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1 / 2)
……是師尊。
這個念頭剛在薊和腦中劃過,他就感覺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從心底升起。
從未覺得能見到他是一件那麼讓人安心的事,一顆慌亂不已懸在半空中的心在此刻終於落到了實處。
鹿鳴摟著他的月要,慢慢滑到了山腳下,剛一落地,薊和身子一軟,險些站不穩,鹿鳴眼疾手快迅速把他抱進懷裡。
旁邊走過來一個人,道:「找到人了?」
鹿鳴道:「嗯。」
那人道:「那走吧。」
薊和一聽發覺一旁還有另外一個人在,想掙紮著站起來,鹿鳴威脅似的在他月要上輕輕掐了一下,隨即更緊地摟住了他,足尖輕點,施展仙術飛了出去。
薊和在他懷裡放鬆了下來,突然覺得很累,困得連眼都睜不開了,鹿鳴沉聲道:「睡吧。」
薊和猶豫了一下,然後伸出手環住了他的脊背,沉沉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之間他感覺自己始終被人牢牢擁在懷裡,睡過去前的記憶告訴他這是鹿鳴,可這懷抱是如此滾燙而有力,不同於師尊的清冷,過去就算他們緊緊相擁,也仍覺得有種無形的距離,碰不到彼此的心。
薊和朦朧中不知道是誰抱著自己,卻控製不住地沉溺在身後溫熱的懷抱中,微微掙紮著道:「我不要回客棧。」
身後的人:「哎,我們不回。」
薊和:「也不回宗門。」
那人道:「不回不回,你想去哪兒咱們就去哪兒。」
他聽著這慌亂又焦急的聲音,心想這一定不是師尊,他慢慢地靜下來:「我一個人……害怕。」
身後似乎沉默了一下,然後更緊地圈住他:「不怕,我在這兒。」
再次睜開眼薊和發現自己身處一間破落的小廟裡,前麵生著一叢篝火,上麵架著一隻野兔子在烤。旁邊兩個熟悉的人影。
那個人轉頭看他睜開眼睛,道:「宗主,他醒了。」
鹿鳴俯下身來:「你醒了。先別動。」
薊和默默地看著他們倆,心道:我這是在做夢嗎?
他慢慢坐起來,從身上滑下來一件白色的外衣,鹿鳴扶著他撿起外衣又給他披上,道:「沒事了。」
薊和望著他沒說話,旁邊那人轉過來看了他一眼,道:「怎麼,被嚇著了?從沒有一個人單獨遇到過這種情況吧?」
薊和轉動眼珠朝他看過去:「……封毅仙君。」
封毅打量他一下,點點頭道:「不錯,還知道認人,看來沒被嚇傻。」
鹿鳴微微瞥了他一眼,封毅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我說錯什麼了嗎?他還是宗主親傳的弟子,遇到一隻小小妖獸都對付不了,弄成這個樣子,傳出去豈不丟我絕青宗的臉?」
鹿鳴道:「你不說,無人知道。」
封毅咂咂嘴,無奈道:「你就會護著他,從不讓他單獨歷練,雖說年紀小卻也是絕青宗正兒八經拜了師門的弟子,你看看他這樣子,哪裡像個已飛升了金丹的仙者?如此下去,可還得了?」
鹿鳴沒說話,薊和掙紮著側過身去,努力盯著封毅的仙君的眼睛,道:「弟子……謹遵師叔教誨,以後一定勤加修煉,不給師尊丟臉。」
說話間又扯動了身上的傷口,薄薄衣衫滲出縷縷血絲,他費勁地喘了幾口氣,月匈口微微起伏。
封毅見他實在艱難,深嘆一口氣,也不再責難,擺擺手:「行了歇著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麼你了呢,再說下去隻怕你師尊就要打我了。」
「……」
薊和抬眼看向鹿鳴,鹿鳴隻是緊緊盯著他腹部的傷口,沒有理封毅,他似乎是想伸出手,但是猶豫了一會兒始終沒有動作。
薊和輕輕道:「沒事的,師尊。」
鹿鳴抬起眼,眼眸冷淡看了他一會兒,然後,他直接撕開了自己的衣袖,低下頭去在薊和月要部纏了一圈,薊和不得不抬起胳膊讓他纏。
這個姿勢其實非常親密,乍一看仿佛兩人緊緊相擁。
明明隻是簡單包紮一下而已,鹿鳴卻纏了好久,薊和舉著胳膊慢慢有點酸,勉力堅持了一會兒,終於支撐不住兩手就要放下去環抱住他,鹿鳴卻紮好了結直起了身子。
薊和:「……」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裡究竟什麼感覺,仿佛有一根羽毛輕輕拂過又消失,雖然留下了一絲淺淺的印痕,但因為太過清淡很快就沒了蹤跡。
封毅在一旁默默看了他倆半晌,突然出聲道:「那個……我是不是應該回避一下?」
薊和:「……」
沒等他倆回答,封毅就自覺拖著蒲團挪到了一邊,撥弄柴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