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驚艷（1 / 2）
他來河陽府一是賑災，二是要奉命看著許煥，看她到底要做什麼。皇上也是奇怪，要保許煥安全，還要盡量給她便利，但是……
喬勇心中是想的頗多，麵上不顯。
「愚兄是個粗人，也不知該如何去做，不知可否借鑒一下許兄弟這萬行園的做法。」
許煥既然已經猜到喬勇的身份，那他的目的自然也不難猜，答應他又何妨？
於是喬勇就見到了分了男女的臨時工棚。與他想的一般簡陋無二，但沒想到的是乾淨整齊。門口有個值守的小童，口中念念有詞蹲在地上寫寫畫畫。見是許煥來了，眼裡頓時有了光，幾乎是蹦起來的，不過並沒有忘記行禮。
然後這小童就掏出一個看上去是書本和筆的東西給許煥看，臉上繼續寫著求誇獎，「東家，這邊我都檢查過了，艾草也熏過了。這裡記著不講衛生不講規矩被我抓到記過的人。」
許煥笑著接過，上麵記錄了哪天誰隨地大小便了，誰隨地吐痰。誰又背地裡說哪個女工拋頭露麵與男人一起乾活不守婦德了，誰又嘴裡罵罵咧咧，對女工說些葷話。
喬勇也好奇道，「這小童記用如此好的紙張，記得竟是這等雞毛蒜皮的之事，實在有些可惜。」
小孩聽到後本來仰著的小臉突現出一種茫然無措。可也就幾息之間他的臉色就又變換了，並且反駁道，「這位老爺說得不對。這筆記本是東家獎勵我的，既是我的東西我不覺得可惜，就沒有可惜一說。而且這些事如果不值得在意，東家又怎會吩咐我去做？千裡之堤潰於蟻穴，我覺得這不是小事。」
喬勇本是隨口一說，但這小童這麼一說，他倒想聽聽這小童如何詮釋「此非小事」。
許煥其實也想考校一番，她說過的，還有沈丘講的那些常識課他們聽進去多少。於是她扌莫了扌莫這個她也記不住名字的小童的腦袋，鼓勵道，「這位是我的朋友，他不知道這其中道理，今日你便給他講講。」
小童一下興奮的臉都紅了，自信心爆棚。
「這麼多人住在一起，保持衛生整潔，是為了他們不生病。病不僅從口入，很多途徑我們根本想不到。如果生了會傳染的疫病，這些人住在一起一個都跑不了。我每日熏艾草也是為了殺死這些看不見的病毒。」
喬勇聽了點點頭，這他倒是明白，可不明白事是後麵那些。於是問道，「那你後麵記的這些又有何說法？」
小童看了看許煥似乎又增了幾分信心，對著喬勇說道，「東家教我們認字時，有人一學就會，有人總也記不住，於是就有人被稱做笨蛋。東家說，那些人不是笨，而是沒有做他擅長之事。起初我還不明白，以為東家怕我們難過才如此說，因為我就是那個笨人之一。」
「誰知東家開了算數課，我一下就覺得自已不笨了。但還是有人無論識字還是算數都學不好，於是沈先生又開了科學課，這天地萬物山川河流原來都自有規律。這門課奇妙無窮，自然有人找到了自已擅長的，還是有人有這些都學不好。」
「於是殷先生又教我們練武，這些都不擅長的自然是大有人在。不過東家說了，那不是我們的問題，每個人都會找到自已的道，讀書是道，練武也是道，但這天下大道不止文與武，醫者是道救死扶傷，匠亦是道利國利民，農耕是道國之基石，就連經商也是道，通有無促繁榮。」
喬勇內心一震，閃過一個詞，百家爭鳴！
小童繼續道，「可是無論哪種道，無論是別人眼中的聰明愚笨，從不以男女劃分。就像這道，力氣大根骨好去學武，心靈手巧的做大匠。男女隻是道不同而已，為何要一邊吃著女人做得飯一邊汙言穢語嚼舌根？至於為了養家糊口和男人做力氣活的女人，為何同一件事，男人做就是辛苦，女人做就是不堪？難道女人養活一家老小是罪，投河自盡後，全家做了流民或是餓死街頭才是正理？」
「男人瞧不起女人，但是哪個男人不是女人給了他們生命？瞧不起女人的男人無異於忘恩負義！這些背地裡說風涼話的人才是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