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1 / 2)
此話一出,室內頓時陷入了安靜。
成公公臉色驟然一變,對著卜清風怒斥道:「滿口胡言,我看你根本就沒有什麼本事,隻不過想哄騙陛下將你從地牢裡放出來,現在眼見要露餡,便編出一通瞎話。」
「陛下明鑒,那邪祟的確不是楚予池,貧僧的確沒有撒謊。」卜清風語氣急切道:「請陛下再回憶一下,那些同根同脈的人裡,還有沒有其他尚未成年就早夭的——」
「放肆!」成公公疾聲打斷,聲音都異常尖銳,接著又對楚予昭道:「陛下,別聽這人胡說八道,他就是個慣會使手段的騙子。」
卜清風忙道:「陛下,貧僧雖然曾行下不端之事,可師父所教的東西都記得,並不是那等行走江湖,僅靠三寸之舌誆人的騙子。陛下身上確實附有邪祟,也確實不是楚予池。還請陛下盡快找到那邪祟真正的生辰八字,不然終日被他吸食龍氣,饒是陛下身子骨再強健,這樣下去的話,不出半月,龍體便會大損,接著……接著……」
卜清風剩下的話沒敢說完,但他的意思在場人都明白。成公公也沒再出言反駁,隻遲疑地看向楚予昭,臉上一片灰敗之色。
洛白趴在橫梁上,大氣不敢出地看著下方。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楚予池是誰,但聽上去像是在說哥哥身上的鬼娃娃。
原來他們都知道了鬼娃娃的事啊。
隻是哥哥的臉色好難看,洛白雖然不明白,但如同心意相通一般,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
——那心情既痛苦又悔恨,心髒像是被一把小刀給捅開血肉,再狠狠地攪動。
洛白從未體驗過這種感受,隻覺得月匈口好痛,想張開嘴大口大口呼吸,又想用爪子在身旁抓撓,將橫梁抓得稀爛才能緩解。
「陛下……」成公公顫著聲音開口,「陛下,要不您就,您就……」
楚予昭卻在此時霍然起身:「回宮。」說完看也沒看屋內其他兩人一眼,大步走向房門。
就在他走至門口時,成公公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陛下,活著的人才最重要啊……陛下!求陛下顧惜,顧惜一下自個兒……」
卜清風也囁嚅道:「陛下,如果遲遲不除掉那啥的話,他吸取的龍氣越多,能力就越強。現在偶爾還能見到形體,以後根本就看不見了。」
成公公此時已是泣不成聲,楚予昭走到房門前停了下來,背對著室內人的肩背卻挺得筆直,甚至有些僵硬。
洛白趴在橫梁上,不知道自己為何這樣難過。他覺得視線有些模糊,臉上也濕漉漉的,抬起爪子去擦拭,發現毛尖上沾著濡濕的水痕。
「本來也是我對不起他,他怪我也是正常,就這樣吧。」楚予昭啞著嗓子說了句。
「陛下,您有什麼錯?又不是您害了四皇子,您不能把什麼事都往自個兒頭上攬啊……」
成公公聲聲真切,楚予昭卻倏地拉開了房門。清涼夜風拂麵而來,他深深呼吸了一口,大步走進了院子。
一條黑影從牆頭上跳下,幾個縱躍來到楚予昭麵前:「陛下。」
「紅四,回宮。」楚予昭淡淡道。
紅四看了眼那大開的房門,看見正在擦淚的成公公,還有那縮在牆側,盡力減輕存在感的卜清風,也沒有開口詢問,徑直奔園外而去。
洛白也從橫梁上起身,躍進園子的深草從中,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一輪圓月照頂,兩輛馬車在十幾名黑衣人的護送下,行駛在車道上。這裡地處京城最偏遠的角落,街道上人跡稀少,隻聽馬蹄敲落在石板地麵的聲音。
洛白追在車隊後方的一側房頂上,更遠的地方,則是那群野貓。它們一直等在莊園外,等小豹出來後,又繼續跟上。
如此便形成了一副很奇特的畫麵。
行進的一隊人馬後綴著隻通體純白的小豹,而更後方則是一大群野貓,都安靜的,悄無聲息的向著皇宮方向前進。
當洛白跳過某家房頂的飛簷時,在心底突然升起了異樣的感覺。處於一種本能,他感覺到前方似乎不同尋常,蟄伏著未知的危險。
小豹頓住了腳步,兩隻耳朵豎起,眼睛警惕地看向前方,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的威脅聲。
他微眯起渾圓的豹眼,看見在那大片的濃黑裡,有些人影正在蠢蠢欲動。他們都穿著黑衣,頭上罩著頭套,手中握著的刀刃在月下反出銀白的冷光。
他們是誰?他們想做什麼?
這個念頭才劃過腦海,就聽到一聲尖銳的呼哨,那些人影全都騰空而起,對著前方的馬車撲去。
楚予昭獨自坐在第一輛馬車裡,沉默地閉著眼。
垂墜的車簾偶爾會露出一道縫,月光在那瞬間照在他臉上,勾勒出鋒利的側臉輪廓。若不是身體還隨著車身輕輕搖晃,整個人清冷得就好似一尊沒有生命力的雕塑。
當聽到那聲呼哨時,他倏地睜眼,眼底透出淩厲的精光。接著拔出月要間佩刀往身側一擋,鏘一聲金戈交撞的脆響後,車簾上霍然多出了一個洞,一支鋒利的箭矢也掉入車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