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八十章(2 / 2)
這裡太危險了!
阿寶卸下背上的箭,委屈巴巴道:「彭震叫我別去城門,你又讓我回去。」
他是個半大的孩子,還不清楚自身的處境,等他看清城牆上,城牆下殘酷的戰鬥,他紅了眼眶,哽咽:「青王什麼時候來救我們呀。」
一名同樣負責運輸物品的婦人走到阿寶身邊,用身子護著他下樓去。
「不要慌。」
樊春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再次拈弓搭箭,將箭矢瞄準射箭台上的敵兵弓手,在弓手探出腦袋的瞬間,一箭將他射殺。
弓手從高高的射箭台上墜下,掉落在地麵。
地麵的融兵慌忙散開,這時,樊春看到一個身影一晃而過,是名大將,對方的甲胄比其它士兵穿的光鮮,他正揮動手中劍指揮戰鬥。
距離太遠了,樊春心裡沒把握。
樊春再次拉弓,屏住呼吸,此時他耳邊的廝殺聲都消失了,唯有自己的心跳聲。
弓弦抖動,箭矢飛出,樊春默念著,向神明祈求。
箭矢消失在眼前,瞬間,那名融國大將倒地,樊春喜道:「中了!」
他這一聲「中了」剛落下,忽然身後響起一片歡呼聲,無數的人都在高呼一個名稱:「青王!」
樊春意識到他麵朝著北城門,於是他轉過身,往南城門的方向眺望,他看見往外頭潰逃的融兵,還有追擊的雲越士兵。
熱淚溢出眼眶,樊春抹去淚水,跨過地上同伴的屍體,再次麵對北麵的融兵,無數支箭從他手中射出,他拈箭的手指鮮血直流,他意識不到疼痛,也忘記疲憊。
南麵融兵在遭遇越潛率領的士卒突襲後,實在抵擋不住,選擇撤退。南麵融兵撤退後不久,北麵的融兵也鳴金收兵了。
從早上打至午後,不說守城的將士力竭,融兵也同樣疲憊,對雙方都是苦戰。
融兵邁著沉重的步子,攙扶著受傷的同伴,朝營地的方向撤退。
金穀關的城牆上留下眾多屍體,有融兵的,有雲越士卒的;金穀關的城牆下,有更多融兵的屍體,鮮血染紅大片沙土,整個戰場看起來觸目驚心。
這一戰,融兵死傷無數,趙璋還折損一員大將,這名大將被守城的弓兵射殺,箭矢射中的正是眼睛。
那麼遙遠的距離,有這樣的準度,真是令人膽寒。
越潛這邊也是損兵折將,守北城門的彭震身受數創,被士卒抬下戰場;守南城門的風顯腳板被敵兵的長矛紮穿,行走困難。
樊春拉弓的手臂發麻,幾乎抬不起來,險些廢掉;風伯益被流矢射中背部,傷勢不輕。
樊魚差點被融兵打死,他身上小傷口無數,但沒有大傷口,很幸運。
由於南北城門一度被融兵用攻城武器擊破,雲越士卒的屍體都堆積在城門口,他們生命的最後一刻,還在抵抗,還在堅守。
越潛拭去臉上的血跡,把豁口的短劍擱放在大腿上,他坐在通往城樓的石階上,看著城門內雲越士卒的屍體,神色凝重。
樊魚遞給越潛一碗熱湯,他見到對方的戰甲被血染紅,一時無法判斷是否身上新增了傷口。
默默在越潛身旁坐下,樊魚很惆悵。
融兵可以不停增兵,而他們就這麼一些人,隻會減少,不會增加。
下一次攻城又是什麼時候呢?
樊魚小聲問:「青王,彭縣那邊還是沒有消息嗎?」
「燕起前往彭縣已有數日,不是沒有消息,而是我們被包圍,燕起不方便傳達。」越潛擱下空碗,拿起佩劍看視,用戰袍拭去劍上的血跡。
夜晚,後勤隊伍出城門撿兵器,尤其是箭,守城需要大量的箭,能回收的就回收。
風顯領著一支小隊,在城門附近巡邏,忽然看見數人圍聚在一起,他連忙過去探看。
一名婦人遞給風顯一支箭,箭上綁著塊白絹。
將白絹取下,打開檢查,上麵似乎有字。
風顯喚士兵舉火把照明,他在火光下閱讀,發現是融兵的招降書。
「嗬,投誠不殺,還是老一套,以前那一批批投降的人,哪個不掉腦袋。再說了,要想當刑徒苟活,我們又何必造反。」
風顯將白絹放在火上焚燒,將它燒成灰燼。
圍觀的人聽到風顯的話,才知道是招降書,議論紛紛,他們之前都是刑徒,打心底不信任融人,不隻不信任,對融國官員還充滿著仇恨。
融兵射入金穀關的招降書有好幾份,其中一份擺在越潛書案上,越潛已經看過。
將招降書仔細讀閱,風伯益道:「詞句優雅,言語誠懇,真是魅惑人心的東西。」
樊春把腦袋往上湊,也想看招降書,可惜他是個文盲,不知道都寫些什麼,隻是惱道:「融人不會真以為我們走投無路了吧!」
樊魚道:「就是死,我也不降!」
他再不會任人宰割,與其投降,還不如握著劍戰死在金穀關上。
越潛的手指撫扌莫招降書,文風很熟悉,他猜測出自昭靈之手。
將書案上的招降書大力撥開,風顯取來一份地圖,把地圖攤平,指著南城門外的融兵營地,說道:「請青王率領大部隊突圍,由我和老弱留守金穀關,拖住融兵。」
越潛淡然道:「沒必要。」
風伯益搖頭,訓風顯:「你啊,總是急性子,忘記彭縣了嗎?」
張軍師還在攻打彭縣,他們仍有希望。
融兵營地,昭靈待在營帳內,低頭讀閱從雲越各方送來的戰報,他身邊是正在總結今日戰事的衛平和趙璋。
其中有一份來自彭縣的戰報,它被放在其它文書的後頭,顯然傳信者剛剛送到營地。
趙璋道:「今日幾乎要攻下金穀關,可恨南麵的將士太大意了,竟被那名賊目率兵從後方襲擊!」
他沒等衛平回話,繼續說道:「屈將軍說這些刑徒是凶暴,不好對付,末將原先還以為是誇大……」
話還沒說完,就見衛平突然起身,朝公子靈走去。
衛平問:「公子?」
和趙璋交談,衛平同時也留意閱讀文書的公子靈,他很在意從四方傳遞來的信息。
「彭縣的消息。」昭靈將手中的一束竹簡遞給衛平。
快速掃視一遍,衛平猛地抬起頭,驚詫道:「失守了?」
不應該啊,為了確保越潛的軍師張澤無法攻下彭縣,衛平經公子靈同意,調動了雲越南部所有的駐軍,讓駐軍前去支援彭縣。
誰能想到,彭縣竟然被攻陷了!
掀開帳簾,衛平喊來一名士兵:「快去,將那名彭縣來的信使帶來!」
得仔細詢問信使,關於彭縣的情況。
一向沉穩的衛平心急了。
南夷水將雲越的西北與西南一分為二。
這條河,名喚南夷水,不是南方夷水的意思,南夷指夢澤、南郡一帶的夷人。
在南夷水的北岸是金穀渡口,南岸則是彭縣。
如今越潛的軍師張澤攻下彭縣,將會很快率眾渡過南夷水,救援金穀關。
可以說,張澤打通了從雲越南地前往金穀關的道路,融兵對金穀關的包圍之勢,即將被解除。
大勢去矣!
衛平癱坐在席上,手握一束竹簡,心有不甘。
今日的這場攻城戰,竟是唯一的機會,怎奈融兵前後夾擊,猛烈攻打,還是沒能攻進金穀關。
竟是讓越潛撐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導演:戰爭告一段落。
越蛇:阿靈,我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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