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舊人險不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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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部位的疼痛神經莫名一抽搐,我就醒來了。

一絲光亮從窗簾縫隙裡攝到我臉上,明晃晃得刺目,我遮了一下眼睛,懶懶爬起。

昨夜的夢魘斷斷續續浮現我深吸一口氣,嘴裡有些口乾舌燥,喝過床頭櫃上的隔夜水,我砸了咂嘴,又倒頭補眠。

再睡一覺起來,已是慵懶的晌午,我把衣服撩起來,撫著嘰裡咕嚕叫的扁肚皮,悠悠去廚房看了看,平底鍋上有一張紙條,秦裴照的字跡相當潦草。

反正你有地兒吃,就沒老娘什麼事了。

我翹起蘭花指捏著紙條角,邊看邊失笑,也隻有不做飯的時候,秦裴照會默許我在周女士家做誌願的事,僅僅是這個時刻而已。

其餘時候,她的默許不存。

我餓著肚皮去了周女士家,這個點他們顯然已經吃過飯了,不過周女士給我留了有葷有素有湯的午飯,說是怕我過來沒吃,就給夾出來備的。

她也不清楚我會不會過來,反正總會給我留飯菜。

我有時候會在家陪陪秦裴照和老杜,也會去本地的敬老院和福利院,並不是每天都來這裡。

吃飽喝足,我把昨夜學得月要部鍛煉操教給周女士,她一聽對月要部有好處,玩笑著拜了我當小師父,一口一個老徒弟自稱,學得勤勤懇懇,態度果真是個學生了。

即使是其餘時候,她也從不拿長輩的那套對人,她年紀雖長,待我們晚輩更像是朋友。

周女士覺得我怪聽話,也羨慕秦裴照三生修來個小棉襖,其實啊,沒什麼聽話和不聽話,全靠尊重與平等。

尊重是相互的,是關係長久的一道底蘊,無論人們所處的地位和角色在何等位置,彼此做到基本的尊重,雞毛蒜皮的矛盾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說起尊重這件不起眼卻不可忽視的事,不得不說的就是另一人,喬曾經的尊重改變了陰鬱的他,使他直到後來,也能保持勇於麵對人生,不自卑,不敏感,個性還帶點小幽默。

暑假過去的三分之一,一個暖洋洋的午後,我從喬家出來,正準備早點回家,順便給秦裴照買她愛吃的鹽水鴨和鴨血粉絲,卻在門口遇見一個迷了眼的帥哥。

戴鴨舌帽的男生一身街頭潮服,斜挎了一個運動單肩包,他背著光,神情在陰影籠罩下不甚陽光。隨著他徐徐走近大門內,一踏腳驚亮了樓道的聲控燈,那一瞬的暖黃光芒撲於他臉,我才看清這個男生笑容明媚的模樣,他盯著我,笑得莫名其妙,笑得沒有聲音,頓時令樓內氣氛怪異。

要不是他長相不錯,我多半要以為遇到猥瑣變態了。

我微微側身讓路,手臂忽地被對方拉住,我心裡一驚,麵上還算平靜地疏遠與陌生人之間的距離,並帶著疑問吐了一個字,「你?」

「我?」他的嗓音很渾厚,沒有調侃的成分,也與我一樣疑惑。

起初我丈二和尚扌莫不著頭腦,待我盯了幾眼他那張熟悉的麵部輪廓,又見他扌莫了扌莫後腦勺的動作,我腦裡瞬間浮現一個老同學的麻子臉,便脫口而出道:「廖思行?」

他鄭重一點頭,狐疑道:「難道你也沒把我認出來?」

我緩了緩不可思議的情緒,跳起來一拍他腦瓜子,大嘆道:「奶奶個熊,一年沒見,你你去韓國換頭了?」

廖思行握拳輕咳一聲,稍微得意地說,他就是學會了穿著打扮,運動健身,又去做了個激光祛斑手術,還戴了一副隱形眼鏡,然後就變成大帥哥了。

我繞著廖思行足足看了一圈,他被我看得不自在,一動沒敢動,說話的態度中夾雜了一點小心翼翼,「你覺得我男大十八變了沒?」

我的關注點不在他帥沒帥上麵,他活脫脫一副小受模樣,皮膚比過去白淨許多,仔細看,是擦了一層粉,甚至描了眉。我不禁靠過去,遮著手掌八卦問:「廖思行,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

「嗯?」他緊張地注視我,似乎我接下來快要說出的話,能捅破天。

他難道猜中了?我也就沒把話說完,撞了一下他肩膀,壞笑著拋了個媚眼過去,「是不是?」

他逐漸紅著臉,閉眼咬唇,狠心說了一個是!

能把如此重要的性別靈魂告訴我,看來,我們雖然因為學業和奔波而長久未見,關係還是鐵的!比那鋼鐵俠還鐵!

平常他也上網,會和我聊聊天兒,白瞎一副長熟了的好皮囊,竟然不傳照片!早知他變好看了,我就拿他照片去宿舍裡牛氣一圈,鼻孔朝天地告訴舍友,這丫是我高中小弟!

舍友準會瘋狂!我們宿舍的幾個女生,以色女聞名,獨我清流,因此平常談不到一塊兒去,我在她們眼裡就是個高冷的清純玉女。

我雖打著拍照炫耀的心思,也不忘向廖思行發誓保證,「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我替你保密。」

「啊?」廖思行好像有點迷糊,我又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腦門,先拉近拉近關係說:「哎呀,我這腦瓜,你這次居然沒回老家,是不是又要去看望喬?走,我送你上樓。」

「」廖思行又拉住了我的胳膊,因剛才承認自己是小受的事,他臉上的害臊紅暈已經蔓延到了招風耳上去,語言又止後,便道:「我是來找你的。」

來找我?想我們關係這麼鐵,他也喜歡在網上向我發牢騷,大概是來跟我吐露什麼心事,比如情感問題,我一瞬展開了笑,一拍大腿,隱隱透著八卦樣。「找我?可以,可以。」

我的八卦基因遺傳了家裡人,到了高中遇喬被激發,現在一發不可收拾了。

廖思行邀請我去附近的懷舊咖啡館,是要坐下來和我好好聊聊了,落座後我點了一杯美式咖啡,服務員詢問廖的時候,他朝我這個方向努努嘴,說要一樣的。

直到服務員端來咖啡又離去,他還是一副吞吞吐吐的別扭模樣,我也不催他,有些措辭是要醞釀幾分才好吐露。

我攪了攪淺淡明澈的咖啡,低頭嗅香,聞了一會兒,才噙了一口慢悠悠地品嘗。我先找話題說道:「對了,你先前對我說,難道你也沒把我認出來,是還有誰沒把你認出來?」

「噢是許佳,我打車的時候碰到了她,還拚了車,在車上她完全沒認出我,下車前,我一起付了車費,跟她說我是廖思行,她很吃驚,吃驚得一直沒回神。」廖思行回答了我的話以後,整個人的狀態在逐漸放鬆,或許他也是在適應我們很久沒有見的淡淡隔閡。

許佳是高中班長,第一年做過我同桌,廖思行曾經寫過情書給她,她怕被人恥笑,順手將情書推到了我的桌上來,所以後來,大家傳來傳去地開玩笑,要不是說廖思行喜歡杜秦,就是杜秦喜歡廖思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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