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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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絕對不是人,她就是知道。

女人細細笑了起來,嗓音尖細,和方才聽到的唱曲聲一模一樣。

原來是她在唱……

原來是她在唱!

寶樂回神,一陣陰風卷起她的劉海,睜大的眼睛來不及閉上,之前艷麗的女人突然瞬移到她麵前。

眼前一黑,小姑娘後麵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

光,有光!

天已大亮,手機每日6點的鬧鍾正在歡快的叫著。

寶樂用手巴拉了幾下手機,閉著眼按掉了鬧鍾,過了一會兒想起什麼,又掙紮著坐起來,發現自己竟然出現在昨晚躺下的床上,起夜之後的事仿佛一場夢。她真的起夜過麼,如果真的起夜了,那是誰把她送回來的?她揉了揉太陽穴,找了找鞋子,打算先起床再說。她穿鞋子的動作卻在看到鞋子上沾到的泥土和枯草時頓住了,昨晚的一切,都不是夢!

寶樂穿好鞋子,推開門。她推門之前好怕發現滿屋子的荒草,怕看到整座宅子都和夢裡一樣變成鬼宅。好在,宅子還是正常的,早上六點已經有不少傭人在忙裡忙外了。

「薑小姐醒了麼,東家請您過去呢。」胡管家正好路過,瞧她站在院門口,熱心的走過來喚她。

寶樂瞧見個熟悉的人,吊到嗓子眼的心總算安了下來,點了點頭跟在胡管家身後。

「小姐眼下有些青黑,」胡管家問她,「是沒睡好麼?」

寶樂搖搖頭,也不將昨晚看到的說出來,胡管家便不再多問。

走了有一會兒,寶樂突然問道:「沈忘言……他有兄弟麼?」

「沈家走到言少爺這代,便隻有這一位小少爺了,」胡管家道,「旁的連表親都沒有。東家就一個兒子,大少爺去的比較早,隻留了言少爺一個孩子。」

原來這還是一脈單傳。

……

胡管家帶著寶樂又走到了昨天晚餐的那間屋子。

好在他們家早餐不是一大家子一起吃的,屋子裡除了老太太坐在主位,也隻剩沈忘言坐在她旁邊。因為就兩人的緣故,桌上也沒擺轉盤,反倒是在一桌早餐的邊上,她看到了自己昨天帶過來的玉鐲。

「薑小姐起的挺早,現在年輕人啊,能起這麼早的真的不多了。」老太太笑笑。

寶樂不動聲色的扯了扯嘴角。

沈忘言這會兒還披著昨日晚上那件白色坎肩,這份貴公子的扮相,是她怎麼都無法和昨晚的黑帽衫聯係在一起的。隻是他的臉色不太好,貴公子也抵不住三分病態。難道他的身體狀況跟著他的著裝走?

沈忘言上下打量了一番她,似是關心似是試探般慢悠悠的開口:「昨天歇的可好?」

「好極了。」寶樂自顧自坐下。

心想昨晚沒吃飽,夜裡又白受了那麼多驚嚇,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先填飽肚子才能戰鬥。

胡管家為她盛了一碗白粥,寶樂投以感激的目光。

老太太道:「我方才還在和阿言說這血玉鐲的事,薑小姐當真手巧,能把這鐲子復原成這樣,我老太婆簡直太滿意了。」

寶樂非常自豪,畢竟專業的。

「這鐲子是早些年阿言爺爺送我的,他走了這麼久,也就這鐲子能拿來睹物思人。誰知傭人毛手毛腳,竟給摔了,還瞞著我,到頭來想要復原都少了幾片。」

老太太道:「不過薑小姐,你是怎麼想到用金飾雕刻這『錦』字的?一般這種鐲子的雕花,尋常人思路不是花就是鳥,刻字的你還是頭一個。」

「老夫人這鐲子,一看就造價不菲,故而我花了點時間找了些資料,」寶樂道,「不瞞夫人說,我們元寶齋大小也算是個做古董生意的,幾個朋友看了也說這種成色的血玉,像是民國時期風靡了一陣的藏書血玉。世上保存至今的,也隻有那麼三塊。血玉的成型,除了暴露在自然中的鐵進入玉外,還有工匠的人工乾預,引血入玉再經過幾百年的沉澱。而這藏書血玉的三塊,都因工匠用了特殊的方法,細看下血玉中的紋路更像是一個字。這些血玉有個特點,就是一般血玉血絲浮於表麵,而藏書血玉的血絲接近玉中心,且外層白玉還能保持通透清亮,就和老夫人這塊一樣。三塊血玉,最完整的那塊在博物館,年前我還去看過,剩下兩塊,我也查了大量資料。一塊在侵華戰爭的時候被日本人帶去了日本,另一外據說是私人收藏,下落不明。下落不明的那塊,血玉中的字便是這一『錦』字。我仔細看過,卻並未見玉鐲中有字,想必這玉鐲損毀的那部分,便是血玉最珍貴的藏書血字了。」

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感慨道:「確實你說的不錯,小小年紀能有這般見識倒也難得。藏書血玉總共三塊,皆為古代名匠為思念亡妻所製,每塊有其一字。隻是我這閨名裡恰有其中一塊的一字,外子便大江南北為我尋來了這血玉,後來又做成這鐲子。」

寶樂倒是沒想到這鐲子還有這般的背景故事。

沈家的老太太回憶著往事,麵上有些許哀愁,但倒也沒忘了把報酬給她。出乎寶樂意料的是,這家人出手當真闊綽,不愧是住在龍脈深山裡的老式貴族家庭。

一晚上莫名其妙的鬱悶似乎都被金錢的喜悅沖刷掉了,寶樂心情頓時陽光起來,甚至想問問「你們家還有什麼要修的嘛我全能」。

坐在一旁的沈忘言全程未說一詞,隻在老太太和她寒暄的時候,難以隱忍的輕咳了兩聲。他故意放低了聲音,老太太還是注意到了,皺著眉,側過臉向他瞧去。寶樂也看向他,方才咳疾發作,沈少爺的臉色更差了,這會一手捂著嘴,一手握成拳,輕輕拍打著月匈口。

「吃藥了麼?」

「回屋就吃。」沈忘言將手放下,笑的坦然。這陣咳嗽來得急,讓他臉上多了幾分血色,嘴唇也紅艷不少,卻依然比正常人蒼白。

她不懂醫,也不知道他是什麼病。他身手那樣好,又能有什麼病呢?

老太太淡淡道:「你是我沈家唯一的孩子,切莫學你父親。」

沈忘言點點頭:「我知道。」

「回去休息吧,」老太太擺擺手,順便慈愛的看向她,「好孩子,我找人送你下山可好?」

寶樂一臉懵的點了點頭——等等,她還沒吃飽呢!老太太說完這句話就不再看她了,仿佛剛才的慈愛都是假象。這家人怎麼回事,都是川劇變臉的愛好者麼?

……

沈忘言先起身離開,她左右恨不得再拿幾個包子揣懷裡,隻是不太敢,慫包的跟在他後頭也一並離開了清涼的屋子。前兩天剛下過雨,所以並不太熱,昨晚還凍得她不行。不過今天是個大晴天,太陽保留了夏日最後的毒辣。

寶樂抬起手,手的陰影遮在眼睛上。剛剛進屋的時候,還沒這麼大的太陽呢,這剛坐了一會兒,便這麼熱了。

胡管家跟著出來,問她道:「小姐是開車來的麼?我找個司機送你下山吧。」

她剛打算拒絕,沈忘言不知為何還未離開,搶先替她作了答。

「胡叔,薑小姐和我還有事要說。」

寶樂驚訝的看向他。

太陽給過於蒼白的小少爺鍍上了一層金邊,他整個人都像在發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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