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1 / 2)
「怎麼回事?」薑凝皺了皺眉。
沈忘言聳肩:「我隻比你早出來十分鍾,剛檢查到你這麵牆,然後你就出來了。不過我那邊的墓室是一個存放古籍的配室,沒什麼信息,全是沈宴喜歡的東西。」
「哦,」薑凝磨著紅指甲,「那我這個比你有用,都是農作物種子,餓了還能啃兩口。」
沈忘言從善如流的接道:「可惜那個嚷嚷著喊餓的不在。」
他這話一說完,像踩了雷一般,氣氛突然沉重起來。兩人各懷鬼胎、各有心思,但誰都沒有開口,這樣一看也不全是不好,至少安靜的時候,表麵算得上和諧。
「你是怎麼出來的?」
薑凝朝著沈忘言出來的配室研究了半天,發現兩間配室的門並無區別,這絕不是常人可以通過硬抬打開的門,更何況門裡的是身嬌體弱的沈少爺。
「我的門是自己開的。」
「你找到了開門的機關?」
「不是,就是突然自己開了。」
薑凝滿臉不信。
沈忘言站的累了,坐在祭台的台階上,氣定神閒道:「雖然某些區域還是空白,但這座墓葬大致的構造和機關設計,我倒是想明白了。」
他從包裡拿出筆和速寫本,在紙上勾勾畫畫。我們這位沈少爺也算是金陵美院的高材生,從小就很有藝術天分,這拿筆姿勢和這成圖速度,誰見了不喊一聲大佬。他不光畫畫厲害,空間想象能力也十分出色,寥寥數筆就將整座巨大的墓室結構描繪的有模有樣。
薑凝隨便瞄了眼——他將墓室拆為上下兩層,擁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前室,但是隻畫了七個配室。對於配室和前室的關係,他單獨畫了一張側剖圖,在他的設計裡,配室是可以上下活動的,功能類似於電梯。配室無門,隻有在與前室接軌的時候,才能通過前室的牆壁進入真假兩間前室。
這麼一來,門開法改變的理由就能得到完美的詮釋,真前室的牆壁是左右開合,假前室則是上下開合。
薑凝恍然大悟。
瞧她這個表情,沈少爺無語道:「你沒有發現配室上下移動了嗎?」
哦她甚至不知道這個前室不是之前的前室,不過話又說回來,她也未必需要知道這些。有沒有路這件事對薑凝來說,並不是由墓主人定的。
沈忘言瞧她笑容逐漸變態,扯了扯嘴角:「你克製一點,我還想讓沈宴看到完整的墓。」
薑美人笑笑:「那是你的事。」
「不過現在就算知道這個墓的構造也沒用,」沈忘言收起速寫本,站了起來,手電筒朝著假前室的四周照了一圈,「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我們還是被困在這了。」
薑凝把目光投向身後的牆壁,除了他們出來的那兩間配室,其他五間都大門緊閉。按沈忘言的推測,配室隻是上下移動,那麼寶樂、君之和沈三一定在這五麵牆後,與他們之前一樣。隻是不知道沈忘言是動了什麼機關,他的門自己開了。
兩人站到其中一麵牆邊,薑凝蹲下身檢查。
「可以打開麼?」
薑凝搖搖頭:「不行,這門有一部分在下麵,沒有著力點,從配室裡麵才能打開,外麵基本沒戲。你要是帶炸|藥,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沈忘言皺眉:「這門有至少三十公分厚,這個劑量的炸|藥,會傷到門裡人的。」
言下之意是他還真有能把門炸開的炸|藥。
「那就沒辦法了,乖乖找機關吧。」
這座與真前室一模一樣布景的墓室,有一處與前室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第八麵牆。他們是從布滿惡鬼牛燈的甬道進來的,所以之前那裡是一扇門,壁刻也隻有七幅。如今這個墓室,是完整八麵牆,而多出來的那麵,也十分有意思。
第八麵牆上有一個橫十縱十二的棋盤,棋盤上擺滿了棋子,這一百二十顆棋子上的圖騰竟沒有一個是重復的。從圖騰的樣式來看,幾乎找不出規律,有些棋子上的圖騰隻有一兩筆,但有些看起來更接近一個簡筆畫。
在中國古代,這樣的圖騰,很有可能是一種古老的文字。
「我這記性不太好,沈忘言你來看看,這個是不是有點眼熟?」
沈忘言走到她身邊,將手電筒的光打在巨大的棋盤上。這種圖騰文字是沈宴的專業,他一個外行人自然是沒見過的。這也是在薑凝出現前,他早就檢查過這麵牆,卻什麼也沒有說的緣故。畢竟這麵牆是兩間前室最大的不同,他肯定一開始就注意到了。
薑凝見他沒什麼反應,不由低頭笑了。
「怎麼了?」他問。
薑凝輕啟朱唇:「天授。」
這兩個字對於沈家人,尤其是沈忘言來說,猶如千斤重。沈少爺原本還算不錯的臉色瞬間煞白,月匈口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薑凝瞧著他俯下身,指骨分明的右手狠狠抓著自己的前襟,像憋氣憋了很久似的突然開始大口呼吸。
「是我忘了,你的天授還沒開始,自然不認得這東西。」
薑凝似是故意的,宛如毒蛇吐信一般字字誅心:「托你們沈家的福,我也算得天授數載,這玩意兒我可比你熟。」
沈忘言撐著牆慢慢直起身,薑凝本來還想再多說幾句,卻在與他對視的一瞬間,內心一顫,將要說出口的話原路咽了回去。
她以為他會生氣。
可沈家這位少爺,隻是輕輕用手背抹去了嘴角的血,回望她的眼神是一派從容和堅定。
這個眼神她真是再熟悉不過,標準的沈氏眼神——天之子的眼神。
「這些東西怎麼可能是天授?天授即便是文字,也是無法書寫的文字。你未免太小瞧我了,沈家人一直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麼。我想改命,卻不意味著我不知命。」
沈忘言又說:「你這幅嚇唬人的樣子,倒是和我奶奶如出一轍。」
薑凝冷笑:「別,我和那瘋丫頭一點都不像。」
「你無非是惱我拿了你的天元玉璧,可如今不也物歸原主了?」沈忘言輕聲嘆息著服軟,「很早之前我就說過,我和他們不一樣。如果你信我,我承諾的事,一定會辦到。」
很長一段時間後,薑凝才輕聲一句:「我現在還不相信你。」
她這話已經是退了一步的說法,沈忘言也不再糾結。
薑凝指著牆上的棋子道:「這東西雖不是天授,但也與天授有關。如果我沒記錯,上一次見到這個圖騰的時候,是在艾桑族人的脊背書上。」
沈忘言:「果然是艾桑。」
薑凝意外:「你知道?」
沈忘言:「你不覺得,來到古渝之後,很多事情都不對勁麼?」
薑凝沉思。
確實有些不對勁,在來之前薑凝對這次行動的定位是並沒有危險,但自從下到這座墓,到現在為止,已經有很多她意料外的情況出現。
現在想想,一切都過於巧合。
他們還沒下墓,就遇到了沼氣,事實上這樣一個乾燥又沒有腐物堆積形成沼氣池的地下,是不可能天然存在濃度這麼高的沼氣的。還有甬道中的惡鬼牛燈,千年下來竟然還存有未揮發的燈油。無影水箭、雨梭甚至是前室牆壁上的機關,一個個也正常運作著,沒有出現一丁點兒失靈的情況。這對於一座漢代古墓來講,也未免要求太苛刻了。