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蘇衡反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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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慶帝得知仙陽的事已經是七天後。

那被楚牧帶回的證據一疊疊地放在龍案前時,讓得慶帝震怒至極。

私運宿鐵,勾結北狄,欺上瞞下,貪汙漕運……

那漕運之上每年虧空的數百萬兩銀子,那拿著宿鐵勾結北狄危害大晉,樁樁件件都踩在了慶帝底線之上,哪怕他再寵信豫國公,此時也難以去忍。

「這些東西,都是真的?」慶帝寒聲問道。

楚牧跪在地上回答道:「千真萬確。」

「溫誌虎已被人滅口,殺他之人乃是豫國公府暗探,豫國公像是早已察覺到謝大人南下調查漕運之事,不僅提前劫走了宿鐵,還想要斬草除根,派人暗殺謝大人。」

「微臣回京途中,也一路被人追殺,若非謝大人早有準備命人隨行護送,微臣怕是早就沒命了。」

慶帝聽著楚牧的話後神情陰鷙至極,謝雲宴和蕭家跟豫國公府有仇,這話若是謝雲宴來說他未必肯信,可是楚牧卻是他最為信任之人。

慶帝猛的一摔手中的冊子,

「他好大的膽子!」

宮中下令鎖拿豫國公,建安侯親自帶的人。

等他率兵將豫國公府團團圍住,親自入內去擒豫國公時,就見豫國公穿著一身蒼紫色軟緞長衫,端坐在廳中飲茶。

見建安侯進來,他淺笑著道:「來了?」

建安侯冷笑:「國公爺倒還穩得住。」

「何來穩不穩得住,不過是詔獄走一遭罷了。」

豫國公神色淡然,

「那地方蕭家進過,老夫以前也進去過,又不是第一次了,況且老夫人什麼都沒做過,陛下早晚能查清真相,辨別忠奸,老夫自然沒必要擔心。」

「隻希望你進了裡頭還能這麼嘴硬。」

建安侯看不慣豫國公嘴臉,更覺得他這人虛偽至極,到了這種時候了竟還強撐著覺得自己能夠翻身。

他懶得跟豫國公廢話,直接一揮手道:

「陛下旨意,豫國公方瑋庸販運朝中禁物,謀害朝廷官員,即刻打入詔獄。」

「方家上下男丁入獄,女眷囚禁於府,沒有陛下聖諭,任何人不得踏出府宅半步,否則以抗旨論處!」

……

豫國公被擒震驚朝野,溫誌虎的死,宿鐵之事更是讓不少人都惶惶不安,與此同時,謝雲宴南下調查漕運司一事也徹底遮掩不住。

慶帝索性復了謝雲宴官職,任他為新任左都運使,接替以前芮攀之職,負責肅清漕司上下,而楚牧帶回的證據則是留在宮中,等到漕司之事完結之後,再一並交由刑部和大理寺發落。

漕運司關係眾多,不少人都是惶惶不安。

薄相府中,薄膺知道謝雲宴所做之事後,忍不住朗聲大笑。

「好小子,這手段果真淩厲。」

他還以為謝雲宴還得要一段時間,才能取得些成果,也想著他去江南之後,對著漕運司那般龐然大物,沒個三、五個月怕是難以查清漕司之事。

卻沒想到這才不到兩個月,他就已經做到了這般地步。

梁德逑也是驚訝,雖然早就知道蕭家意在豫國公。

兩人之間不死不休,可沒想到謝雲宴居然真有本事,將豫國公一把扯了下來。

「我聽說建安侯去擒豫國公時,他好像早有預料,豫國公畢竟在朝中這麼多年,根係極深,陛下又對他極為寵信,怕是沒那麼容易被打壓下去。」

汪光中坐在一旁,聞言冷嗤道:「那也要看他做了什麼。」

尋常事情,慶帝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豫國公認個錯低個頭,慶帝也就放過他了,可這次他卻是販賣宿鐵,勾結北狄這種通敵叛國的大事。

慶帝能饒了他才怪了。

「我跟楚牧打聽過溫家送回來的那些證據,樁樁件件都是鐵證,溫誌虎跟了豫國公多年,對他的事情知道得太多,而且宿鐵之事也由不得豫國公狡辯。」

旁人的話慶帝不信,可楚牧親自帶回的證據,他總該信吧,更何況此次南下,那常一喜還折在了仙陽城外。

梁德逑卻沒他們這麼樂觀:「可陛下卻將證據壓在了宮中。」

汪光中神色一頓。

薄膺也是臉色微變。

梁德逑說道:「陛下的性情你們應該清楚,他絕對容不下背叛之人,如果真要追究豫國公,此時那些東西就該送去大理寺和刑部,而不是壓在宮中不發。」

汪光中皺眉說道:「可陛下不是說了,此事關聯甚廣,要等謝雲宴肅清漕司之後,上下官員一並發落?」

梁德逑聞言隻覺得汪光中單純:「你可知道漕運十二總,上下多少人?又知道方瑋庸所犯之事有多重?」

他頓了頓,

「別的不說,你可還記得當初臨川戰敗之後,蕭家的罪名?」

隻不過一個似是而非的叛國之罪,幾個信口胡說不知道出處的「證人」。

慶帝未曾細問臨川之戰,就斷定蕭家有罪,下令嚴審蕭家之人,險些廢了謝雲宴一雙腿,讓他喪命在獄中。

可如今呢?

溫家交上來的那些東西鐵證如山,想要定豫國公的罪名不是難事。

無論是私通北狄,販賣宿鐵,還是謀害朝廷官員,亦或是他多年貪贓枉法,都足以讓豫國公死無葬身之地。

以慶帝性情,他若真要嚴懲豫國公,根本不必等到漕司那邊問罪,就可先行讓刑部和大理寺嚴審豫國公,至少查清楚謝雲宴送回的那些東西上所寫之物。

可他沒有,反而隻是將豫國公打入詔獄之後,就將事情擱置了下來。

豫國公入獄已經好幾天,朝中上下除了替他求情之人,慶帝卻沒提過半句審問之事,反倒將謝雲宴送回的證據留在了宮中。

這其中深意,由不得人多想。

汪光中原本並沒多想,聞言之後臉色逐漸僵硬起來,而薄膺本就心思最為謹慎,之前未曾留意,此時聽梁德逑說起之後,也突然察覺到慶帝這番說詞太像是推脫之言。

汪光中忍不住說道:「陛下難不成還想要保方瑋庸?」

他可是勾結北狄!

梁德逑聞言道:「陛下的心思,誰能說的準呢……」他幽幽輕嘆了聲。

薄膺臉上笑意散盡,垂眸輕抿嘴角時,神色有些陰翳。

……

京中紛擾謝雲宴無心關心,江南亂局也一時間越發厲害。

三月初六,謝雲宴整頓仙陽之後,拿下溫家和仙陽府衙之人,帶人突襲淮安漕司領軍府,擒住督軍靳吉勝,斬殺其麾下數名副將,拿住領衛軍兵權;

三月十五,領軍府圍攻漕運司總屬,拿下漕司提舉嶽朗原,並州府魯巍、董全昆、範彥靖等人,查獲漕司官船七艘,走運私鹽等物十數萬兩;

三月二十七,謝雲宴命人將嶽朗原等人並漕運司查獲證物一並送往京城。

等到臨近四月底時,江南煙雨越發溫柔似水,謝雲宴肅清漕司的手段卻更加淩厲,死於謝雲宴手中漕司之人已不下數十,而關乎漕運司搜查出來的證據也一日比一日更多。

江南各地州縣府衙也有無數人牽連入內,那一封封奏折送回京城,引得朝廷上下震動,連帶著原本因豫國公下獄而安靜至極的朝中,也開始變得不安起來。

仿若當初西北之事再現,無數人上了折子,彈劾謝雲宴擅自調動領衛軍為其私用。

朝中幾位老臣也紛紛發力,言及漕運乃是朝廷重務,不能讓謝雲宴再這般肆意殺伐下去,否則江南大亂,早晚會影響朝政。

豫國公留於詔獄之中,對外間消息卻知道得一清二楚。

聽著身前那渾身籠罩在黑袍之中的人說完之後,他便忍不住笑出聲:「謝雲宴還是那麼任性妄為,他當江南是西北嗎,漕運貪腐何止關乎一兩人,這朝中之事又哪來那麼多的黑白分明。」

「利益動人心,他若隻對付我一人也就罷了,可他卻想要以一己之力撬動所有人的利益,自然會有人忍不住出手教訓他,就算是陛下……」

豫國公低笑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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