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地下(2 / 2)
如果我腦袋裡的靈脈天生斷裂,無法承擔起傳導靈氣的功能,那我自己外接一根不就好了。
找到最適合的材料,將兩邊斷裂靈脈連接起來,重新構成完整的回路。」
終考時間不斷接近,李昂的行動效率拉滿,除了吃飯睡覺,都在測試和尋找適合的靈氣導體,並為此製作了無數樣品。
————
「我的想法是正確的。」
書房裡,李昂獨自一人,翻檢著桌上的物品。
今天是終考前的最後一天,柴翠翹怕影響到李昂,搬到了紀玲琅在懷德坊的大宅子裡,給李昂獨自思索、實驗的空間。
經過這段時間的探究扌莫索,李昂根據顱中斷劍大概在額葉區域、上矢狀竇下方的位置,
用靈氣導體、半導體,
製作出了能佩戴在腦袋上的天線、帽子、頭環、發箍、簪子乃至眼鏡。
這些用導體、半導體製作出的飾品,戴在頭上時,確實能夠起到一部分的靈氣傳導功能,減輕腦袋裡的刺痛。
「目前測試下來,靈氣傳導效率最高導體,是精金。」
李昂拿起一根被扭成圓環狀的金絲,喃喃道:「然而就算是精金,也依舊沒辦法完美傳導靈氣,消除腦袋裡的刺痛。」
如果把靈氣傳導效率,想象成導電率,
那麼精金已經是李昂目前能找到的性能最佳的導體。
這樣還是不行,那就隻剩最後兩種辦法。
「一,把靈氣導體,直接植入大腦。」
李昂默默道,「斷裂靈脈的位置,是在頭骨之下的額葉。
頭部骨骼和皮膚本身就會起到阻礙,所以頭飾的效果沒有想象中好。
說不定把精金絲,直接植入頭骨下方,就能構成回路——為了安全起見,最好還要在精金絲上,裹上絕緣層。
可問題在於現在哪有開顱手術的條件。」
且不說這個世界上李昂是不是唯一一個的神經外科醫師,
就算是他自己,在沒有止血、消毒、麻醉的條件下,也不會給其他人實施開顱手術。
那基本上和謀殺沒有區別。
「而第二種方法,就是尋找傳輸靈氣效率,在精金之上的超導體」
李昂自言自語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如果給我足夠的時間和材料,也許會有找出來的希望。」
時間不夠了,距離明天的學宮終考,隻剩下八個時辰不到。
「隻能戴著這根金絲圓環去參加考試了麼。」
李昂輕嘆一聲,將桌上東西收拾好,放進箱子上鎖,
並將那根金絲圓環收進了藥箱裡,嘆了口氣,準備出門散心。
剛出屋,就聽到院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誰啊?」
「李昂在家嗎?我是學宮的算學博士。」
算學博士?
李昂稍有些驚詫地挑起了眉梢,走上前去拉開院門。
門外站著位身材偏矮胖的中年男子,身旁跟著三位年輕士子。
「你就是李昂吧?」
朝文遠從月要側解下刻有銘文的學宮玉牌,說道:「我是學宮算學博士朝文遠,也是那天初試時,給你判卷的人。」
「晚輩見過朝博士。」
李昂拱了拱手,心底有些奇怪。學宮算學博士這時候來找他有什麼事?
總不可能是透露明天考試內容的吧?
「我就直接說了,我這次來,是透露明天考試內容的。」
朝文遠認真說道:「明天學宮終考,必然要考到靈脈天賦,要求考生用自身靈力進行解題。
所以我希望,你能自願退出。」
「嗯?」
李昂微微一愣,卻聽朝文遠繼續說道:「奚陽羽判的卦象,我看過了,確實沒有問題。
歷史上所有顱中斷劍卦象,均無方可解。
強行引靈氣入體,輕則頭腦受損,變得癡傻笨拙。重則七竅流血,顱骨破裂。
你在算學上極有天賦,
盡管學宮規定,靈脈天賦不合格者無法入學,但我已經替你在山長、祭酒麵前據理力爭過了,
給你爭取到了一個走讀生的名額。」
李昂驚詫道:「走讀?」
「沒錯,在學籍上沒有你的名字,但你可以憑借月要牌,出入教室,旁聽課程,隻是不能在學宮居住,也不可以離開除教學樓閣以外的地方。」
朝文遠認真嚴肅道:「學宮歷史上很少接收走讀生。
你在算學上的天賦優異,因為靈脈殘缺而不能進學宮實在是太可惜了。」
李昂沉默片刻,極為誠懇地再次拱了拱手,「學生謝過朝博士,但學生明天還是想去試一試。」
朝文遠稍稍皺起眉頭,他旁邊的年輕學子忍不住皺眉道:「你怎麼這麼倔強。你知不知道老師為了你的事情,去山長那裡鬧了好幾次」
「好了。」
朝文遠打斷了弟子的話語,認真凝視著李昂,「你想好了麼?
除了這些限製之外,走讀生學到的內容和普通學子沒有什麼差別。
也就差了那麼一紙學籍而已。」
李昂依舊誠懇拱手,什麼也沒說。
他知道朝文遠所付出的努力,學宮是天下最好的學院,就算是王公貴族子孫也要按照規矩,憑各自本事入學。
一個走讀生的名額,不知道會引起多大波瀾,讓多少人反對。
但那紙學籍,實在是太重要了。
沒有正牌學宮弟子的身份,李昂創造發明、推廣現代科學方法論,乃至實施真正外科手術的計劃,都會遇到大量阻礙。
更不可能實現他許下的,要讓人們吃飽穿暖,老有所養,幼有所教,貧有所依,難有所助,病有所醫的願望。
隻有名正言順考進學宮,才能堵住別人的嘴巴,才能更好實施李昂的計劃。
「好吧。」
朝文遠輕嘆一聲,並沒有多麼意外,自嘲笑道:「想來也是,以你的年紀,能有這樣的算學造詣,
自然是個堅持己見之人。
不過」
朝文遠陡然一肅,沉聲道:「如果明天考試真的不順利,最好還是能退出——走讀生的名額,我會向山長申請,為你保留的。」
「晚輩謝過朝博士。」
李昂真心實意地向朝文遠誠懇道謝,看著後者瀟灑地一擺衣袖,帶著弟子們轉身離去。
「還真是好老師啊。」
李昂由衷感慨了一句,朝文遠和蒲留軒一樣,都有一種真正教書育人的氣質。
崇尚理性,注重實用,尊重知識,學宮就是這麼一個地方。
『我會考上的,以學子的身份。』
李昂在心中默念了一句,關上院門,向著南邊走去。
夕陽正好,晚霞絢爛,
李昂感受著長安晚風,聆聽著坊市中的生活聲音,慢悠悠地散著步,逐漸清空頭腦中堆積的雜念。
剛走出一條僻靜巷弄,卻聽前方傳來「咚」的一聲。
一輛沉重馬車橫停在巷弄盡頭,
車窗的布帛掀開,露出了焦成蒼白的臉,以及他手上拿著的、指向李昂的勁弩。
「李小大夫,」
焦成沙啞說道,似乎在強忍著疼痛,「請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