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試探(1 / 2)
「小兄弟莫不是有家財萬貫,去做散財童子?」
方臉漢子狀似玩笑,實則試探。
其實許煥何嘗不是也在暗中觀察,細細分析。第一次試探他們是官是匪,第二次試探他們是兵將還是其他司部,第三次試探他們是要出發還是返回復命。
根據許環兒,也就是這個世界的她的記憶。皇帝有一支「潛龍衛」,跟錦衣衛的性質類似。不過潛龍衛還沒有到讓人聞風喪膽的地步,他們沒有那麼多血腥手段和偌大的權力。
河陽府旱災,皇帝會派出自已信任的潛龍衛去收集情報,這一點也不出乎意料。
自已要在河陽府有一番動作,何不借此透出一點消息,打個預防針,免得被捕風捉影。就算要查,也可能會再次派出有過「燒烤之誼」的方臉大哥一隊來打探。
於是許煥笑道:「都說財不露白,這讓小弟如何回答。」
方臉漢子拱手致歉道:「是哥哥莽撞了。」
許煥趕緊扶住他的胳膊,「小弟玩笑之言,切莫當真。」
兩人坐好後,許煥指了指馬車,「別看我這師弟一團孩子氣,實則世代行醫,有一套獨門妙法,與其他大夫都不一樣。」然後她壓低聲音,「其實我這師弟是個怪人,愛看話本,還愛演話本。今日他扮演的是傲嬌小少爺,他日若扮個江湖少俠還要換身行頭,背把長劍。」
「玩歸玩,鬧歸鬧。說正經的,大災之後恐有大疫,我這師弟一身醫術必不會令人失望。」
「至於我……」許煥笑了笑,「確實要做散財童子。不過未必是諸位想的那般。」
黑臉漢子忙追問,「是哪般?」
「莊稼旱死,百姓無糧,而城中糧價飛漲,這就逼得百姓先是賣兒賣女,再是賣田賣地以求活路。賣無可賣之後就隻能去做流民。流民之害,不用贅述,流民之慘,不用多言。」
「去歲南方水災,朝廷撥了錢糧,免了賦稅。冬日裡韃子又來搶掠一番,且邊城失守。最後朝廷派兵奪回卻耗費不少。如今這旱災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而這大慶難道就真的沒有餘糧了麼?自是有的。隻不過誰肯白白掏出來?若是我,我也不會。」
方臉漢子目光灼灼的看著許煥,聽了一席話,他愈發猜不透了。
「大哥可是覺得小弟囉嗦,半天沒說到點子上?」
許煥也不是需要回答,她喝了口水繼續道,「百姓賣了田地,即便是活下來,又何以為生?不過是為奴為婢,或是做個莊戶。他們還繳稅嗎?當然不。那他們不交稅自已得用了?也不是。肥了誰的荷包?又是分了誰的蛋糕?」
雖不知道蛋糕是什麼,方臉漢子也是明白這分的是皇上的蛋糕,肥的是鄉紳氏族的荷包。他沉默不語,等著許煥繼續說下去。
「」那這些田地為何要讓那些人得去?為何不能我來買下?」
「你買下與別人買下又有何不同?」方臉漢子不禁出聲問道。
「一,我無功名又非氏族,朝廷的農稅不會因此少得,甚至可以多得些。二,我買下這些地還是會讓百姓回來耕種,種滿五年半價贖回。三,我賣個關子,大哥拭目以待。」
方臉漢子定定看著許煥半晌,似是想看出什麼,可是他沒有答案。
最後他還是問出了心中所想,「那你圖什麼?」
許煥粲然一笑,然後遞出一把串兒,「最後幾個了。」
然後就聽見馬車裡沈丘喊道,「給我拿一串兒。」
許煥似是無可奈何,隻得向方臉漢子伸出手要回一串兒。
方臉漢子也順勢告辭並謝過許煥的招待。剩下幾人也一一謝過許煥。
沈丘接過串兒,一口擼下,然後問道,「許煥,你到底圖什麼?」
「圖什麼?」許煥想了想,「也許我隻是個心軟的神。」
這話已經「走遠的」方臉漢子也聽到了。
許煥,他記住了。至於心軟的神,他希望是。
百姓確實太苦了。
「可是,那些想趁此機會撈一把的,未必會讓我發這個善心。咱們確實人微言輕,沒有後台。其實天家大可自已來做,先不表露身份,隻把水攪渾。有出一兩銀子買一畝田的,還有出二兩的,你猜百姓會賣給誰?天家大可優待佃農,別人收七成,天家五成,這樣要麼那些人跟著降租,百姓受惠。要麼都去給陛下做佃農,還是百受惠,當然,陛下也會吃虧。那些想發國難財的,怕是會落得一場空。」
許煥覺得自已該補上這幾句,既然覺得她可疑,那她何不利用一下她的可疑?
也希望這皇上是個行動派。
潛龍衛的一行人確實打亂了許煥的計劃,晚上他們隻能乖乖睡覺,不能趁夜開車趕路,也不敢留下個空馬車做樣子。
當然表麵上她和沈丘倆人睡在馬車裡,實際上沈丘被她扔回空間,馬車上隻有她一個人。
睡不著的許煥後悔自已回空間睡了一下午,不知道咋回事竟然有些想青水那個小娃娃。
奶呼呼的抱著你,甜甜的叫你姐姐或是哥哥。好想抱著他親親小臉蛋!
次日天剛亮起,許煥就醒了。她先出了馬車,然後還在睡夢中的沈丘就換了個地方繼續睡。
潛龍衛的一行人也是早早起來收拾一番。
許煥上前與他們打個招呼,大家自是先寒暄幾句,便是道別。
「二位兄弟一路珍重。」為首的方臉漢子抱拳說道,剩下幾人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