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君遷(1 / 2)
眼看越來越洶湧的血河河水,沖垮了一座座樓房,即將摧毀三人腳下的酒樓,
李昂深吸了一口氣,就要用力捏碎墨色玉佩。
轟隆!!
震耳欲聾的巨響聲,在高空中響起,
血色天幕被撕開一道巨大裂口,蒼茫白光從裂痕中照耀進來,透過白光,隱約能看見其中一道模糊的魁梧人影,正緩緩降落。
「回去吧,這裡不是你們三個該待的地方。」
冷漠低沉的聲音在三人耳畔響起,下一瞬,三人就被莫名力量拖拽而起,拋向天空。
再睜眼時,李昂發現自己仰躺在床上,腦海中還殘留著強烈的失重感與恐怖加速度造成的眩暈。
「剛才在血河幻境裡發生的,不是夢。」
李昂攥了攥拳頭,肌肉並沒有酸痛,墨色玉佩也貼身戴在身上,但靈氣是實打實消耗了一部分。
此時柴翠翹還躺在臥室另一側床上睡覺,李昂怔怔地想了一會兒,從床上起來,穿好衣服,留了張紙條在桌上,然後便坐在大廳等人來敲門。
事實也正如他想的那樣,不到半刻鍾的功夫,院外就響起敲門聲,開門後是一隊舉著提燈的鎮撫司士兵,和刻著鎮撫司圖案的馬車。
士兵拱手恭敬道:「是學宮的李昂李小郎君麼?我們指揮使請你過去一趟。」
李昂點了點頭,關上院門,乘上馬車,默默思索。
鎮撫司總指揮使,藺洪波,武道宗師。
剛才出現在血河幻境中的,就是他麼?
李昂並沒有為鎮撫司的行動迅速而驚訝,鑒月劇團位於長安最繁華的西市,血河不發作還好,一旦發作,鬧出動靜,很容易被耳目眼線眾多、手段無數的鎮撫司所發現。
馬車向東行駛,來到頒政坊。
鎮撫司總部就設在右軍巡院南麵。整體建築格局,和洢州鎮撫司沒有太大區別,隻是麵積更大,樓閣更高,並且更加陰冷
李昂被領庭院,在院子裡看到了一並被馬車載著請過來的楊域和厲緯,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
「剛才是藺指揮使救了我們?」
楊域小聲道:「我來的時候看到西市裡的洛陽樓塌了一角,金吾衛和長安縣衙役正疏散著呢。」
「估計是血河的動靜蔓延到了現實,引來了鎮撫司。」
厲緯輕聲道:「既然藺指揮使都出手了,那血河現在應該已經被鎮壓了。找我們過來可能就是為了詢問一番,收集下證據。」
「沒引起太大的損失就好。」
李昂點了點頭,血河屬於二等異化物,危害巨大,如果放在臨近普通人生活區域的野外,很有可能造成嚴重災害。
這次剛在長安城裡發作就被鎮壓,實屬不幸中的萬幸。
但問題來了,血河到底是怎麼出現在灰衣老婦體內的?通過某種手段封印?
還是說鑒月劇團就是周國派來的間諜,想要在長安釋放大規模血河?
且不說這種手段能造成多少傷害,鎮撫司和學宮可不是吃素的。
長安城說小不小,說大不大,任何地方爆發顯著異變,燭霄境的修士都能瞬息即至。
正當李昂沉思之際,兩名士兵走過來,請李昂三人前往側廳。
側廳中已經有人在等著了。
鎮撫司總指揮使藺洪波,太極宮供奉申屠宇,以及學宮祭酒陳丹丘。
藺洪波和申屠宇出現在這裡不奇怪,前者是鎮撫司總指揮使,後者是皇宮供奉,掛著司天台少監的官職,要替聖人確保長安安全。
至於陳丹丘他住的地方貌似就是延壽坊,位於西市以東。可能他也聽到到了血河的動靜,代表學宮過來。
「弟子見過祭酒、藺指揮使、申屠少監。」
李昂三人拱手行禮,
藺洪波麵無表情地擺了擺手,開門見山道:「你們剛才被圈進血河幻境裡了吧?把你們看到的、遭遇到的,說一遍。」
由於三人都是學宮弟子,而且這次還是飛來橫禍、無妄之災,因此鎮撫司也沒拿審訊嫌犯那一套來錄口供。
厲緯和楊域不敢隱瞞,一五一十說了一遍,李昂則隱去墨絲的部分,隻說自己在坊市圍牆樓頂間跳躍,看到了灰衣老婦皮膚自行碎裂等等。
藺洪波思索片刻,五指在烏木桌上點了幾下,讓屋外的手下,將兩具屍體用擔架搬了進來,問道:「你們在幻境中看到的,是這兩個人嗎?」
擔架上的兩具屍體,分別是錦衣中年男子,以及灰衣老婦。
前者的身上沒有傷口,臉龐七竅流血,
後者手臂皮膚碎裂,和環境中一模一樣,但心口處斜插著一枚滿是鏽跡的青銅釘。
李昂點點頭,腦海中迅速拚湊出整起事件的經過——
鑒月劇團的灰衣老婦,不知為何身體被血河異化物所依附。
李昂、楊域、厲緯還有那位錦衣男子,在觀看鑒月劇團表演時,接觸到了血河的血水,
因此在今晚被拉進到幻境當中。
錦衣男子被幻境所殺,現實世界裡也一並死亡。
而灰衣老婦,不知道是壽終正寢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自行死亡,導致血河發作。
發作的血河,在現實世界的西市洛陽樓裡,引發動靜,
令鎮撫司總指揮使藺洪波出現,摧毀了洛陽樓一角,並用那枚青銅釘異化物,封印了灰衣老婦的屍體。
現在鎮撫司把李昂三人叫過來詢問,就是為了弄清楚灰衣老婦體內為什麼會有血河,
皇宮供奉申屠宇,和學宮祭酒陳丹丘出現在這裡,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這個灰衣老婦死之前說,『還差三個?』」
藺洪波突然說道。
「是。」
李昂點了點頭,「在說完這句話後,她的身軀就自行萎縮了。」
「」
藺洪波與申屠宇、陳丹丘對視一眼,先宣布已經沒事了,讓李昂三人各回各家,並讓手下把錦衣男子的屍體抬出屋外,關上房門。
這間房間是特製的,自帶隔音術的封禁效果。
藺洪波拔出月要側長劍,割開了灰衣老婦的後頸皮膚,露出了隱藏在皮膚下方的黑色紙張。
紙張上用金線,勾勒出繁瑣晦澀的復雜紋路,隻是看上一眼,就令人頭腦刺痛。
「燭霄境高階才能寫出來的,封魔符。」
藺洪波語氣寒冷如冰,符術一道,越往上越難進階。
全天下的燭霄境符師,兩雙手就能數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