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台燈的密語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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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鬱沒注意隔天下午剛好輪到她和同桌一起值日, 和汪月約好的見麵時間隻能生生往後攢半個小時。

同桌名叫薛弛,在第一個任務完成前對她的敵意非常大,現在好了很多, 不過兩人之間的交流還是少之又少。

班上隻有三十個學生, 平日裡班主任對衛生就要求得非常嚴格, 所以打掃起來並不費勁, 兩人分工完畢後便各自悶頭做自己的事。

二十分鍾就搞定了。

薛弛在值日單上簽過名,和薑鬱草草說了聲再見後便挎上書包離開。

偌大的教室就剩下薑鬱……以及後排的池嘉。

「池嘉?你還不走嗎?」薑鬱問。

她的聲音在空曠的教室裡顯得特別大聲。

池嘉放下手裡的筆, 把本子合上:「要走。」

「要不要一起?」薑鬱問。

「嗯。」池嘉低頭收拾,「你今天不去找那個網友了嗎?」

「不去, 但是我等會兒得去北街。」

池嘉的動作頓住:「去北街乾嘛?」

「和別人有約, 去吃東西。如果宋叔問起,你就說我去北街玩兒了。」

池嘉把書包甩到肩上,淡淡地問:「是男朋友嗎?」

「嗯?不是啊?普通朋友而已, 是女生。」薑鬱有點無奈, 「是宋叔拜托你盯我的吧?放心, 我一心向學, 根本沒興趣談戀愛。」

池嘉最近老喜歡在放學後追問她的行程, 今天還故意留到最後等她值日完畢。薑鬱都已經猜到了是宋君賢的意思。

「我知道了。」池嘉不置可否地回了句曖昧不明的話。

兩人在校門口分別。

然而薑鬱不知道, 兩人在分別後池嘉又偷偷跟上了她。

池嘉心知肚明, 這樣的做法有侵犯別人隱私的嫌疑,已經越過了正常人際關係的紅線, 但最近發生在薑鬱身上的怪事實在讓人沒法不在意。

不管是買了一盞有小狗靈體附著的台燈,還是養了一條疑似能聽懂人話的小白蛇。

他一路跟著薑鬱,發現她走進北街的*fc裡,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fc的隔壁是一家甜品店,有露天的位子, 池嘉此時就在這裡,選了個視野清晰的位子,偷偷觀察薑鬱究竟是來見什麼人。

今天的天氣不算冷,薑鬱落座後特意從包裡拿出一條紅色的圍巾戴上。

池嘉猜測兩人很可能是初次見麵,以窗邊的位置和紅色圍巾為見麵信號。

馬上六點的時候,有人在薑鬱的麵前坐下。

如薑鬱所說是一個女生,但是她的年紀看起來較為成熟,穿著看起來是已經工作的社會人士,和薑鬱不像是會在學校認識的關係。

「你就是汪月對嗎?」薑鬱看著麵前這個形容憔悴的女人,問道。

汪月點了點頭,露出一個疲憊的微笑:「是的。」

「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

汪月的左眼受了傷,現在蒙著紗布。

「意外受了點傷而已,」汪月沒打算做詳細說明,「你在信息裡說約我是為了談騎士的事,我們還是盡早進入正題比較好。」

「說的也是。」薑鬱把台燈從書包裡拿出來,「你應該認識這個東西吧?」

燈座上的騎士對著汪月立馬激動地叫起來,從燈座跳到她的肩膀上,用頭去蹭她的臉,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這不是我讀大專時用的台燈嗎?怎麼在你這裡?」汪月接過台燈,放在手裡端詳。

她伸出手的時候,薑鬱看到袖口下麵依稀露出了青紫的痕跡。

「我在學校的夜攤市場上買到的。」

「是嗎?」汪月滿臉不信,「你身上穿的校服是西外的吧?」

薑鬱沒辦法,隻能把自己是怎麼得到這盞台燈的過程老實和她說。

「你是說上麵附著騎士的靈體?」汪月不可思議地問。

薑鬱說:「現在它在你的肩膀上了。」

汪月下意識扌莫了下自己的肩膀,呆呆地問:「你是通靈者嗎?」

「某種程度來說算是吧。」薑鬱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能獲得這樣一個稱呼。

汪月沒有懷疑,緩緩垂下頭,喝了一口手裡的熱牛奶,輕聲說:「真是神奇。」

「汪月。」

汪月抬起頭來:「怎麼了?」

「你就當我有點多管閒事吧,」薑鬱不自在地拉了下脖子上纏著的圍巾,「就是……你需要幫助嗎?」

「不用啊,我現在挺好的。」汪月笑著說。

薑鬱想起寢室阿姨對她的評價,汪月是個愛笑的開朗的女孩子。

「真的嗎?」薑鬱不太相信地問。

「真的。」汪月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我現在在第三幼兒園上班,工作和我學的專業剛好口勿合,待遇不錯,和同事們的相處挺融洽,班裡的小朋友也喜歡我……」

汪月滔滔不絕地說著,仿佛停下來就會有奇怪的信息不受阻攔地從唇齒間滑出。

騎士擔憂地看著它的主人,原地打著圈圈。

薑鬱靜靜地看著她,又重復一遍:「真的不需要嗎?」

「真的不需要啦,」汪月的眼神躲閃著,低頭又喝了一口牛奶,她端起牛奶的時候手在微微的顫抖,「不過我還挺士現在是個什麼樣子的,畢竟它去世的時候……」

中間無聲地掐掉很長一句話。

「去世的時候情況不太好。」

薑鬱:「它很可愛,很擔心你。」

「它一直都很可愛的。」汪月的眼裡像是有淚,可不等薑鬱細看又消失不見。

「我晚上還有事,先走了啊,你也早點回家,不然家長會擔心的。」汪月看了眼時間,神態有些慌亂。

「我和你一起走吧。」薑鬱把台燈收進書包裡,跟著站起身。

從*fc到馬路要經過一個小小的半圓形廣場,有人在廣場上餵鴿子。

為什麼受害者會對求助感到抗拒呢?

還是說是感到害怕呢?被人威脅了嗎?

薑鬱停住腳步,走在前麵的汪月也停住腳步回頭看她:「怎麼了?」

「是你愛的人傷害了你嗎?」薑鬱試探道。

汪月的神色一怔,麵上強裝出的開朗融化消散,她的臉上露出一種雜糅著痛苦和其他情緒的表情,最後,半啞著聲音說:「我——」

還沒說完,身後的白鴿飛起,連「我」字也消融在翅膀的撲棱聲裡。

在這翅膀的撲棱聲中,汪月快步走到薑鬱麵前,一把抱住她,臉埋在她的肩頸處,聲音裡帶上哭腔:「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真的好害怕,不管去到哪裡他都會找過來,報警也管不了,關幾天出來後還威脅要殺了我……我要怎麼辦哪……騎士也是……也是因為我才……嗚嗚嗚……」

薑鬱還是第一次被女孩子這麼緊緊地擁抱著,她生澀地回抱過去,手輕輕地拍在她的背上,安慰她:「沒關係的,不是你的錯,騎士知道的,它沒有怪你。我……你別看我這樣,我說不定真的能幫你哦。」

汪月哭得更大聲了。

薑鬱手足無措地繼續安慰:「沒關係沒關係,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沒關係的。」

池嘉隔著窗玻璃看到薑鬱把書包裡那盞二手台燈拿給陌生女人看的時候已經夠費解了,等看到兩人在小廣場上擁抱的一幕就更加費解。不是才認識嗎?關係已經好到了這個地步?

可等他仔細地又觀察了幾秒後,發現陌生的女人是在哭,擁抱的動作也是在尋求安慰。

隔得太遠了,根本不可能聽見兩人在說什麼。

池嘉用叉子戳了戳盤子裡沒怎麼動過的小蛋糕,不滿地想。

陌生女人在維持著擁抱的姿勢幾分鍾後很快鬆開了手,兩人一起走到馬路邊,打了一輛出租車,離開了。

池嘉:?

雖說都是女生,但認識的時間也不長吧?這是要一起去哪裡?唱卡拉ok嗎?

等池嘉思考完畢,意欲攔車追上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

薑鬱從汪月哭泣時泄露的隻言片語中大致能拚湊出來她經歷了什麼樣的事情。

家暴。

出租車上的汪月很安靜,已經止住了眼淚。而且對於向一個比自己小的女孩子求助這件事似乎有點羞愧,偏頭去看窗外的風景,沒有繼續和薑鬱對話。

直到下了車,汪月才抓住她的袖子說:「我剛才情緒激動,一時頭腦發熱,不該把你卷進這件事的,你——你還是趕緊回家比較好,等著,我重新給你叫一輛車。」

「不是你把我卷進這件事,是我主動要摻和進這件事,而且我不是說了嗎?別看我這個樣子,打架比你想象中要厲害。」薑鬱掙脫她的手,往小區裡走去。

汪月看著薑鬱還沒自己高的個頭,細胳膊細腿的小身板模樣,不由得懷疑話語的真實性:「我自己被打就算了,不能讓你也受傷害,先前有人想要幫我就被——就受傷了,這樣不好,我不想連累無辜的人。」

汪月說著說著鼻子又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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