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1 / 2）
苟文還哼哼唧唧的不想回去，拽著林倦開始吐槽他這二十多年以來的傷心事，路上還發著酒瘋。
回到家後，江詞臉上都快掉出冰碴子了，一把將苟文丟到沙發上，「你這輩子別想讓我再和你喝一次酒。」
林倦見到江詞這樣，忍不住失笑，去倒了一杯水，遞給江詞，「喝點水吧。」
江詞接了過來，喝了兩口，又聞到了自己身上沾上的酒味，嫌棄的皺了皺眉。
小耳朵躲在角落裡，眼睛滴溜溜的看著這邊。
林倦去拿了一床毯子出來，給苟文蓋上了，看向江詞，「今晚就讓他這麼睡嗎？」
江詞冷著臉，「嗯。」
如果林倦不在，苟文連一床毯子都不可能得到。
眼看林倦拿了換洗的衣服要去洗澡了，江詞倚在旁邊，青年身形偏向纖細，可看過去，卻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冷白的皮膚在燈光下白得晃眼。
「和我一個高中，真的不認識我？」
林倦腳步一頓，轉過頭，肩膀微微一鬆，像是無奈妥協，「我是藝考生，很多時間不在學校，我隻聽說過一些關於你的事情。」
江詞冷淡的勾起唇角。
聽說過一些事情，那就已經夠了。
江詞正要轉身，林倦卻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腕，像是覺得有些突兀，又連忙鬆開，語氣溫和卻堅定，「我信你。」
江詞一愣，看著他，林倦的眼裡滿是真摯，並不像是隨口的安慰。
江詞喉結微微一動，其實不管對方說這話是真還是假。
在這一瞬間，他的確被觸動了。
這是從那件事發生過後，這麼多年來，他聽見的唯一一句「我信你」。
江詞眼睫垂下，「謝了，睡吧。」
江詞轉身走進房間，客廳裡隻剩下逐漸升起的，苟文的呼嚕聲。
林倦嘆氣，將躲在角落裡的小耳朵抱起來，也回了房間。
……
這一晚上，江詞久違的夢到了高中時候的事情。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前，旁邊全是穿著藍白校服的少年少女，書桌上堆著高高的書，眼前像是蒙著一層紗，他隻覺得周邊的人都似曾相識。
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一個男生嬉笑著按著他的肩膀，「江詞，你又在寫這種東西啊。」
他看不清麵前這人的臉，卻聽見自己帶笑的聲音，「等我出書了，請你吃飯。」
「行啊，我等你。」
桌麵上的稿紙飛起，從眼前掠過，他看見了上麵自己一字一句寫出來的東西，伸手想要去抓，卻抓了一個空，一切都化為齏粉縹緲而去。
再轉眼，他周旁已經圍滿了穿著藍白校服的人，那些尖銳的聲音仿佛要劃破他的耳膜。
「就是他，那個汙蔑……抄襲的人。」
「我知道，是叫江詞是吧，他那天沖過來，硬說那本書是他寫的，真是不要臉。」
「就是啊，像個瘋子一樣說人家抄襲，虧……還把他當成最好的朋友。」
「嫉妒唄，人家出了書，現在還在評獎，就想往人家身上潑髒水。」
「人家……都有原稿，江詞哪裡來的臉說書是他寫的。」
「不要臉！」
「像你這種看不得朋友好的，簡直就是人渣！」
江詞站在這些人中間，茫然慌張的看著，他動了動唇，「……不是，那本書是我寫的。」
《青芽》是他的。
真的是他的。
可沒人能聽見他說話，他倉皇的蹲下身，死死抓著頭發。
沒人相信他。
就連以往總是誇他的那幾個老師，也總是用一言難盡的目光看著他。
他變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汙蔑者，一個不要臉的小偷。
可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