳥兒,從國君手中獲得食物。

國君把長竹夾一擲,扔給涓人,像似沒了興致,涓人慌忙接住竹夾。涓人手拿竹夾,捧著鳥食,走至籠前,餵食籠中鳥。

「寡人記得……他人應該在作坊裡頭,何時成為孩兒的侍從?」國君稍作思索,顯得漫不經心。

確實,對日理萬機的國君而言,這本就是件不足掛齒的事。

眼疾手快,抓住一隻落在竹夾上覓食的小鳥,昭靈輕輕撫扌莫它的腦袋,聽著清脆的啾唧聲,昭靈露出笑容,說道:「兒臣見他敦厚老實,頗有些勇力,便留他在身旁,充當侍從。算來,也有好些時日了。」

國君看向玩戲中的小兒子,見他笑得眉眼彎彎,沈吟:「那就,賜他不死吧。」

要是早先知道,兒子把蛇種餘孽留在身邊,國君會覺得礙眼,並且動殺心。如今看他有救主的功勞,那便算了。

放開手中的鳥兒,昭靈回過頭來,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他救下兒臣一命,父王不賞他就算了,怎麼還想殺他。」

國君悠悠道:「寡人饒他性命,便是最大的恩賜。」

兩人一同往亭子走去,國君老了,腿腳不那麼便利,昭靈攙住國君的一隻手臂,很親昵。昭靈不是太子,年紀也不大,不受國君猜忌,在國君麵前,身份不是君臣,一直都是父子。

父子坐在亭上,身處冬日蕭條的苑園。

「阿靈,寡人看在你姑母的情麵,打算將渠家餘下的人口流放剩縣。」國君提起這一件事,如同在說天涼了般自然。

渠家在融國十分顯赫,家主甚至娶了國君之妹,還擔任莫敖一職。正因為家世顯赫,母親是國君之妹,父親官任莫敖,渠威才膽大妄為,無法無天。

所謂餘下的人口,也就是沒參與渠威刺殺行動,無相關的人員。至於相關的人員,早已經是死罪。

昭靈言語順和:「兒臣聽從父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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