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二十八章(2 / 2)
離開酒肆,越潛駕車繼續在南市奔波,家宰從車中掏出一隻毛筆和一件木牘,低頭記賬。家宰吃力書寫,抬起頭道:「老奴以後要是沒跟車,越侍就得自己記賬。」
越潛回道:「這倒也不難。」
確實不難,記上貨物名稱數量,記上花費的錢財,總額多少,餘款多少。
家宰心裡有些不情願,沒再說什麼。
今日跟車,一路看下來,越潛做事井井有條,又識字又懂算賬,小公子看來是有意栽培他。
采購物資這種美差,油水最多,家宰因此有些不情願,不過他管理別第大大小小的事,平日裡好處多去,還是有其它撈油水的機會。
午時,越潛和家宰忙完采購的事情,家宰在一件木牘上記好賬目,此時,馬車上載著數匹布料,那是給仆人製作秋冬衣服的布匹。
離開南市,來到城門下,越潛遞上出入都城門的公憑,守城的士兵放行。
家宰將餘款和那件記賬的木牘一並遞交越潛,說道:「還剩餘不少,越侍仔細收好。」
越潛收好錢財和木牘,繼續趕車。
馬車駛出城門,前往位於城郊的別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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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宮的夜晚,從窗外看,月亮似乎總是特別明亮,也許是因為王宮的地基高,房子巍峨。
昭靈睡在一張大床上,輾轉反側,沒有什麼睡意,他心裡感到有些寂寥,卻又不知道是缺了什麼。
窗外的月亮還沒上樹梢,時候還早著。乾脆叫個人來陪伴,下下棋也好,說說話也好。
「越潛。」
昭靈習慣性地朝門口喚人。
立即進來兩名侍女,卻不是別第的侍女,她們躬身詢問:「公子有什麼吩咐?」
「下去。」昭靈一時有些懊惱。
四周再次寂靜,靜得隻能聽見自個的心跳聲。
昭靈想,越潛此刻應該就睡在城郊的別第,而沒有住在王宮附近,那片簡陋的下房裡。
「給他一輛馬車,還有三塊金鈑,可別跑了。」 昭靈躺平身子,突發奇想,自言自語。
他雖然出身王族,但知道物價,三大塊金鈑可以購得一個大院,百畝良田,娶個妻子,買數名美妾,養一眾仆役了。
昭靈乍然爬起身,為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而感到不安。
今夜,越潛確實留宿別第。
沒有了主人的別第,它異常寂靜,宅中的廝役、侍女都忙於各自的事,顯得清閒而自在。
月亮爬上夜空,越潛來到主院,見公子靈的居所漆黑一片。他遠遠望著那兒,恍惚之間,屋中的燈火似乎亮起,公子靈就坐在書案前,捧著卷書閱讀,還是老樣子。
公子靈抬起頭來,喚道:「越潛,進來。」
越潛。
越潛。
總是在喚他名字,從來就沒有人這麼頻繁地喚過他名字。
今夜倒是落得耳根清淨。
越潛走到公子靈居室的門階前,在門階上坐下,他掏出今日采購剩餘的零碎金子,將它們輕輕拋起,又用手接住,發出清脆的金屬質地的響聲。
他仰頭看天上的月,心情有些悵然。
同樣一輪月,照著別第,照著王宮,也照著苑囿,澮水北岸那一座座矮小的草屋。
其中一間草屋,住著一個因過度勞累而佝僂著身子的中年男子,還有一個話總是很多,又很怕死的年輕人。
常父與樊魚。
兩日後,昭靈出宮,宮城門外候著一輛四駕的馬車,還有數名隨從,越潛在其中。
昭靈登上馬車,他等候越潛到車旁來,車旁跟著的卻是鄭鳴。
「越潛,過來。」昭靈在車中喚道。
跟隨在車後的越潛走到車窗外,他應聲:「在。」
昭靈哪有什麼事,不過是沒事找事,隨口問道:「前日遣你去南市,購得多少東西?細細報上來。」
又沒隨身攜帶記賬的木牘,好在越潛記得比較清楚,把采購的東西報上一遍。
昭靈問:「還剩多少錢?」
越潛如實道:「一塊金鈑,碎金六爰,另有六百三十七枚銅貝。」
以往昭靈根本不在意花費多少,剩餘多少,也不過問,此時聽見越潛說得如此精準,連七枚銅板都報上,不禁莞爾。
越潛見公子靈嘴角揚起,眸子閃閃發光,不知道他是為什麼而笑,隻覺得他笑得眉眼彎彎,似乎……有點好看。
就這樣,越潛不僅是昭靈侍從,有時也負責別第的物資采購的事宜,後來,就連別第庫房的鑰匙,也分別由家宰和他保管。
一切都是公子靈授意,他人哪敢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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