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第八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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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潛在轅門為張澤和風伯益送行, 他們兩人即將率領一支大軍奔赴澤郡,根據探子來報,融將桓通的軍隊正朝澤郡的方向行進, 討伐在即,澤郡岌岌可危。

澤郡是越潛最重要的根據地,決不能丟失。

站在即將轉移的隊伍中,越娃子低聲詢問燕起:「青王怎麼不跟我們回澤郡呢?可以將彭縣交給別人守啊。」

幾天前, 越娃子跟隨常父押運糧食從澤郡抵達彭縣,今日他又將跟隨常父返回澤郡,而且一同去澤郡的還有數千名士卒。

燕起拍拍越娃子的頭, 笑道:「你還真是個孩子, 我告訴你其中的道理。融兵要攻打澤郡得繞遠道, 運糧運兵多麻煩,彭縣就不同啦,融兵就住在河對岸, 隨時可以出兵。」

十四歲的越娃子聽得一愣一愣, 問道:「所以呢?」

「所以到時開戰,金穀渡口的融兵會像瘋狗一樣,沒日沒夜攻打彭縣。彭縣城小, 敵人正好一批打累了換另一批上。想守住彭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光是想像如蟻群一般密集,黑壓壓的敵軍, 一次又一次向彭縣發起進攻, 燕起就忍不住皺眉頭。

越娃子這回聽懂了,也就是青王怕彭縣守不住,於是留在彭縣,親自指揮作戰。

越娃子囔道:「不能等他們來打咱們,咱們得先動手!」

燕起再一次拍越娃子的頭, 笑道:「看不出來,你小子挺有骨氣!」

抱住自己的腦袋,越娃子有點不開心,因為年齡小,長得矮,大家都喜歡扌莫他腦瓜。

他也想快快長大,成為威風凜凜的大將,和大家一起作戰。

此時,越潛抬頭掃視隊伍中的人們,目光落在最前排的常父、樊魚、燕起、越娃子等人身上,他朝這些親友頷首。

沒能一一辭別,不過越潛相信後會有期。

臨行前,張澤對越潛道:「而今檄文已經派人發往雲越各地,號召國人響應起義,以後會有更多百姓加入我們。青王,我軍隻要打贏此役,必能豎立威望,真正擁有一塊立足之地!」

越潛慷慨道:「我與諸君共勉力。」

在場的將士齊聲道:勉力!

必須努力!

他們打仗,為的是像人一樣活著,為的是過上有田有屋的生活。

數千人齊呼,聲音震耳。

越潛親自將軍隊送至道旁,風伯益執住越潛的手叮囑:「刀箭無眼,請青王愛惜身軀!」

就怕越潛每次打仗都沖在最前頭,把命給丟了,這條命太珍貴,雲越復國的希望都在越潛身上。

越潛回道:「我知分寸。」

以前不是那麼重視自己的性命,現在有數萬人的性命寄托在身上,越潛會惜命。

再次掃視即將前往澤郡的親友和士卒,越潛朗聲道:「諸君,我們來日再相見!」

數千人的隊伍浩浩盪盪離去,越潛登上高地送行,見軍隊的旌旗在林間山道招展,陣容強盛。

從最初逃出奴船的幾十位跟隨者,到今日有三萬名披甲士兵追隨,越潛從無到有,從弱小到強大。

「青王!探子來報,融兵主將已經入駐金穀渡口,主將叫桓伯宴,是融國桓司馬之孫。」

風伯益之子風顯大步登上山坡,向越潛稟報。

「桓伯宴……」越潛想起這麼個人,是昭靈的友人,年紀與自己相仿。

風顯知道越潛在寅都生活過,連忙問道:「青王認識他嗎?」

「有幾麵之緣。」越潛確實認識。

桓伯宴帶兵打仗的經驗不算豐富,但是在攻打維國章城時,展露出色的軍事才能。

越潛道:「以此人為主將,率領的必是融國的主力部隊。」

在寅都多年,越潛十分了解融國那些顯赫的家族,桓伯宴,桓通,都屬於桓司馬家族。

風顯麵露憂色,驚道:「這是派出融國的精銳啊!」

轉念一想,又感到自豪。

他們這些起來造反的人,幾乎都是刑徒和徭夫,以前身份低賤,被視作豬狗,如今讓融人再不敢小覷。

越潛分析:「以雲越而今的混亂情況,融國要繼續占據雲越,必須出重兵鎮壓。融國太子想迅速平亂,不惜放慢對維國的征伐,將融國的部分主力調往雲越。」

越潛背著一隻手,觀覽遠山,仿佛在遙望寅都王宮,他說道:「老融王快死了,一旦國君死去,融將要服喪,服喪期間還必須休戰。」

越潛消息靈通,知道融王時日不多了,這本身也不是什麼秘密。

已經是寒冬臘月,南方的山林仍舊蔥翠,越潛熟悉寅都的冬日,知道此時寅都城郊白雪皚皚。

風顯英姿颯爽,握住劍柄:「融國太子想在融王薨前將我們解決掉,恐怕不能如他所願。」

如果老融王身體能再拖幾年,而且沒有將權力轉交給太子昭禖,那融國勢必會走向衰敗,雲越早晚會脫離融國的管控。

上蒼庇護融國,將融王之位傳至太子昭禖手中,融國日後仍舊強盛。

太子昭禖是個可怕的對手,風顯還不了解,越潛很清楚。

大戰將至,越潛不感到緊張,反而有些悵然。

越潛能想象白雪皚皚的融國王都,在城南一座富麗堂皇的府邸裡,公子靈身穿朝服,乘坐上馬車,前往王宮。

路麵上留下兩道車轍,北風在車窗外呼嘯。

公子靈,天寒,請多加衣服。

**

冬日即將結束,寅都突然降下一場大雪,整座城市白茫茫一片,昭靈乘坐的馬車這些時日不停往返王宮與自己的府邸。

融王病危,昭靈與許姬夫人守在床邊,照顧已經神誌不清的融王。

昭靈剛從雲越返回寅都時,融王還認得他,扌莫著他的臉,以很慢的語速問:「阿靈多時不見,怎麼瘦成這樣?」

「他去雲越,剛趕回來,這一路沒少受苦。」許姬夫人揩淚,也不知是因為融王和她心心念念的孩子回來了,心裡欣慰,還是在心疼他舟車勞頓。

應該二者皆有吧。

融王問:「孩兒,雲越局勢如何?」

昭靈跪在床前,貼著融王耳邊,大聲道:「父王,桓通將軍剛殲滅雲越北部的賊寇,大獲全勝!」

報喜不報憂,雲越各地賊寇蜂起,剛平定一起叛亂,總會有另一起。

「桓通啊……」融王思索這人是誰,年老體乏,竟就睡去。

過了許久融王轉醒,睜著渾濁的眼睛,努力端詳昭靈,像似怕記不住這個最疼愛的小兒子,言語充滿慈愛與感傷:「阿靈,孩兒。」

「父王。」昭靈噙淚,執住父親蒼老的雙手,內心傷感。

昭靈剛返回融國,融王還能與他交談兩句,隔日便無法言語,昏昏沉沉。

馬車在宮門外停下,昭靈匆匆進宮,天寒地凍,滴水成冰,他不懼風寒。這些時日每到清早,昭靈都會趕往王宮,黃昏時分才從宮中出來。

他進宮陪伴父王,亦是陪伴悲傷且勞累的許姬夫人。

昭靈沒有參與朝會,每日做的事,不過是陪伴在年邁的父母身邊。

午後,太子從繁忙的事務中抽出身來,前來探看融王。

太子過來時,融王正在昏睡,太子在屋中與母親許姬夫人小聲交談幾句,便與昭靈出屋,來到在下過雪,異常清冷的苑園。

倆兄弟並肩在雪地裡行走,走至亭子前,邁入能擋風寒的亭子,太子道:「阿靈意誌消沉啊,若是父王還清醒著,亦不願意見你這般。」

昭靈輕輕拍去風袍上的雪花,回道:「兄長,我懂生老病死的道理。」

窗外臘梅盛開,臘梅樹上有一隻嘰嘰喳喳的胖麻雀,昭靈看見它微微一笑,那笑容稍縱即逝。

昭靈問道:「舒王反復無常,投靠維國,試圖驅逐我國在舒國的駐軍,兄長打算如何處置舒王?」

太子顯然也看到那隻胖麻雀,還認出是融王下令讓涓人餵食的那隻麻雀,一條小生命。

太子道:「殺了,再立一位聽話的新舒王。」

舒國國內都是融國的駐軍,舒國其實已經名存實亡。

「阿靈,舒國的滅亡早已注定,不過是滅在維國之手,還是融國之手的差別。」太子望著窗外,北風將雪花往臉上吹來,臉龐濕冷。

太子喃語:「弱肉強食,就是這樣的世道。」

這是弱小的國君無法生存的大合並時代,就是強國也在拚命相互廝殺,避免被瓜分,消滅。

昭靈回想自己出使舒國時,曾受到舒王的款待,難免有些惆悵。雖說舒王是個顢頇荒淫的君王,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阿靈不必為滅舒國有功而心懷愧意,也無需為越潛謀反而自責。」太子十分了解昭靈,語重心長。

昭靈愧疚,坦言:「兄長,我確實有過錯,願受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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