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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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林軍們立即分成幾波,一波負責清理地上的屍體,一波循著紅四蹤跡去追逃竄的黑衣人,一波在驅趕那些野貓。

弓箭手們已經失去了生機,且個個都已不成人樣,但野貓們仍在抓撓撕咬,場麵令人觸目驚心。

禦林軍們不得不大聲吆喝,並手持鐵管,湊到貓們的耳邊用刀背敲擊,發出刺耳的梆梆重響,那些貓才三三兩兩散開,悻悻地跳上了牆頭。

可就算上了牆頭,它們也沒離去,就坐在那兒,注視著下方的人,一雙雙眼睛在黑暗中閃著瑩瑩的藍光。

禦林軍們一邊搬運地上的屍體,一邊心有餘悸地抬頭張望,生怕它們又跳下來發狂。

畢竟手上這些屍體的死狀看著也太慘烈了些。

「我再也不敢踢我家那隻貓了。」一名禦林軍不敢直視手上屍體的臉,小聲對身旁的人說。

「我媳婦兒的貓要下崽了,我回去後得提醒她給貓窩裡鋪些軟布,要伺候好了。」

……

洛白昏昏沉沉中,感覺到自己被攏入一個寬闊的懷抱,有隻大手在將他翻來翻去,手指還在撥弄他的皮毛。

他身上本來就痛,這樣翻來翻去就更痛了,於是條件反射地扭頭,張嘴便咬上了那隻手,喉嚨裡發出威脅的呼嚕聲。

「嘶……」他聽到了一抹淡淡的抽氣聲,鼻端同時聞到了股熟悉的味道。

——那是哥哥身上的味道,猶如雨後森林散發出枝葉的清香,其間還夾雜著小壞的氣息。

洛白費力地睜開眼,轉動眼珠往上看,對上了楚予昭正垂眸凝視的視線。

他一時之間腦子有點懵,不明白哥哥為什麼離自己這麼近,直到看見貼著的那片穿著黑袍的月匈膛,還有那根被自己咬在嘴裡的手指,這才反應過來。

這是正躺在哥哥懷裡,還咬著他的手指吶。

洛白張嘴鬆掉手指,慶幸自己還沒有用力。他忐忑地去看楚予昭,見他不似要發怒的模樣,又伸出舌頭在剛咬住的位置舔了兩下。

還好,沒有嘗到血腥氣,隻有一排牙印。

「嗷……」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啊對了,我不能這樣叫,會暴露自己的。

洛白身上很痛,但還是強自忍著,很敬業地學了聲貓叫。

「喵嗷……」

楚予昭低頭看著這隻雪白的小豹,看它無力地躺在自己懷裡,明明都痛得站不起來,還能在檢查它有沒有傷痕時,反頭一口咬住自己手指。

警惕心還挺高。

隻是它可能受傷太重,隻用那排小尖牙在指頭上磨了磨,就無力地鬆嘴,又虛弱地叫了兩聲。

後麵那一聲聽著有些怪,好像在學貓叫?

遠處傳來腳步聲,紅四他們已經回來了,齊齊單膝跪地,道:「陛下,屬下無能,讓那群刺客跑掉了兩個,而已經活捉到的,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問,便吞毒自盡身亡,請陛下責罰。」

楚予昭神情淡淡的,似乎早就猜到會是這種結果,隻道:「無妨,回宮吧。」

「遵命。」紅四又問:「陛下是乘車還是騎馬?」

楚予昭本想說騎馬,但看了眼懷裡懨懨的小豹,改口道:「乘車。」

一共兩輛馬車,楚予昭開始乘坐的那輛車頂已經掀開,顯然沒法再坐,便上了後麵那一輛。

成公公也爬上車架,坐在了車夫身旁。

卜清風急忙要往車廂裡爬,被橫伸過來的一把劍擋住。他看了眼麵無表情的紅四,隻得往車頭走,想和成公公一起坐在車夫旁邊。

但那位置隻有兩個,他正猶豫著是不是要上去擠擠,紅四就一劍鞘抽到馬屁股上:「起駕回宮!」

車輪滾動,禁衛和禦林軍都上了馬,跟著馬車向皇宮的地方奔去。卜清風跟著一眾士兵在隊伍末尾小跑著,心裡將紅四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而牆頭上的野貓們,目送著洛白的那輛馬車漸漸遠去,這才懶洋洋地起身,各自散開。

小貓們還想留下打鬧,被母貓叼起後頸帶走了。

楚予昭上了馬車後,便將小豹放在軟墊上。

他脫掉那件沾滿血的外袍,扔在車廂角落,僅著中衣,用托盤裡的濕帕子擦乾淨手臉,這才坐下,將小豹重新抱起來。

洛白躺在楚予昭懷裡,隨著車身微微晃動,舒服地半眯著眼,覺得身上也沒那麼疼了。

「我認得你,你是那隻戴著小玉冠的——貓。」楚予昭說出小玉冠時,見小豹就肉眼見的變得緊張,隻當它不喜歡自己是隻豹,心念一動,便將那要出口的豹改成了貓。

「你的包袱呢?你身上不是還背著一隻包袱?」

洛白開始在和那群弓箭手打架時,包袱就已經掉了,但他現在根本無心去想自己沒有衣服穿的問題,隻緊緊抿著嘴,爪子也緊張地蜷縮起來。

「你能聽得懂我說的話?」楚予昭又低聲問。

洛白身體更加僵硬,卻像聽不懂似的,兩隻眼睛亂轉,就是不去瞧麵前的人。

「還挺通人性。」楚予昭似是低笑了一聲。

馬車裡點著燈,很是明亮,楚予昭打開廂側的木匣,從裡麵取出一隻精致的小鐵盒。

成公公會在馬車裡放著藥品,以備不時之需,除了一些清腦醒目的暈車藥丸,還有外傷用的藥膏。

他揭開鐵盒蓋子,清冽中帶著辛辣的藥香溢滿車廂,又將盒子放在腿側的軟墊上,開始撥拉小豹的皮毛。

剛才他粗略翻看了小豹一遍,但並不仔細,現在離皇宮還有段路程,馬車上也沒有其他人,倒是可以好好再檢查一次,塗抹點傷藥。

當他將小豹躺在腿上檢查時,小豹也很溫馴地任他擺弄,四肢和身體攤平得像張白色的圓餅。那覆蓋著一層淺淺白毛的肚皮還在柔軟地起伏,隱約露出下麵粉紅色的皮膚。

他拿起小豹的前腿捏了幾下,想看骨頭有沒有受傷,卻見那粉色的肉墊,隨著他動作也一下下分開又合攏,似一朵舒張的梅花。

於是他又多捏了幾下,才不動聲色地鬆手,小豹爪子就軟塌塌地落在他大腿上。

楚予昭繼續往下檢查,目光落在某一處時,唇角勾起一個輕淺的弧度,伸出手指撥了撥,低聲道:「哦,是個男孩兒。」

洛白本已經舒服地閉上了眼,卻因為這下,渾身一個激靈睜開了眼,兩隻耳朵也豎了起來。

楚予昭繼續翻弄他時,他便有些別扭地伸出爪子去擋,特別是兩隻後腿要被分開時,他用力夾得緊緊的,遮著那顆粉紅色的小花生。

娘說過,小丁丁是不能讓別人看的,不然臊都要臊死。若是夏天抓住他光屁股下水,還會拿藤條抽他。

楚予昭也察覺到這隻小豹很抗拒檢查它隱私部位,便也沒有繼續,隻用手指蘸起一小團藥膏,探進柔軟的白毛,塗抹在它背部的淤青處,再輕輕化開。

清清涼涼的感覺在背上蔓延開,疼痛也消散了不少,洛白覺得很舒服,半眯著眼,趴在楚予昭腿上小聲哼哼。

「沒有內傷,隻有一些皮外傷。」楚予昭低聲道。

他將小豹撞傷的地方都塗上了藥,剛抬起手,小豹就伸出爪子抓住他手指,又重新放回身上。

楚予昭:……

手指在柔滑似鍛的皮毛間又按揉了一會兒,楚予昭冷酷地結束了小豹愜意的享受時光,用帕子將手指上的藥膏擦淨,再將它從腿上抱起,放在旁邊的軟墊上趴著。

馬車有節奏地搖晃,空氣中除了藥膏味,還有楚予昭身上那讓人安心的味道。小豹往前蹭了蹭,用腦門試探地去觸碰他的腿,還抬起眼偷偷打量。見他沒有露出不耐煩的神情,又得寸進尺地將下巴擱了上去。

舒服,想睡覺。

要是天天都這樣靠著哥哥就好了。

洛白正在昏昏欲睡之際,腦中突然掠過那個鬼娃娃的樣子,瞌睡瞬間就飛得無影無蹤。

他一個哆嗦,連忙抬起頭,還好,隻有哥哥一個,並沒有那隻鬼娃娃。

楚予昭正看著馬車的一個角落怔怔出神,眼睛裡已卸下了平常的冷漠,看著有幾分茫然和落寞。

洛白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覺察到他心情又有些低落,便伸出舌頭在他手上安撫地舔了一下。

嗯……再舔一下。

再舔……

啊呸,啊呸,呸呸呸,舌頭好辣!

楚予昭回過神,低頭看見小豹正在往外啐,臉都皺成一團,小舌頭也吊在嘴外。

他怔了怔,反應過來自己手指上剛才沾過藥膏,就算用帕子擦了,也還有殘餘,被小豹給舔進了嘴裡。那藥膏裡配有冰片、樟腦和薄荷腦,舔進嘴裡想來也不太好受。

他微微嘆了口氣,從固定在車廂壁的小桌上取了隻茶杯,倒了半杯茶遞了過去。

當茶杯湊到小豹嘴邊時,他才反應過來這杯口有點小,若是伸出舌頭去卷水,應該不太方便。

楚予昭為了方便小豹喝水,正準備取隻淺口碟子重新倒茶,就覺得手上一鬆,那隻茶杯已被接走。

他轉過頭,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小豹就像人一般坐直了身體,用兩隻短短的前爪抱著茶杯,仰頭大口大口地喝水。

洛白正被辣得眼淚汪汪,一口氣喝乾這杯茶後,嗦了嗦舌頭,發現嘴裡已經好多了,這才舒了口氣,打了個響亮的嗝。

完全沒有注意到身旁的楚予昭,正用詭異的眼神看著他。

楚予昭拿起一條乾淨帕子,若無其事地對小豹說:「嘴邊的毛沾水了,我給你擦擦。」

——然後就看見小豹果真轉過臉,將頭往他這邊湊近,還抬起渾圓的下巴,方便他擦拭。

楚予昭一手扶著小豹後腦勺固定住,一手去擦拭它嘴邊的幾綹濕毛,小豹就乖順地坐著,直到他擦乾後才轉回頭。

楚予昭不動聲色地將帕子放回原處,心裡已是念頭飛轉。

這隻豹超乎尋常的聰明,已經不是普通野獸,莫非是妖?不不不,這世上哪有妖?但是連鬼魂這種東西都存在,妖的話也不是不可能……

他又去看身旁坐著的小豹,隻見他已經靠著軟墊半躺了下去,兩隻前爪舒服地分開搭在左右兩邊,小腹處還扯過毛毯一角給蓋住了。

馬車已經行至大街熱鬧處,外麵人聲鼎沸,絢爛燈火也透進車簾。小豹兩隻圓溜溜的眼睛就從縫隙往外看,那模樣一派天真嬌憨。

似乎有什麼東西吸引了他視線,還轉動脖子往那處瞧,動作時露出肩背處一團零亂的濕毛。因為上藥時,盡管動作再小心,毛也會沾染上裡麵一層的藥膏。

楚予昭淡定地想,妖就妖吧,終歸是自己養著,別人還能來除妖不成?

是的,他已經打算養著這隻豹了,隻是沒發現,當心裡在想這隻小豹時,已經從『它』,變成了『他』。

車隊很快便行至皇宮,遠遠就看見那恢弘的大門前站了數名官員,正對著這方翹首張望著。在楚予昭的馬車接近時,都麵露焦急地湧了上來,嘴裡高喊著陛下。

顯然消息靈通的官員們,都已經接到了皇帝遇襲的消息,立即便趕進宮來。因為太過緊急,官員們大多穿著常服,有些甚至沒有穿鞋,隻穿著平常在家裡的木屐。

但誰也不知道,這些人都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思站在這兒,謀著什麼樣的打算,又有多少人是真的在乎帝皇的生死。

楚予昭撩起車簾,臉上又恢復成一貫的陰沉冷漠,他視線從那些看似焦灼的麵孔上滑過,最後落在前方一排祿王楚予壚的臉上。

楚予壚也穿著常服,但卻整整齊齊一絲不苟,他向前一步行禮,朗聲道:「臣等聽聞陛下微服出宮,卻有那亂黨賊子趁機行凶,皆心急如焚,多虧陛下福德齊天,龍體無恙,不然臣等未能在陛下出宮前勸阻,萬死也難辭其咎。」

他這話明麵上是在為楚予昭擔憂,可言下之意就是楚予昭作為一名皇帝,卻悄悄出宮。有些官員聽到這話,麵上雖然不敢顯露半分,心裡卻也在跟著暗自腹誹。

成公公此時已經跳下車架,聞言躬身微笑道:「王爺可說對了,咱們陛下真的是福德齊天,得神靈保佑的真龍天子。今晚遇襲時,竟有數隻神貓下凡相助,將那些刺客盡數擊斃,都沒有耗費軍士們什麼工夫。」

「神貓下凡?」

「什麼神貓下凡?」

「老夫不知,也沒耳聞過。」

眾官員聽到這話,驚訝地竊竊私語起來。

成公公態度恭謙:「時辰不早了,陛下既毫發無損,各位大人便請回吧,夜裡寒涼,別傷了身子。」

有內侍急急過來,將乾淨外袍送進馬車,高喊了一聲起駕,馬車緩緩駛入宮門。楚予昭將車簾放下,低頭穿外袍,從頭至尾沒有說一句話。洛白好奇地將頭湊到縫隙處往外看,被他用手按住。

「坐好,別東張西望。」

進了宮後,便從馬車換到了肩輿上,洛白從頭到尾都沒下過地,楚予昭一直將他抱著。

待到快要到乾德宮時,遠處傳來一慢兩快的打更聲:「梆——梆梆!亥時到,平安無事……」

洛白腦裡一個激靈,從楚予昭懷裡抬起了頭。

糟糕,亥時了,到現在都還沒回去,元福姨肯定會生氣!

完了完了。

他以前偶爾會在外麵玩得忘記時辰,回到家時天色已晚,跨進門就會看見他娘沉著臉坐在堂屋裡,身旁桌上還擺著藤條。

雖然元福從來沒揍過他,就連大聲嗬斥都沒有,但洛白被藤條抽出了條件反射,此時嚇得爪子都縮緊,在楚予昭手背上匆匆舔了下,算是打過了招呼,便嗖地躍下地。

抬肩輿的太監們開始看見了洛白,還以為這是皇帝剛從外麵抱回來的貓,見它躍下地,嘴裡都哎哎地叫著,旁邊跟隨的人便想去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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