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1 / 2)
chater 20
殷瀅緊緊盯著許歡喜,目光炙熱得幾乎要把許歡喜的臉灼出一個洞。
「你……想起……」
「我想起。」許歡喜垂眸瞟了一眼殷瀅麵前還冒著熱氣的砂鍋,把手收了回來,手中的紙巾被她隨手丟進垃圾桶。
「我想起我下午還有很多事,你吃過飯自己回特調處。」
她說罷沒再看殷瀅一眼,抬起手揮了揮就把老板娘叫了過來。
殷瀅的眼睛在一瞬間暗下來,眸內雀躍的希望被當頭撲滅。她垂下眼看著餐桌上紛繁的紋路,一言不發。
掃碼付過錢後,許歡喜站起身,她拿起隨手放在一旁的外套,側身披上後,又低頭看了看此時還在出神的殷瀅,抿唇道:「吃過飯後就直接回去,不要亂跑。」
她說罷又看了殷瀅一眼,見她還未抬頭,許歡喜微微彎了彎月要,試圖看一看她被埋在陰影裡的臉,可殷瀅的頭卻低得很低,許歡喜最終還是沒能如願。
有些尷尬地抿了抿嘴,她又說了一句「走咯」,然後就邊把外套穿好,邊走出了餐館。
往回走了一段距離後,許歡喜停下腳步,把手機拿了出來。
就在剛才她為殷瀅擦嘴的時候,她的手機在口袋裡震了好幾下。
手機裡的信息來自於蔣雪。
「許處,受害者臉上覆蓋的花瓣找到了,您快回來看看。」
「還有,新的受害者的家人已經聯係到了,就在鄰市,估計下午就會到。」
看著蔣雪的信息,許歡喜疲憊地揉了揉眉心,之後她把手機又揣進口袋,快步往特調處走去。
特調處沒有設立專攻的鑒識科,所以一切鑒定工作還都需要回到市局進行。
在市局鑒識科實驗室外的走廊上,許歡喜看到了蔣雪和劉弛。
「什麼情況?」許歡喜停下腳步,她捋了一把額頭,把因為疾步趕來而被風吹到額際的碎發往後撥了撥,皺眉詢問道。
「經過認定,我們可以確定覆蓋在受害者麵部的玫瑰,應該是從肯尼亞進口的玫瑰花。」
蔣雪說著把手中的鑒定報告交給許歡喜,許歡喜隨即就快速翻看起來。
「這種玫瑰價格昂貴,在花店內如果進行設計再售賣,十八朵為一束,能夠叫價千元以上。哪怕是沒有經過插花師進行設計,單枝在非節日時期也能叫到一枝二十元以上的高價。而且,這種玫瑰如果不提前預定的話,是拿不到貨的。更何況,根據花瓣的情況來看,新的受害者臉上的應該是空運而來的鮮花,價格應該會更加令人咋舌。」
許歡喜聞言合上手中的鑒定報告,抬眸看向蔣雪與劉弛。
「能判斷出受害者臉上所覆蓋的花瓣,到底耗費了多少鮮花嗎?」
「鑒識科現場所得到的花瓣足有六百多片,如果按照每一朵玫瑰是三十到四十片花瓣來算的話,應該會有十幾朵到二十朵吧。」蔣雪回答道,而一旁的劉弛此時也附和,「之前的受害者的臉上得到的花瓣大概數量也差不多。」
「玫瑰……」許歡喜垂眸思索起來,「玫瑰……」
「許處,您是想起來什麼了嗎?」劉弛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
「你們去查一下,本市凡是最近有過這種玫瑰的空運訂單的花店。現在距離情人節還早,有這種訂單的花店應該不會有太多。而他們這些店家,」許歡喜說著抬眸,眼中閃過一瞬的狡黠。
「他們這些店家,肯定會對不到半個月內就會消費兩筆這樣大單的大客戶,印象深刻。」
她說罷沖他倆笑了笑,而蔣雪與劉弛互相看了一眼,接著就齊齊應了一聲,準備馬上出發。
而這時,許歡喜口袋裡的手機又一次震動起來。她把手機拿出來,是張賀的信息。
信息很短,隻有兩個字,可就是這短短的兩個字,卻讓許歡喜的心情變得愈發沉重。
「到了。」
她下意識攥緊了手心裡那幾張薄薄的報告單,抬頭盡量保持著平靜,對劉弛他們囑咐道:「到那裡不要隨便提這次的案情,以免走漏風聲,也防止對他們造成恐慌。」
許歡喜說罷沖他們二人點了點頭,就轉身快步離去。
看著許歡喜大步流星的背影,蔣雪用手肘輕輕捅了捅劉弛的手臂,小聲問道:「話說咱們有見過許處長,很悠閒的時候嗎?」
劉弛聞言轉臉看了蔣雪一眼,撇了撇嘴,聳肩道:「知道為什麼她沒法悠閒嗎?」
蔣雪被他問得一愣,下意識搖頭,乖乖地回答:「不知道。」
劉弛聞言沖她抿嘴假笑,然後突然抬起手用手中的文件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哎呦你搞什麼啊!」被突然襲擊的蔣雪捂著頭,瞪圓了眼睛低聲吼道。
「就是因為你還有閒心問這種話,許處長才不得不什麼事都親力親為的,懂了?」劉弛繃著臉說道,「走吧,別磨蹭了。」
他說罷就也快步向前走去,獨留蔣雪一人捂著頭站在原地。
「什麼啊?說得好像自己就很勤快一樣……」 蔣雪小聲嘟囔著抱怨了一句,但看劉弛越走越遠,她還是趕緊也小跑著跟上。
而另一邊,已經走到特調處會客室門口的許歡喜,突然停住了腳步。
她看著眼前這扇緊閉著的門,突然有了畏懼感。
作為一名曾經做過臥底的緝毒警察,麵對毒販的刀槍都不曾怕過的許歡喜,此時卻無比害怕麵對受害者的家人。
之前錢淑子家人的接待工作她交給了劉弛與蔣雪,可這一次,她卻不能再躲。
她伸出手握住鋼製的門把,把手上冰涼的觸感在一瞬間爬滿了她的全身,她的身體不禁打了個寒顫,雙眼也在這一瞬間緊緊閉上。
一,
二,
三,
驀地睜開雙眸,此時的許歡喜已經又恢復了原本冷靜的模樣,她的手上微微發力,眼前的門應聲而開。
打開門的剎那她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依偎在一起默默垂淚的受害人父母,親眼看到眼前的場景要比想象所帶給她的沖擊力大得多,許歡喜反手把門扣好,也趁著這個時間垂眸錯開了兩位老人像是遇到了救世主般的目光。
「我是許歡喜,特調處的處長。」許歡喜向前走了幾步,馬丁靴踩在瓷磚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腳步聲,在這寂靜的房間裡聽起來格外有一種壓迫感。她把證件從外套內袋裡抽了出來,單手甩開向受害者的家屬展示。
「雖然已經確認過受……」
許歡喜本想說受害人,但是看著兩位老人紅腫的眼眶,她抿了抿唇,臨時改口。
「雖然已經確認過了田芳芳小姐的證件,但……畢竟還沒有認過屍,所以稍後會有我們鑒識科的同事過來取您二位的dna樣本,與那具屍體進行比對。到時還請……」
「不用這樣。」
許歡喜的話還未說完,就先被田芳芳的父親所打斷。這位看起來才五十幾歲的老人此時頭發卻已經花白一片,想來是接到女兒的噩耗後一夜白頭。他的臉此時浮腫著,眼角發紅,像是有些發言。
「我和老伴……」他說著看了一眼身旁的妻子,又輕輕握了握手中妻子的手,而後他才又看向許歡喜,盡管他的聲音裡滿含著悲傷,但卻盡力維持著平靜,似乎是不想在外人麵前過於失態。
「我和老伴,打算親自去看看。」
許歡喜聞言一怔,她看向一旁的張賀,而張賀則是極為無奈地閉著眼睛點了點頭,想來是這位老人剛才就已經提出過這樣的要求。
「這……」許歡喜有些猶豫地看著兩位老人,她緊緊抿了一下嘴唇,半晌,才抬頭說道:「是這樣的……您二位年紀也大了,那具屍體的屍表有一些……我還是建議您先做dna檢測,如果認定了那是您的女兒,您二位再去……」
「許處長,我知道您在擔心些什麼。」田爸爸再次打斷了她,目光悲切而堅定。
「可是我們兩個已經再也無法接受等待的煎熬,否則,也不會在接到消息後一分鍾也沒有耽擱就匆匆趕來。」
「可……」
許歡喜本來還想再勸,而此時張賀卻對她搖了搖頭。
看著張賀悲傷的眼神,許歡喜明白自己已經不需要再勸。
她最終還是隻能輕聲嘆氣,然後側身把身後的門讓了出來。
「那您二位就跟我來吧。」
屍檢已經結束,所以屍體已經被挪送到太平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