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真相(1 / 2)
「抱歉, 她神經不太正常。」池嘉急急地走到目瞪口呆的大爺麵前道了歉,拉著曹彤彤飛快走了。
「慢點兒,慢點兒。我沒穿鞋呢,腳疼!」曹彤彤嬌嗔道。
池嘉不得不停下來:「快把鞋穿上。」
「我不要, 這鞋跟高了, 硌腳, 我的腳後跟都被磨破皮了。」曹彤彤討好地笑笑:「你背我唄?」
池嘉不想配合她,但又擔心她會當場發瘋,所以不情不願地蹲下身來。
薑鬱覺得這個叫曹彤彤的女生有著嚴重的自毀傾向。池嘉剛才和大爺說的話是對的, 她似乎神經有點不正常。
而且,薑鬱懷疑她手中有池嘉的把柄, 不然依照池嘉的性格,不可能會容忍她到這個地步。
池嘉背著曹彤彤在前麵走, 薑鬱鬼鬼祟祟地跟在後麵。
前麵走著的兩個人都不說話, 快要到小路的盡頭時, 曹彤彤才在池嘉的耳邊說:「我想要回家。」
池嘉有片刻的怔愣,一時沒分辨出她口中的「家」是指什麼地方。
「昨天租的房子。」曹彤彤提醒道。
眼看池嘉背著曹彤彤走到馬路邊攔出租車, 薑鬱不得不先將【暗眼】和【內耳】附在池嘉的肩膀上,偷聽他們要去的具體位置。
自己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把【隱身鬥篷】脫下來。
隻是視野上消失, 而不是身體實質上的消失就是不太方便, 都不能偷偷跟著他們一起上車。
等偷聽到具體的位置後,薑鬱立馬撤回【暗眼】和【內耳】。
這兩件道具的使用時間是疊加的, 而不是每次使用都從0開始重新計時。如果上次使用了29分鍾,那麼下一次的使用時間就隻有1分鍾,接著就是進入長達12個小時的技能冷卻狀態。
這個功能讓薑鬱根本沒法鑽空子, 所以她都是小心翼翼地省著用。
很快, 薑鬱也攔了一輛出租車跟上他們。
「師傅, 你稍微快點啊,我有急事。」薑鬱看著前方越來越遠的車,擔憂地說。
師傅拍著月匈口保證:「放心吧。」
接著,薑鬱就經歷了這輩子最快的行車速度。
心髒快要從嘴巴裡顛出來。
不過也幸虧師傅飛噠噠的車速,到達目的地時兩輛出租車的距離無限接近,差點要超越對方。
下車後薑鬱繞到小區門衛室後方的死角處,換上【隱形鬥篷】,繼續跟上池嘉和曹彤彤。
穿【隱形鬥篷】跟蹤目標的過程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輕鬆和有趣,相反,非常累人。
如果是在人多而擁擠的公共場所,難度會更大。
為了能成功混進房間,曹彤彤在開門時,薑鬱沒有急著從門裡擠進去,而是遠遠地站在走廊處啊地尖叫一聲。
走廊裡的感應燈順勢亮起。
跟在曹彤彤身後,晚一步進門的池嘉猛地轉頭看向薑鬱的站位。
眼神直勾勾地看過來,仿佛真的看到了她站在那裡。
薑鬱不由得起了身雞皮疙瘩。
「池嘉?你在看什麼?」曹彤彤看他遲遲未進屋,目光炯炯地盯著空盪盪的走廊。
「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尖叫。」而且聲音還很像薑鬱。
「你也聽到了啊?我好像也有聽到,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本來已經進門的曹彤彤又從房間裡出來。
感應燈已經熄滅,池嘉抿著唇,不甘心地說「我過去看看。」
「等等,我也要和你去。」曹彤彤道。
薑鬱:就是現在!
她貼著牆角,踮著腳,輕悄地鑽進了半開的門裡。
房間的構造是典型的單身公寓,但應該是剛搬進來沒多久,裡麵很空曠。
薑鬱找了個牆角裝木頭人。
門外的兩人巡視無果後很快就回來。
「還在生氣嗎?」曹彤彤問池嘉。
池嘉冷著臉不說話。
「別生氣了嘛,你好我好,誰好都是好,實在不行,以後你養我唄。」曹彤彤搖著他的手,小聲說。
池嘉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曹彤彤特別喜歡強調兩人是一個命運共同體,隻要池嘉稍微表現出一點希望她能夠獨立的意思,曹彤彤就會變得歇斯底裡。
「或許,你應該去看看精神科醫生。」池嘉漠然地說。
「我沒病,要看什麼精神科醫生?」曹彤彤鬆開手,冷笑一聲,「就算是有病,那也是你害的。」
池嘉閉了閉眼,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但曹彤彤偏要用尖尖的鞋跟在他的弱點上猛踩:「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爸爸就不會被革除職務,不會因為受不了流言蜚語而自殺,媽媽也不會因為受不了外界的壓力還有現實的落差而自殺。我也不會一無所有,都是因為你!因為你!」
麵對咄咄逼人的曹彤彤,池嘉沒有反駁,隻是白著臉,默默地不說話。
「你媽媽改嫁了,你過上了有錢人的生活,而我呢?我被迫在舅舅家裡住,麵對冷言冷語的舅舅,總是想讓我輟學給她兒子掙房費的舅媽,還有個天天想著怎麼占我便宜的表哥。我的不幸,不都是由你一手造成的嗎?難道要我死了,你才甘心嗎?」
池嘉的聲音哽咽:「我也是受害者。」
「你算哪門子的受害者?缺胳膊少腿了嗎?名譽受損了嗎?像我一樣掙紮著生活在泥潭裡了嗎?」曹彤彤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拋出來,根本不留池嘉反駁的餘地。
過了不知道多久。
池嘉才一字一句地說:「法律判我是無罪的。」
縮在牆角的薑鬱心裡一動。
曹彤彤卻覺得好笑:「法律是人道德準則最低的底線,法律判你無罪,你就無罪嗎?」
仿佛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被擊潰,池嘉脫力地坐在沙發上,抱著頭,聲音低啞:「你究竟要我怎樣?」
先前還牙尖嘴利的曹彤彤此刻見好就收,她挪到池嘉旁邊,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溫柔地說:「我先前就說的很清楚了,我不要怎樣,我就是想讓你永遠陪著我而已,這樣就夠了。」
先不提他對曹彤彤根本就沒有愛。
再說,曹彤彤要的愛太過痛苦,太過沉重。
池嘉給不了。
池嘉仰頭靠到沙發的靠背上,混沌的感覺和迷蒙的感覺又湧上來了。
眼前的光影在流動,在變幻,發出咕嘰咕嘰的粘稠聲響,慢慢地,四周變成一片黑暗,他已經深陷在泥潭之中。
沒有人能救他。
好痛苦,要窒息,如果順從曹彤彤的要求會好一點嗎?
記憶在腦海裡快速閃過,宛如死前的跑馬燈。
大概是十年前,他剛上小學的時候。邵青帶著他搬到某小學的教職工宿舍裡,和曹彤彤一家成為了鄰居。
按照邵青的條件,她是沒有資格入住這處教職工宿舍的。隻是因為她在酒店裡做清潔員的時候認識了在櫃台處上班的曹母,一來二去,兩人的關係便熟絡了。
曹母了解到邵青的男人死得早,她一個人拖帶著年紀還小的池嘉並不容易,聽聞她在為住處發愁後,便給她出了主意。
住在曹家隔壁的老師在外麵買了房子,要搬到新房裡去住,但又不想將宿舍閒置,所以在四處尋找心儀的租客。
經由曹母的介紹,邵青這才能夠帶著池嘉住進房租便宜,地段又安全的教職工宿舍。
第一天搬到新住處時,曹彤彤一家人就登門拜訪。
那是池嘉第一次和曹彤彤見麵。
對方穿著粉色的小裙子,手裡拿著波板糖,一臉純真地指著池嘉對曹母說:「媽媽,這個妹妹好漂亮!」
怕生的池嘉躲到邵青的身後。
曹母糾正曹彤彤:「別亂說,池嘉是男孩子。」
曹彤彤驚訝道:「男孩子!他比我們班的班花還要漂亮!」
「你們班還興選這個啊?」曹母笑著說。
「不但選班花,還選班草呢。不過班花和班草不是一對,班草好像喜歡我。」
她小大人的發言把在場的大人逗得哈哈直笑,池嘉隻覺得她好聒噪。
曹父走到他的麵前,蹲下身來扌莫扌莫他的頭,溫和地說:「你今年讀幾年級了?」
「剛上學,才讀一年級。」邵青替池嘉答。
「我教小學數學的,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隨時來問我。」曹父表現得彬彬有禮。
邵青朝曹父客套幾句後便催促池嘉道:「快和曹叔叔說謝謝。」
「謝謝曹叔叔。」池嘉小聲說,因為年紀太小,連聲音也和女孩子相差無幾。
曹父滿意地點了點頭。
池嘉還不懂惡魔擅長偽裝自己,以為他的點頭是在回應自己的感謝,殊不知對方的點頭是對眼前這個獵物滿意的點頭。
曹父會主動上門給池嘉補課。
孩子天生愛玩,注意力本就不容易集中,遑論年紀還這麼小的男孩子。
池嘉並不喜歡學習。
但是他學習時邵青會高興,他知道媽媽帶他很辛苦,所以便壓抑住愛玩的天性,耐著性子在曹父身邊寫功課,聽曹父教他識數字,做加減運算。
剛開始還正常。
曹父會挑在邵青在的時間來,而且表現得中規中矩,宛如一個好老師。
但在取得了邵青的信任後,曹父就開始挑在邵青不在的時間來。
講著講著題,手掌會放到他的脊背上,或是腿上。
這個年紀的小孩對於*的話題還不敏感,隻是單純覺得挨得太近了不舒服,講題為什麼要靠這麼近。
距離一步步縮短,獵人試探著獵物的反應,揣摩著可以收網的時間。
他必須先準備好措辭,比如「不能告訴媽媽」「這是我們兩人的秘密」「你告訴她後我會生氣」等等。
大人天生對於孩子有威懾力,特別是在賦予「老師」這一帶有權威性色彩的身份後。
我們天生被教育要服從。
小時候服從父母,學校裡服從老師,工作後服從領導。
總之,千萬不要服從自己。
雌雄莫辯的臉,瓷白色的皮膚,柔軟的帶著香波味的頭發,連眼皮的形狀,眼皮上的痣也漂亮。
為了能吃到,曹父做足了前期準備工作。
采擷到果實後,他一定要反復品味。
如果不是時間估計錯誤,那麼他將成為池嘉一生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