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1 / 2）
蕭念寢房——
自打蕭念離開後，葉憶便一個人在這裡待到了晚上。看著蕭念許久未歸，葉憶心中難免有些焦急，唯恐蕭清因著她而怪罪蕭念。
方才侍從擺放的飯菜早已冰冷下來，像是不知飢餓一般，葉憶絲毫未動，一雙狹長的鳳眸時不時瞟向房門，眉眼都染上一層急色。
「小夫郎是在等妻主嗎？」
門被推開，一道清潤的聲音傳來。蕭念看著葉憶欣喜的神色，輕笑出聲，不顧屋中還有其他仆從在場，將人逼著跌坐在床邊，抬起對方下巴，倏地便口勿了上去。
不多時，待到葉憶的臉色逐漸紅潤，方才戀戀不舍地放開。
葉憶活了十幾年，何時被如此對待過，餘光瞥見屋內的人，伸手便想要推開蕭念，而氣力又不及對方，掙紮半晌，在蕭念眼中，也變成了欲拒還迎的羞怯。
葉憶慌忙低下頭，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阿念，有人…在，我……」
方才那般大膽的動作，如今冷靜下來，隻覺得屋中有數道目光向著這裡張望。葉憶一邊忍著羞意，一邊囁嚅，整張臉已經紅透了，話還沒說完，便聽見頭上傳來一聲輕笑。
「你們都下去吧。」
蕭念見眼前人兒害羞了，擺手示意屋內的小廝們離開，待到房門再次緊閉，才挨著葉憶坐下。
「姐姐還沒回答我呢，」
「所以說，姐姐是再等阿念嗎？」
葉憶聽聞，抿了抿唇，指尖攥著被角，似是有些猶豫，卻把頭埋得更低了。
蕭念見人不言語，湊近了葉憶，這般近的距離，蕭念似乎都能聞見對方若有若無的發香。隻是還未等葉憶回答，便見蕭念起身向著門外走去。
方才蕭念目光瞥過一旁桌案上早已冷掉的飯菜，想著葉憶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子，輕嘆了口氣，起身便想去廚房做些吃食來，誰知剛起身，衣角便被人拉住。
「妻主…」
「別走，別…別不要我，好不好…」
說話間，眼底的脆弱讓人心疼。
蕭念握住拉在她衣角處微微冰涼的手，緩緩俯下身，心疼地親了親對方的眼尾。
「乖，不會不要你的，」
「在這裡等著我，我馬上就回來。」
蕭念笑了笑，復又安撫地揉了揉對方的發頂，將人的鞋襪除去，放在床榻上，用被子裹得嚴嚴實實地，才轉身離去。待到出了門，蕭念方才放緩了腳步，低垂著眸子，被麵具遮擋住的麵容，讓人看不清神色。
想來即便是表明了心意，那人的心中多半還是不安的。
不過，葉憶既然入了這蕭府，她們之間，自是來日方長……
此時雖是初春，夜裡卻依舊有著些許寒意。蕭念的屋中依舊放著碳爐，就連今日葉憶敬茶的功夫，蕭念都讓人連忙在地上鋪了一層柔軟的厚毯。所以，即便是在屋中僅著著單薄的裡衣，整個人也絲毫不會感到寒冷。
等到蕭念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回到房裡時，便見對方赤著腳踩在地毯之上，僅著一件雪白的裡衣，墨發一泄而下，昏黃的燭光照在葉憶的身上，修長的頸部像一片暖玉一般，眸中卻是閃過一絲委屈。
蕭念放下手中的托盤，好脾氣地走上前，用錦被裹住對方，伸手觸碰到對方略有些涼意的腳腕，將對方的小腳放置在懷中，才取過一旁的米粥。
這粥是蕭念親手做的，軟糯的米配上肉粒和青菜碎，滿屋子飄香，讓人不禁食指大動。葉憶的身子常年虧損，又服著湯藥，飲食不宜油膩，蕭念怕她晚上吃多了積食，便去廚屋中做了這碗香糯可口的粥。
「來，嘗嘗我的手藝如何？」
蕭念待手中的粥溫熱了，便拿起勺子熟絡地餵起了葉憶。
「怎麼樣？」蕭念見葉憶任她乖乖地餵著，便忍不住問了一句，心中卻是想著，若是小媳婦兒喜歡喝，以後便要多學幾樣新菜式，將對方餵得白白胖胖地才好。
「唔…好吃，」
葉憶的兩頰微微鼓起，像隻小倉鼠一般，惹得蕭念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對方的小臉，等葉憶吃完了粥，又取出帕子給人細細地擦著嘴。
葉憶見蕭念如此嫻熟的手法，行動間，就像是兩人已相識許久，便抿了抿唇，低垂著眼。
雖說她已和對方表明了心意，可是心中還是忍不住地去想，總是在北疆駐守的大將軍，何時竟變地如此細膩？
是因為…她嗎？
葉憶正想著，肩頭一重，便發覺對方將腦袋枕了上來。
「姐姐可相信世上有輪回之說？」
蕭念在葉憶耳邊輕笑，手臂也環上了對方的月要肢。
「輪回？」
葉憶眸中滿是疑惑，感受到對方說話間噴灑在脖頸處的熱氣，身子微微一顫，卻順著對方的力，乖巧地靠進了對方的懷裡。
「是啊，」
「我在輪回之中，已與姐姐度過一世，從韶華到蒼年，從未離棄。」
明明像是百花樓裡哄騙男子的說辭，可對上蕭念含著笑意的眸子，鬼使神差地，葉憶竟點了點頭，心中也升不起半點疑慮。
「所以，姐姐這是…醋意了？」
蕭念心知對方會害羞，隻是這美人含羞帶怯的模樣實在是太過惑人，麵容染上緋紅，鳳眸中滿是霧氣，欺負狠了，一向清冷的音色也變得軟糯，實在是視覺和聽覺的雙重享受。
「是，」
「我隻想阿念是我一人的…旁人誰也不能…」
話落，還未等蕭念反應過來，葉憶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在蕭念唇上落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口勿，遲疑片刻，手便伸向了蕭念的月要帶……
城東巷道——
「公子，聽聞那蕭府的大將軍氣質決然，您何必苦苦逃出葉府，流離在外？」
「要我說，蕭念再怎麼凶神惡煞，也是個將軍不是……」
看到葉堇言逐漸冰冷的臉色，小廝識趣地閉了嘴。隻是想到這些時日裡，兩人如此東躲西藏，連著身上的衣物都幾日不曾換洗，每日走地雙腳更是生痛，這樣的日子還不如在葉府老老實實做個下人，如此想著，心中便不免有些怨念。
「我與這蕭念素未謀麵，且不說她貌醜，她便是個將軍又如何？到底不是我喜歡的人，」
「我未來的妻主，無論是相貌才識，都得是頂好的，更要合我心意才是。那蕭念五大三粗，京中風評猶差，我是斷然不會嫁與她的！」
說罷，像是極不贊同小廝的說法，微微揚起一張小臉，眼底閃過一絲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