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五十四章（1 / 2）
廖修齊沒走。
雖然肖善說讓他先回去, 他出了門之後，站在門口一言不發, 冷氣森森活像個保鏢一樣立在肖善家門口。
如果不是他坦盪盪的露出帥氣的臉，恐怕路過的人會直接選擇報警。
廖修齊低著頭，手指在手機上略過的飛快。
肖和坐在臥室裡，看著從手機上飛速刷新的信息，神色迷惘。
廖修齊：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客廳還是廚房還是餐廳，為什麼聽起來聲音這麼大？
廖修齊：他是不是被打了，打的重不重？
廖修齊：他們吵的這麼厲害，現在肖善是什麼表情。
肖和記得廖修齊是一位非常穩重, 對於任何事情都絲毫不見慌張掌權人，但是現在看看這些信息肖和覺得廖修齊冷漠霸道的形象正在逐漸崩塌。
果然一個男人在麵對自己愛人的事情的時候是沒辦法保持理智的，即便這個人是廖修齊也不意外。
肖和並沒有覺得這樣的慌張會讓廖修齊跌下神壇, 並且還剛好相反。
其實廖修齊的擔心其實也是他的擔心。
這個房子的建造其實並不怎麼好, 隔音很差，肖善和肖母的吵架聲可以十分清晰的聽到, 如果是平時的肖母肯定也會知道家醜不可外揚, 不會說這麼大聲, 現在卻完全不管不顧的大喊大叫，能夠明白是真的氣急了。
肖和覺得自己應該出門，但是當時肖善讓他進來的時候告訴他，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都要悄悄的在房間裡不要出來。
肖和知道肖善是想要憑借自己去說服肖母, 可實際上他們現在爭論不休，聽上去肖母根本就沒有去聽肖善在說什麼，隻是一味的埋怨氣氛和喧鬧。
肖和聽到肖善說，不會舍棄任何人的時候, 微微一愣。
他的這個哥哥從一開始就是這樣，想要找到最好的方法，達到他所選擇的最完美的結局。
如果不是一開始他對肖善有了接觸，如果不是在廖家的那段時間肖善對自己的維護，恐怕一旦被送回來之後，他所感受到的就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肖善所做的一切都不是沒有意義的，但是如果可以，他也希望他的哥哥不要一直什麼事情都自己去承擔。
低著頭，肖和在手機上發出了一條信息：我會出去，小叔叔請安心的。
肖和打開了門，看到的就是爭論的臉紅脖子粗的兩個人。
「媽。」肖和出聲。
肖母：「你知道你現在就是在違抗我，是我不配養你了嗎？」
「哥哥。」肖和出聲。
肖善：「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違抗你，但是至少你要聽聽我在說什麼吧，從頭到尾連給我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媽媽。」肖和企圖找一點存在感。
「你說啊，你說的話那一句我沒有聽？這句話不行就是不行，我的兒子絕對不能是同性戀！」肖母的表情甚至都因為憤怒而顯得猙獰。
「不是的，媽媽你聽我說……」肖和努力的想要找到一點存在感。
「聽你說聽你說，我不是一直都在聽你說嗎？你還要我怎麼聽你說？！」肖母惡狠狠的說道。
肖善突然指著肖和：「剛剛那句話是弟弟說的！」
肖母一愣，仿佛這才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旁邊的肖和。
看到肖和，肖母的臉色依舊不好：「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插嘴，回臥室去！」
肖和好不容易逮住了說話的機會，立刻說道：「一開始哥和小叔叔相互認識，就是因為我，如果說誰是讓小叔叔和哥結婚的理由，是因為我和肖良！」
肖母一愣：「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和哥哥認識的時候，是哥哥對我見義勇為……」肖和依舊是符合他性格的慢條斯理，他緩慢的說出了當時的見麵，肖善的照顧，肖善和廖修齊因為他而相識，「在落水的時候，我是想就這樣算了的，沒什麼活下去的必要，我是不被期待的，哥哥的出現，改變了我的想法。」
肖和說了很多，而著很多之中，肖母卻聽進去了。
「我不知道哥哥是怎麼確定我是他的弟弟的，但是從那時候開始，為了我，為了肖良，哥哥選擇了和小叔叔一起，這是契機，他們在這一場交易之中相互喜歡上對方，這是意外。」
肖善聽過之後也是目瞪口呆，遲疑的問道：「肖和，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他雖然沒有想過要刻意的隱瞞，但是卻也不曾將自己和廖修齊的協議的事情說給其他人知道，現在肖和說的完全是已經被埋藏的過去。
「是肖良說的，他很聰明，通過蛛絲馬跡還原了這樣的狀況，現在看到哥的表情，那看來這是真的了，對嗎？」肖和看著肖善，見到肖善沒有反駁，之後垂下雙眸，「雖然最後是一個不錯的結局，可我並不希望因為我自己，而影響到哥哥的未來。」
肖善啞聲，他知道肖良聰明，卻不曾理解肖良到底聰明到什麼地步，連這些事情都知道。
在肖母的觀念中，肖善反抗她，是她的兒子對她的叛逆，但是肖和這樣的孩子從未叛逆過，他所說的一切如果都是真的話，那這個悲劇的起源，又何嘗不是和她有關。
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細細密密的糾纏成了他們現在的一切，而誰都沒有辦法承擔這個責任，隻是一切就這樣順其自然的發展了。
「見義勇為。」肖母深深的嘆了口氣，坐在了沙發上，神色哀傷，輕聲嘆氣，眼神逐漸飄忽，失神的微微低頭，「見義勇為啊，又是……見義勇為嗎？」
肖和迷惘。
肖善此時，看著肖母，轉過頭看向了肖和。
「爸爸是個，很好的人。」肖善哽了一下，之後深吸了口氣說道，「爸爸當初也是見義勇為去世的，但是當時他救上來的孩子的父母，不願意讓孩子知道為了救他死去了一個人，在那個孩子出院的第二天就連夜搬走了。」
這並不是什麼有趣的話題，他們可以高傲的說出自己的父親是一個英雄，卻沒辦法告訴孩子見義勇為的人不一定能夠得到嘉獎。
所以這件事，在他們家被封存了，沒有告訴過肖良，沒有告訴肖和。
其實肖善也並不想告訴肖母這件事，畢竟對她來說見義勇為所帶來的是丈夫的去世，看著此時坐在沙發上失神的母親，肖善的心情也很低落。
對母親而言，最重要的是死去的父親，死去的人在活著的人心中有是永遠都無法替代的，那也是精神寄托，肖善能夠理解母親無論如何都想要他有後代的想法，她並不希望父親的血脈最終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肖善理解，卻並不會回應。
他並不是父親的傳承。
而是他肖善，僅此而已。
肖母一言不發，站起身來去了臥室，安靜的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但是此時淩亂的客廳，足以表現出之前的混雜。
肖善低頭對肖和說道：「去收拾你的東西，一會兒跟著你小叔叔一起回去，或者直接回學校。」
「你呢？」肖和問道 。
「我不可以在這時候離開，媽媽需要我。」肖善伸出手拍了拍肖和的頭頂，發現自家弟弟真的長得好高了，「有句話，你幫我給你小叔叔說。」
肖善打開門的時候，廖修齊已經不在門口了。
可是肖和擁抱了他，就離開了，肖善看到就知道廖修齊專門留下肖和就是為了探知這裡的狀況。
肖和帶著在停車位上附近尋找廖修齊的車，卻遠遠的看到廖修齊此時靠在車上。
在傍晚的斜陽之下，他的手指間夾著一支香煙，緩緩的升起煙霧，和平時的冷傲相比，多了幾分很久不曾見過的頹廢。
從他身邊路過的行人都會注意到這個出色的男人，悄聲從他的身邊走過，不敢發出侵擾的聲響。
肖和的眼睛盯著香煙，他並不記得小叔叔有抽煙的習慣。
廖修齊會抽煙，隻是不抽煙。
在他還是少年時，也曾經向往過那樣頹廢的青春，學著抽煙。
在一個一個無法入睡的晚上，不斷的抽煙。
直到突然有一天覺得抽煙這件事，真的很無聊，所以他放棄了。
廖修齊要學什麼事情都很快，放棄什麼事情，也是一旦下定了決心就能夠放棄，他從來都十分懂得割舍。
但是唯獨肖善，他割舍不來。
肖和看著香煙之上漂亮的手指，抬起目光看向了廖修齊，他的小叔叔現在的心情不好，他是第一次見。
是因為哥哥。
肖和緩緩開口：「哥哥說，讓我給你帶一句話。」
廖修齊的注意力終於被肖和所吸引，他微微斜過目光，看向了肖和。
「他說，一天到晚光是他做飯，他也想試一試小叔叔做的飯，讓您好好學習一下做飯，他會等著吃的。」
廖修齊笑了，起身去了一旁的垃圾桶撚滅了香煙：「我知道了，走吧，送你回學校。」
並不是什麼獨特的話，沒有什麼愛意。
肖和不懂，廖修齊卻明白，這是肖善在讓他無法入睡的夜晚，去有目標的做點什麼，這樣離開他的時間會過的很快。
肖善知道自己的母親至少要對自己不那麼厭惡之後才能讓廖修齊重新再見一次肖母，所以他也是做好了要打持久戰的準備。
肖善半夜給廖修齊發了消息。
肖善：老板，我明天能請假嗎？
廖修齊居然就秒回了：你工作了快三年了有很長時間的年假還沒有休，這段時間就算是把年假給你休了吧。
肖善：我怎麼覺得我現在其實是在上班呢，按照當初我們的協議來說我做的所有和你有關的事情都屬於上班啊？
廖修齊：如果老板能一直說話算話就不叫老板了，媽今天說讓你和我多學習學習，我現在就是在教你老板的話都是不能相信的
肖善：我有幾天年假啊？
廖修齊：我看了下大概有十二天的年假。
肖善：我居然有這麼長時間的年假？
廖修齊：如果你嫌長了你可以再減一減？
肖善：十二天也太短了吧
廖修齊發了一個大笑的表情包，肖善也覺得很好笑忍不住笑了出來。
肖善在過年的時候因為舍不下廖修齊，所以過年的七天假期有三天在肖家，有三天則是去廖家，還有一天的時間是專門給廖修齊。
當初廖修齊還嘲笑他是端水大師，肖善也是笑，他隻是很簡單的想陪伴所有自己在意的人罷了。
肖善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就開始做早飯，就和曾經一樣，肖善一直都是會早早的起來給全家人準備早餐。
然而今天的肖母隻是淺淺的看了一眼，似乎對肖善做的早飯完全不感興趣，麵無表情的，她的眼神甚至都不看肖善，而是穿好了衣服去了水果攤。
肖善看著自己做了兩份的早餐，無奈的一個人吃掉了所有的飯菜，現在肖母雖然沒有了昨天那樣的歇斯底裡，可是卻對肖善進行了冷處理，這讓肖善也有些無奈。
肖善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有一天居然還能這麼長時間得不到肖母的回應，看得出來這件事的確是觸及到了肖母的底線了。
同性婚姻法案的通過的時間不長，還有相當一部分人都無法接受這樣的觀念，對肖母來說和女人結婚才是成家立業，就像她和父親一樣，在這方麵她格外的固執。
肖善做了午飯，做了晚飯，可是肖母卻根本就沒有吃，甚至都不做飯，對冰箱裡肖善買來的填滿冰箱的蔬菜肉視而不見，自己出去隨便在一個飯館內解決了吃飯的問題。
肖善並不催促，他清楚的知道，肖母的視而不見就是在冷冷的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肖善並不急躁，安靜的等待著，就如同肖母經歷過任何大風大浪最後都依舊能夠挺過來的個性，肖善也相信肖母一定會想通的。
他們的母親，雖然固執，卻比任何人都要愛護他們，與其說是為了讓他們結婚，倒不如說是為了讓他們能夠有更好的生活和歸宿才會如此擔心的，肖善如此的堅信著。
這樣的日子過了三天，在第四天的時候，出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廖肖良來了。
廖肖良在回到廖家之後依舊和肖家保持著緊密的聯係，因為其過於優秀的表現廖修平也不曾阻止，他甚至還有肖家大門的鑰匙，可以在肖家隨意進出。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廖肖良標誌性的拿腔拿調的重復著的單字，上來就給了肖善一個大大的熊抱，「辛苦哥了，放心，這事兒交給我，媽可從來都對我是一點都沒有抵抗力的！」
肖善迷惘的看著廖肖良，顯然廖肖良這次的突然出現是很突兀的，廖修齊是不會主動告訴廖肖良這件事的，難道是肖和嗎？
「你不要胡亂插手，這是我和媽的事。」肖善說道，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不想節外生枝。
「我怎麼能叫胡亂插手呢，我做事情什麼時候讓哥失望過了？」廖肖良很自信的說道，肖善看著十分自信的廖肖良，仔細想想這個孩子的確是幾乎沒有讓他失望過。
「好吧。」畢竟廖肖良的確是會比肖和要說話一些。
廖肖良陰森森的笑，媽媽和哥哥生氣？不可以，媽媽討厭廖修齊？那當然可以。
廖肖良到了肖母的身邊，撒嬌著把肖母抱了一個滿懷：「媽媽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