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乃性情中人(2 / 2)
講了這麼多,老杜終於直切話題,「我這次來,是幫你媽帶話的,我猜你也不願意回去,原先我還擔心喬家小子不好,不過他跟我談了很多話,我也發現他人是好的,人好兩字就難得了,誰也不敢保證他將來的前程如何,我要是早給他判了刑,這不就是在給過去的自己判刑嗎?你這邊我不支持也不反對,你就暫時在這兒吧,裴照是要求你必須回去的,我回去會勸勸她,你缺錢了就跟我說,一輩子啊,就你這麼個小囡囡,不給你,給誰啊。」
「其實我也很不合格。」護牆上麵的一攤小水澤,都是我的眼淚,不想被老杜看見,我就徒手將其擦乾了。
老杜竟光手幫我捏掉了鼻涕,還往陽台外麵甩了甩。
我忙回頭看了一眼喬,還好他沒看見我的鼻涕,我踏腳十分嫌棄老杜,「髒死了!你還往陽台下甩,滴到人家臉上怎麼辦?」
話說出來,我破涕為笑。
老杜將手放到褲腿上不講究地擦,也笑了起來,那副富態的樣子活像眉開眼笑的彌勒佛。「小時候,不都這樣給你擦的嘛。」
簡單一句話又讓我覺得傷感,父母總是沉浸在孩子的過去裡。
可我還是反駁了他,小時候是小時候,現在是現在,要學會文明,不能固步自封,該用紙擦鼻涕,咱還是用紙吧。
老杜的離去沒有帶上我,著實讓周女士歡欣了一把,喬倒不顯得意外,他說的沒錯,老杜是性情中人,曉得反省,不同於秦裴照的隻認自己有理。
原先心口上還壓著一塊大石頭,雖然和喬處得很幸福,但有父母反對的感情,確實殘缺了一角。老杜的退步,救贖了我沉重的心。
不久,喬給我看了很多條驚悚的短信,在我私奔後一晚,喬就向老杜報備了我在他這兒的事,他沒有透露地址,隻是和老杜交流我不願意回去,他還把我離家後的狀況都告訴了老杜,二人一直通過短信在交流。
我翻著他們溝通的短信,緊張得宛若坐了一場過山車,隻覺得喬技高人膽大!他俘虜嶽父的技巧,我五體投地。
喬卻說,沒有什麼技巧,不過是責任和真誠罷了。
晚上,我們坐在不寬大的陽台上一起看星星。
我扒拉著喬的臂膀,指向夜幕星河上最亮最閃的那顆星,向往著未來的童話,憧憬說道:「等我們老了以後,誰要是先去了天上,誰就要把最亮的星辰摘下來送到對方的夢裡,好不好?」
喬望著遠遠的天,濃眉微動,不由失笑了。「八字沒一撇,就想著老死之後的事。」
我沮喪地吹起額上垂下的一絲發,接著,習慣性地輕掐他手臂,「怎麼,你不想跟我好到老死麼?嗯?」
「想啊。」喬的語氣比任何時候都要酥,他的電台哥哥音不綿不脆,沉穩磁性,比世間任何一種聲音都要悅耳極了。「不管誰反對,我都很想很想自私一次,酷酷地把你娶回家,隻屬於我一個人,好好疼你,愛護你,把我最好的都給你。你想要天上最亮的星辰,我老死後,就馬上給你摘,可是且且我害怕啊,怕這些都是奢望,運氣差慣了,幸福來臨的時候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我第一次在喬麵前大放厥詞地吹牛。「怎麼可能是奢望!絕不會!你不知道,秦裴照可聽老杜的話了,老杜叫她往東她不敢往西,遲早把那母老虎搞定。」
說完,我真怕自己閃了舌頭。
喬寵溺揉了揉我的頭,他一眼看穿地問:「你確定你沒說反?」
我乾笑著繼續和他看星星,認識這麼久,我竟不知道喬會看星座。
先前傍晚下過一陣急急的大雨,而今夜幕上的圓月和星辰似有一種洗滌之後的清爽。大大小小的星光如鑽石般耀眼閃亮,眨著,閃著,動人心弦,仿佛是世間孩子許的無數純真願望,而被凝聚到黑空中的希翼光芒,純潔、素雅又如此夢幻。
空氣中伴著絲絲水霧潤氣,聞起來甚清冽的,清冽如他。
流銀泄輝,銀白的月光仿佛給喬穿了一件光影霓裳,明珠生暈之感畢現,他要是做個美人,亦無不可。
那雙眼眸同星辰一樣在黑之中明滅閃灼,襯得喬神采明亮,他興致盎然地解說星宿,我沒來的有些怦然心動。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心動,我就按著他四處親,親得他臉上都是唾沫星子。
鬧過之後,我倚在他懷裡半睡半醒,不久,隱約感覺身體騰空,再然後,我就睡到了一個舒適軟和的地方
必然聽到他溫柔說了一聲,且且,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