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1 / 2)
洛白感覺到了危險,他本能的想在那雙手上狠狠撓兩記,或者低頭咬下去,但楚予昭的雙眸滿滿都是痛苦,像一頭受傷孤絕的獨狼,讓他一時怔忪,竟然忘記了反抗,就那麼呆呆地看著麵前的人。
「嗯?為什麼不回答?」楚予昭的神情逐漸開始狂亂,看著洛白的眼神也越來越殘忍。
頸間那隻手越箍越緊,讓洛白有些喘不過氣。他卻依然沒有反抗,隻漲紅著臉,哀哀地嗚咽道:「哥哥,哥哥……」
楚予昭眼前的畫麵在不停晃動,似乎有無數鬼魅妖魔正圍著他肆意狂笑,這讓他頭痛欲裂,腦子愈加昏沉。
身體內的氣流不受控製地四處亂竄,所經之處,每一寸骨肉和每一根血管,都宛如被利刃刮過,疼得徹骨鑽心。月匈膛似乎都被撐得要炸開,隻想狠狠發泄,將所見之物都摧毀成齏粉。
你們……都給我死!
楚予昭正要狠手用力,耳邊突然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讓他動作一滯。
「哥哥……哥哥……」
聲音像是在很遙遠的地方,被一縷輕風送來,絲絲渺渺傳入耳中,卻瞬間喚起他腦海中最後一絲清明。
「哥哥,哥哥……」
眼前的畫麵漸漸清晰,鬼魅妖魔淡去,他看見洛白一張臉漲得通紅,淚汪汪的眼睛裡全是祈求,而那細白脆弱的脖子,正被自己掐在手中。
楚予昭如被燙著般倏地收回手,又將人粗暴地推遠,往後倒退了兩步。
洛白一邊捂著脖子大聲咳嗽,一邊啞著嗓子顫聲問:「哥哥,你怎麼了?你在生我的氣嗎?」
楚予昭愣怔了一瞬,神情十分茫然,看著洛白的目光裡也全是無措。但接著不知想到什麼,臉色再次冷凝,轉身快步走進寢殿,抬手關門。
關門的瞬間,對著洛白凶狠道:「滾!」
寢殿門重重關上,洛白被那聲音驚得一顫,他呆呆站在回廊,那本就不太靈的腦袋裡,反復想著是不是自己把哥哥給惹惱了,所以他才大發雷霆,還動手掐脖子。
是了,哥哥不喜歡和他接近,那定然是惱他一路跟到了這兒,想趕他走。
洛白隻覺得心裡又悶又漲,像是塞了團浸水的棉花,眼睛也澀澀的不舒服。但他從小就知道不能流淚,在察覺到眼睛那點酸意後,忙望著天花板拚命眨眼,將那點水氣給眨掉。
他又看了眼緊閉的雕花大門,這才轉身,垂著頭,慢吞吞地往回廊外走。
走出一段後又停住腳,一邊用手去扣廊柱上的紅漆,一邊撅著嘴往回看。
我不走,我就不走。
好不容易來了,就算你不高興,我也不走。
洛白不敢過去,可也不想離開,便靠著廊柱坐了下去。
他今天穿的是白麵青底的布短靴,雖然是普通樣式,元福卻給係帶兩端紮了兩個線絨球。他一邊聽著楚予昭那房裡的動靜,一邊玩著鞋帶,解開又係上,如此反復。
中途有名小太監端了湯藥,戰戰兢兢往這邊走,洛白便又躲回開始藏身的那間屋子,偷偷往外看。
小太監推開了隔壁門,被一隻飛出的瓷杯砸中額頭,楚予昭暴怒的喝罵跟著響起。
小太監哎呀一聲摔倒在地,連湯藥都顧不上,連滾帶爬地跑了。
洛白又去回廊坐下,聽著那屋子裡不時傳來的響動。
有時候是瓷器摔碎的聲音,有時候是桌椅傾翻的悶響,每一下都會讓他心驚肉跳。
突然一聲壓抑的悶哼從屋內傳了出來,楚予昭像被什麼塞住了嘴,聲音沉悶且不清晰。
洛白再也坐不住了,倏地站起身往前奔,差點被自己的衣衫下擺絆一跤。但他奔出兩步後,想起楚予昭那聲冷漠的滾,心裡又開始瑟縮,不由止住了腳,在原地轉圈圈。
正在著急,視線落到一旁的廊柱,抬頭看見那紅木雕花橫梁時,眼睛一亮。
有了。
一隻雪白的幼豹出現在地上,個頭就和七八個月的半大小狗差不多。他飛快地將地上散落的衣服打成卷兒背好,舔了舔自己爪子,圓溜溜的眼睛盯著麵前的廊柱,嗖一下就竄了上去,迅速往上爬。
可這廊柱不比粗糙的樹木,光滑得沒有著力之處,小豹奮力爬了幾步,又嗖嗖地往下滑。
啊啊啊不好。
洛白四隻腿緊緊抱著廊柱,可還是不受控製地往下溜,很快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沒辦法了,這個不能怪我。
唰!
四隻毛茸茸的爪子張開,像四朵綻放的梅花,其中探出鋒利的爪尖,帶著彎曲尖銳的弧度。
小豹把爪子再次搭上廊柱,每一個爪尖都摳緊木質柱身,這次很輕鬆就爬了上去,再縱身一躍,輕盈地落在了橫梁上。
隻是那原本光滑的廊柱,就留下了幾道被摳破紅漆的抓痕。
洛白在橫梁上小跑著往前,順著寢殿跑了半圈,在看見下方出現的窗戶時,探出上半身,將自己抻得長長的,用前爪去夠那木雕窗戶。
窗戶沒有插銷,一碰就輕輕張合,洛白心裡大喜,趕緊往下一躍,無聲無息地落在了窗台上。
他的腦袋在此時空前的靈光,先豎起耳朵聽了片刻,確定窗戶後沒有人,這才推開小半扇,將圓滾滾的腦袋慢慢伸進去,謹慎地左右張望。
寢殿裡很大,他沒有看到楚予昭,便整個身子鑽了進來,躍上窗前的書案,再落在書案前鋪著的完整虎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