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月潭村之謎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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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弛上完補習班回家的時候, 晚飯已經做好了。

爸爸和媽媽圍桌而坐,氣氛有些壓抑。

「小弛,趕緊把書包放下來吃飯。」媽媽這般對他說。

薛弛把書包隨意扔在沙發上, 往廁所的方向走:「我先去洗個手。」

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 薛弛看到鏡子裡自己的臉色已然慘白, 他已經有了預感爸爸媽媽等會兒要說什麼。

去年是個時候嗎?好像不是吧?每年的時間都會變化, 似乎全憑那個東西的意願。

深呼吸一口氣,強壓下心裡的不安, 薛弛洗了把冷水臉後才從廁所裡出來。

餐桌上的氛圍安靜到有些不正常,隻有碗筷碰撞的聲音和咀嚼食物的聲音。

薛爸是打破這種詭異氛圍的第一個人:「今天學的怎麼樣?」

「還行,西城下個月有生物競賽, 老師說我可以去試試初賽。」薛弛喝了口薛媽盛的雞湯。

「我記得去年這些競賽都是讓你們班那個叫東野的男生拿第一吧?」薛爸問。

薛弛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

「孩子想參加就參加, 你打擊他自信心乾嘛?」薛媽不樂意地說。

「我隻是闡述事實嘛,沒說不讓他參加啊。」薛爸不服氣地辯解。

「你說那句話不就是這個意思?比賽又不是隻設了第一名的獎項, 還有第二第三呢, 實在不濟, 拿個優秀獎不是也好嗎?」薛媽偏心地袒護薛弛,說話的語氣尖銳了幾分。

「真是沒法和你說,我就隨口一提都能讓你把事實曲解成這個樣子。」薛爸被妻子懟得心梗, 可惜他嘴皮子不溜,隻能認了。

眼看兩人要就著這個問題吵起來,薛弛忙打斷道:「是不是村子那邊有消息了?」

兩人靜下來。

剛才嘴皮子利索的薛媽在麵對這個問題時支吾半天才說了聲嗯。

「今年的時間和去年不太一樣。」薛弛沒話找話地說,他夾菜的手已經有些微的顫抖。

「每年都不一樣。」薛爸直接把碗放下來,沒了胃口繼續吃飯,「我們這周六開車回去。」

「這次挑中的祭品會是我們家的人嗎?」談起回村的事宜,薛媽臉上出現驚恐的表情。

薛爸:「別胡說八道,這種事情沒個定數, 到時候村裡負責感應的母體會通知的。」

「你都說了沒定數,所以我們一家也有被選中的可能性啊。」薛媽不等薛爸繼續反駁,開始掉眼淚,「這都是什麼事啊,怎麼就偏偏是我們呢?這都是老一輩犯下的錯了,要找找他們啊,懲罰我們能起什麼作用?」

「每年回去一次你就要哭一次,哪有這麼多眼淚可掉的。」薛爸自己也害怕,根本沒有多餘的溫柔去安慰薛媽,「都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了?能不能高興一點?」

「高興?你讓我怎麼高興?高興自己有被吃掉的可能嗎?」薛媽哭哭啼啼,沒完沒了。

「為什麼不逃?」薛弛回想起去年的祭典,臉上血色全無,他捏緊手裡的筷子直到被硌得發疼,「隻要不參加,就不會麵臨被吃掉的命運。」

媽媽聽了他的話反而冷靜下來,「逃?參加了祭典還有生的可能,如果逃跑就必死無疑,那東西刻在我們的基因裡,隻要是月潭村的人,無論你逃到什麼地方都可以要你死。」

薛爸:「去年選中的祭品不就是王如卓家的妻子嗎?他帶著一家子跑到國外去,還妄想苟活下來,結果呢?老的小的,全死了。死相之淒慘,警方現在都還在追捕並不存在的殺人凶手。」

薛爸在手機上看過這個新聞報道,王如卓一家人死的時候腦漿迸裂,手臂和腿上還有被某種粗壯的倒刺刮擦留下的傷口,屍體全都呈現雙手合十的跪拜姿勢,雙目緊閉,臉上的表情虔誠如信徒,圍成一圈,現場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當時有網友把這件凶案加以打磨和加工,增加了很多亦真亦假的細節寫成恐怖故事在網上論壇連載,火爆一時。

帖子下麵都是網友催更的回復,熱熱鬧鬧,隻有知曉內情的人看得心裡發寒。

薛媽斷斷續續地哭著,發現沒有人安慰她後便慢慢地止住了哭聲。

等她開始收拾桌上的殘羹冷炙時,坐在沙發上的薛爸出聲:「在公司收到了一個從村裡寄過來的快遞,你們打開看看是什麼。」

正窩在沙發上打遊戲的薛弛瞬間變了臉色,「是那個吧?」

箱子拆開,裡麵是整整四盒月潭村產出的糯米糍。

「能不能讓他們不要再寄這晦氣的東西了?」薛媽生氣地把抹布甩到桌子上。

薛爸的反應要淡定一些:「你沒發現村裡人都卡在祭典要開始的前幾天送這個東西嗎?這可不是什麼禮物,而是警告。」

不管你在什麼地方,你的根都在月潭村。

是想這麼說吧?

「小弛,這些東西你拿到學校裡分給同學們吃好了,我不想吃這個。」薛媽想到這些糯米糍的製作過程,胃裡的食物就在翻湧。

想吐。

「我知道了,媽媽。」薛弛把這四盒糯米糍從快遞箱中拿出來,整齊地疊放進袋子中,「我會分給同學吃的。」

*

盡管林欣怡死亡的誤會澄清了,但後續薑鬱和同桌的交流還是少得可憐。

可今早,薑鬱不知道她的同桌是轉性還是怎麼的,竟然會主動分零食給她吃。

白白胖胖的糯米糍像小饅頭一樣可愛,薛弛當著她的麵把包裝拆開推到她麵前,問:「你要吃嗎?這個是草莓味的,裡麵的草莓顆粒非常大顆還很甜,我家裡人都說很好吃。」

薑鬱:「……不用。」

「我還有一盒水蜜桃味的,還有兩盒芒果味的,你喜歡吃哪種?」薛弛熱情的模樣讓薑鬱想起自己誘騙池嘉加入疑難雜症事務所時的麵孔,本能覺得不對。

「不好意思,我不喜歡吃這種糯嘰嘰的零食,你分給其他同學吧。」薑鬱拒絕道。

「好吧,」薛弛露出可惜的神色,還試圖做最後的掙紮,「這個是月潭村的特產,味道真的挺不錯。」

「月潭村?這個在月潭村買的嗎?」薑鬱好奇地拿起桌麵的包裝盒,發現上麵有一個黃色的月亮標識,在幾行密密麻麻的說明文字中,薑鬱找到了「原產地:月潭村」的字樣。

「還真是啊。」薑鬱小聲說。

薛弛看她這麼在意「月潭村」,問道:「你以前有聽說過月潭村這個地方嗎?」

「隻知道這個地方的糯米糍很出名,其他的都不清楚。」薑鬱說。

「所以都這麼出名了,不考慮嘗嘗味道嗎?」薛弛還在不放棄地推薦。

薑鬱皺眉:「不用,謝謝。」

見薑鬱是真的不想吃,薛弛也不自討沒趣,抱著拆封和沒拆封的糯米糍到其他同學的座位上去「兜售」了。

沒等薑鬱消停兩分鍾,另一個不速之客歪坐在薛弛的空座位上,「嗨!」

這個「嗨」就很有靈性,薑鬱不認識第二個能把這個字說得如此爽朗的男生。

「今年的運動會你打算報什麼項目?」東野聲趴在薛弛的桌子上,歪頭看她。

薑鬱沒理他,自顧自地看筆記。

說話沒人搭理也不生氣,東野聲索性當起了人類觀察員。

側臉的線條很柔和,耳朵小小的,臉小小的,嘴巴小小的,鼻子也小而挺。

隻看側臉的話,嗯……睫毛有這麼翹嗎?

寫的字也小而娟秀,感覺除了眼睛外哪裡都好小,有點想欺負。

就算不扭頭和東野聲對視,薑鬱也能感受到對方的目光在自己臉上,手上,甚至是筆記本上打轉。

簡直像被變態正大光明地窺視一樣。

薑鬱忍無可忍地扭過頭來,「你很閒嗎?」

東野聲笑得陽光燦爛:「我還以為你打算一直不理我。」

「現在理你了,你剛才問什麼?」薑鬱把筆記本合上。

「我發現你都不怎麼認真聽我說話。」東野聲戲癮大發,又裝出可憐的樣子。

薑鬱:「彼此彼此。」

「我剛才是問你今年的運動會打算報什麼項目。」東野聲恢復原本正常的神態。

「這個問題不是先前在食堂的時候討論過了嗎?」

「那是你和池嘉單獨討論吧?我到的時候都已經討論結束了。」

薑鬱腹誹:所以你當時為什麼不順便加入討論啊?現在才來問?

薑鬱說:「不參加,什麼都不參加。」

「真的嗎?好歹報一個啊,單是在旁邊看著多無聊。」東野聲撐著臉說。

「我體育差,報了也為班級爭不了光。」回想一米五的跳遠成績和體育課上永遠穩居最後一名的短跑以及長跑成績,薑鬱覺得不但爭不了光還會讓班級蒙羞。

「這種事情重在參與嘛。我打算報跳高,跳遠還有兩千米的長跑,對了,還有校籃球賽,這個是肯定要參加的。」

薑鬱光是聽這些運動項目就開始感覺肌肉酸痛。

「噗,你臉上那個痛苦的表情是怎麼回事?是我參加又不是你參加。」東野聲笑道,「到時候來給我加油吧,我肯定會信心倍……哦!你怎麼不報名參加啦啦操比賽呢?比賽地點就在籃球館,剛好卡在籃球賽之前,我可以給你加油。」

薑鬱無情拒絕:「不要,不感興趣。」

「真是冷淡。」東野聲裝作生氣偏過頭去,正好看到一個女生在教室門口磨磨蹭蹭地往裡偷看。

「快看快看,」東野聲轉過頭來,手做喇叭狀攏在嘴邊,湊近她壓低聲音說,「那個女生就是之前和池嘉告白的人。」

薑鬱側過頭去,看見女生手裡拿著一個粉紅色的手提袋,在和坐在靠門邊第一排的女生說話,估計是來找人送禮物的。

薑鬱:「長得挺可愛啊。」

紮著單馬尾,發圈上有個大大的粉色蝴蝶結,看起來乖乖的。

東野聲看了薑鬱一眼,「是嗎?」

「池嘉,有人找哦。」第一排的女生朝著後排的方向喊了一聲。

池嘉摘下耳機,不耐煩地將視線從課外書上移開,落到門口的女生身上。

女生不好意思地和他揮了揮手,臉上浮起羞澀的紅。

教室裡響起了看熱鬧的噓聲和笑聲。

池嘉的臉色沉下來,從後排往教室前門的方向走去,路過薑鬱座位的時候用餘光迅速掃過她的臉,再掃過她旁邊的東野聲。

臉色好像更難看了一點。

走到門口,女生正想和他說話,池嘉沒看見似的繼續往前走了一段距離。

女生趕緊追上去,到了走廊連接另一棟教學樓的死角處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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